安榆没有理会旁边少年的挣扎。
只是从袖中掏出一个盒子,在苏琼华的鼻尖下晃了晃。
苏琼华中的是千机阁的特制迷香,只要闻到了解香,便会醒过来。
苏琼华在迷糊间,感觉头疼欲裂,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淹没了她。
有一股刺鼻的味道一直充斥着她的鼻腔。让她忍不住想干呕,她克制不住难受,睁开了眼。
她的视线逐渐聚焦,很快就发现自己的双手双脚被粗绳紧紧束缚,连嘴巴也被一块布塞住。
她试图发出声音,却只能发出沉闷的呜咽。
脑海中瞬间回想起了昏迷前的场景。
来的时候,夏花就已经去报信了,顾予礼应该很快就能找到这,她换马车时,将手中剩余的珠子洒落在那片区域。
她在答应来这的时候,扯断了手腕上的珠串,塞了几颗珠子给夏花。
剩余的都握在了手心,本来想着的是,她给他们留下线索,却不曾想一上马车就中了迷香。
苏琼华立马沉下心神,四处打量,却听见身边有呜咽声,她挣扎着坐了起来。
她看见了躺在距离她不远处,被冻的嘴唇发紫,狼狈不堪的苏烨阳。
苏琼华立马往前倾,试图去扶起苏烨阳,却忘记了,自己被束缚的四肢,整个人重重的摔倒在了地上。
“呜~呜~呜~~~”苏烨阳说不出话,只能干着急的发出声音。
也不顾额头上因为之前爬行,已经被摩擦破了皮不停流血的伤口。
他继续奋力往前爬,终于得以靠近了苏琼华。
苏琼华看着苏烨阳被浸湿的衣裳,散落的头发,以及身上的伤口,心疼的不行。
有大颗的眼泪夺眶而出。
她的小阳何时受过这样的苦。
周亦庄十分耐心的站在门口看完了全程。
“真是姐弟情深啊,看的在下都有些动容了,”他将手中的酒交到了安榆手中。温和出声打断。
苏烨阳听到周亦庄的声音,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
他记得这个声音,那是他曾经信任的人的声音,是先生。
他抬头看过去,却看到了一张平平无奇的脸。
是他没有见过的人。
可那声音明明是那么的熟悉。
苏烨阳的眼眸中有一丝晃神,只是很快,他便眼神充满防备的看向周亦庄。
周亦庄走到二人面前,抬手将堵住苏琼华嘴的棉布拔了出来。
苏琼华忍住那股想要干呕的冲动,声音沙哑。
“你想要做什么?”她试图跟眼前的人交涉。
夏花已经去找顾予礼了,虽然她不知道她昏迷了多久,但只要时间拖延的够。
顾予礼一定会来救她,秋意现在肯定已经在追寻着马车的踪迹了。
她只要拖延住了时间,她与小阳都可获救。
周亦庄的眼中带着一丝戏谑和冷漠:“这冬日寒凉,在下只是请长公主与六皇子来寒舍做客饮酒罢了,”
说着,他站起身,看了了一眼在旁边的苏烨阳。
周亦庄没有选择给他开口说话的机会,就没有去把他口中的棉布拔出。
他坐在了安榆搬来的椅子上,居高临下的俯视着狼狈不已的苏琼华与苏烨阳。
不知为何,他在看到苏烨阳与苏琼华紧紧依偎的身躯时,突然觉得这场戏,没意思极了。
“既是做客,岂有如此待客之理,”苏琼华稳定着心神,她必须周旋出时间给秋意跟顾予礼。
她双手双脚被束缚住,可她还是在努力往苏烨阳身上靠,小阳的衣裳都是湿的,现下是冬日,他已经被冻的发抖的厉害了。
小阳身子一向不好,她靠近小阳后,都可以看到他的脸上已经出现了明显发热的红晕。
“哦?那长公主认为,世仇之子,在下要以什么待客之道,合适?”周亦庄淡淡开口问。
甚至连掩饰都懒得掩饰了。
千机阁,他已经暴露了,再遮遮掩掩也没有意思。
在得知苏烨阳被付温年活捉后,他便决定了。
明日之后,千机阁在京城的据点会一并销毁。
千机阁中除了在名单中的人,悉数都会撤出京城。
他与苏烨峰合作最后一次,无论成功与否,很多事,现在都不需要像以往那般小心翼翼了。
以前是怕暴露,如今还有什么可的。
苏琼华心下一沉,果然是千机阁的人。
她调整呼吸,让自己显得镇定一些:“既然是有仇,那自然是有仇报仇,”
“今日落在你手中,生死由你掌握,可我觉得,那么多年的仇怨,如若我跟小阳死的太痛苦,你岂不是少了报仇的快感,”
她顺着周亦庄的话说着,努力拖延时间。
最好是能与他多说几句。
站在门外的付温年见周亦庄一直没动手,眼眸一冷。
这个据点是因为占据的地理位置极好,他才敢那么大胆的设下一局。
可报信的人肯定已经到了北阳王府了,顾予礼很快便会全城搜索。
找到这只是时间问题,他并不想那么好的机会有任何闪失,他执意要等到周亦庄来,让他亲手下手。
也是为了让周亦庄在得知真相时,更加痛苦。
眼下周亦庄如此的不紧切,付温年有些坐不住了。
可他不能冲动,那么多年了,周亦庄一直在明面上坐在千机阁阁主的位置上。
而他一直是顺从他的。
他能想到的问题,周亦庄不会想不到,付温年努力让自己不那么焦急。
周亦庄一向是个谨慎的性子,他不能让他生疑。
“本来是有这个打算的,”周亦庄说着,招了下手。
安榆便将手中端着的酒递了上来,温着的酒并不多,这个据点的柴房中有一张小桌子。
安榆摆了两个杯子在上面。
苏琼华突然慌乱了起来,她看向身后的苏烨阳,就看见苏烨阳已经有了头昏脑涨的情况了。
“小阳,小阳,”她喊着他。
苏烨阳感觉自己的眼皮很沉,他的身上都在发冷,可又好像在发热。
他很熟悉这种感觉,他应当是生病了。
他听见了阿姊在喊他,声音中全是止不住的颤抖。
可他说不了话,他只能呜咽着,然后努力的艰难的动了动,回应着苏琼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