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梦棣这还是骗人的话,夜里掉树叶其实很正常,有的时候没风也会自己往下掉。
他怕玉簪女侠又问东问西,连忙说道:“女侠,院子里有些冷,你要不然去我厅里……”
“谁在哪!”突然远处有人大喝了一声。
刘梦棣连忙转过头去,只见得折尉迟提着一口制式长刀从远处小跑着就赶了过来。
刘梦棣正过头刚想提醒玉簪女侠的时候,那玉簪女侠就已经不见了身影。
他站在原地想着玉簪女侠刚刚问的问题,心中感觉到了一些疑惑,而此时折尉迟也走到了刘梦棣的身边来了。
折尉迟呼呼地赶到,一边张望四周一边急问道:“原来是六爷,我刚刚看到还有一个人……”
刘梦棣装将生气的表情说道:“是还有一个女人,而且是个正在与我幽会的女人!”
“阿?幽、幽会?我,我不知道呀!”
刘梦棣白了折尉迟一眼说道:“你以后做事别再这般毛毛躁躁,先看清楚怎么回事再行动!刚刚我若真被人劫持,你这般冲上来,不就害了我的性命了么?”
“我也没想到这大半夜的……”
“好了好了,回了吧,没出什么事情。”
折尉迟小心地问道:“你不怪我?”
刘梦棣笑着说:“怪你什么?怪你忠于职守?我刚刚也只是在气头上抱怨了一句,你别往心里去。回吧。”
“说实话,你这人真的很怪!”折尉迟迷惑地说:“初见你之时以为你是一介书生,再看你觉得你这人还行,现在我越看你越觉得……你完全就不是市井里传说的那种无理蛮横之人!”
刘梦棣道:“我什么样人,你以后会慢慢了解的!怎么了?那女侠已经走了,你追不上她的,而且你追上她也打不过她,与你实说了吧,刚刚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十大名侠之一的玉簪女侠!”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
折尉迟觉得自己嘴笨,干脆也就不说了。
他摸了摸自己甲胄的腰带,从那头夹出了一个十分小的竹筒出来。
说是竹筒,倒不如说是竹枝,也就只有小拇指大小,只不过它是有盖的。
折尉迟往前刘梦棣身前一递,刘梦棣愣问道:“什么?”
折尉迟说:“中午的时候我正在练弓,见得一只鸽子飞过来,我想试试自己的准头还在不在,结果……反正我不知道那是信鸽,直到我看到它的脚上系着这个!”
刘梦棣疑问道:“这是信鸽里的信?里面写的是什么?”
“不知道。我即是在五叶庄里打下的鸽子,想来那鸽子即是庄子里的。即是你的东西,我自然不当看里面的内容,更没与别人说此事。听,鸽子多少钱我赔!”
刘梦棣呵呵笑道:“你对里面的内容不感兴趣?”
“徐先生总与我说,一个人好奇心太重是会害死自己的!循规蹈矩就成!”
“你还是看一看吧。”
“看?我怎么好意思看你的东西?”
“看吧!”刘梦棣笑着坚持让折尉迟打开那竹枝筒。
折尉迟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打开“竹筒”拿出了里面的一张字条。
他映着并不光明的月光与雪光,只看了一眼字条上面的字,那双眼睛马上就直了起来。
突然折尉迟叫道:“折克远已被蒙人射杀?阿!我爹他死了?不!不!不是……”
刘梦棣笑道:“别动气,你爹他没事!”
“什么?”
“这就是我五叶庄里养鸽子的人不信任你,或者说养鸽子的主管怕你以后真把什么有用的信鸽给打了,所以故意在你面前放了那只鸽子,让你打下来,然后看你反应!你若是一早打开来看,怕现在你早就回到长安城的宅邸里去了!”
“谁呀!做这种缺德事!”折尉迟越发得生气起来。
刘梦棣笑道:“好了好了,别生气了,回吧。”
折尉迟恼怒道:“这还怎么回呀!你这里养这种信鸽,还做出这等事情,这就不说明你五叶庄里是有很多的秘密么!徐先生说得极对!我就不该来你这里!”
刘梦棣疑惑地问道:“徐先生又与你说什么了?”
折尉迟答道:“我把从与你认识到做你的指挥的所有事情都说给他听了,还说你可能也会找他来做王府的官。他说薛采臣对你十分佩服,你一定不是传闻的那种人。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料定你的志向一定不在小,还叫我离你远一些,省得以后卷入你们皇子的争位之事中。他说武将最忌讳的就是这种事情了!”
