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是美人泪,最是红颜碎,如花美眷半世情,不过一尾流鸢饮