刘梦棣笑道:“不只介武将,文臣其实也一样。大部份做臣子的都不愿意碰此类事情。臀股坐对了位置虽然能位极人臣,但要是坐错了,那可就连累子孙了!好一些朝臣、大将军本来就已经有足够的地位,所以他们其实是不想去冒这个险的。一般来说积极参与这事的人要不然是因利益怕被对方剥夺的世家大族,或是急于出人投地的小官!”
刘梦棣说到这里,好奇地说道:“像徐先生这种不入流的小官,且没什么人脉之人应该是积极参与其中的呀?如何会这般说话?”
“我不知道,他们文人怎么想的我哪里清楚。”
“你又是怎么想的?你好像很愿意留在我庄子里呀?”
折尉迟苦笑一声说道:“一是我已经答应了你要练出一支好兵出来,二来……二来我就只是个武夫,没徐先生那般聪明。他是说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可我又不是君子。他让我能不掺和就别掺和,但我父子二人与他徐先生却是不一样的!我们是没有退路可走的!有皇子来找我们,我们没与那位皇子走到一起,将来他若是上位,难免就会有一场大祸!”
刘梦棣笑道:“我这里凭你来去自如,绝不生气的你,甚至你离开我以后时不时地都可以来找我喝酒,不过前提是我得有空!”
折尉迟连忙说道:“我不是说你!其实我觉得你这人还真是不错,你要是不是皇子,一定能和我成为朋友,我说的其实是四爷!”
刘梦棣一愣,问道:“他?他身边可都是读书人,不该会去找你们的呀!”
“他给我爹写过信,我爹没有回他,因此得罪了他!要不然我对他会那么生气?我都觉得可能就是他从中做梗,让我征北将军府缺衣少食!”
刘梦棣摇头说道:“不可能的!四哥这人对行伍之人极为鄙视,与刘惔之流契同,绝不可能会真去招惹折征西,这里头可能有什么问题……”
刘惔是南北朝时的人物,当初桓温身着戎装遇到刘惔王蒙等人,那刘惔开口就十分不客气地说“老贼,欲持此何作?”
恒温回答说:“我若不为此,卿辈那得坐谈?”
刘梦棣想了想问道:“折征北回京述职之时四哥与他见过面吗?或者是……四哥有没有派身边的什么亲信与折征北面谈过?”
折尉迟回答道:“不知道,我一直都在征北将军府里,不清楚我爹回长安城时发生的事情。”
“那你回到长安城的时候,四哥有没有派人去过你们家?不管是送信还是送礼都算!”
折尉迟摇头说:“应该没有,我娘没说起过!”
刘梦棣有些释怀地说:“这定是有人帮着四哥送了封信过去!高明呀!”
折尉迟不解地问道:“如何还会有这种事情?你还说高明?”
刘梦棣笑道:“写信之人料定了折征西不敢答应四哥信中所求之事,甚至料定了其不敢向四哥求证此事,所以这事只能造成一个后果!”
“什么?”
“就是让折征西以为自己得罪了四哥,以为自己在不久的将来一定会陷入皇子之间的党争!四哥若是没得势还好,他若是得了势,折征西的下半辈子可就不好过了!他若是觉得难以安命……呵呵!”
折尉迟连忙说道:“不不不,我爹他不会造反的!”
刘梦棣笑道:“他当然不会,因为现在还没到那份上。那人使的只是一个小小的离间计而已。等到将来太子党或是陇王党再去找他的时候,他就不得不考虑一下是不是得在朝中找一个真正的靠山了!他这一臀股要是坐得不对,将来怕是要出大事!这是有人要逼折征北造反所使的第一步计划呀!”
折尉迟越听越越觉得事情十分严重,他问道:“那得把这事给弄清楚才是!”
刘梦棣言道:“你去找范元芳问一问便知此中真假了!”
“谁?”
“翰林修撰范元芳!前科殿试头名状元!他是四爷党,四哥做任何事情都不会避讳他!但我敢肯定,这事应该又是那一位所为!”
“哪一位?”
“我不知道他的身份,但却知道有这一个人存在!他与那位想要置我于死地,但现在又与我合好了的幕后主使不同!他一直在给大汉国树敌,巴不得汉国与所有人交战!而且他好像……好像十分了解折征北,但却不了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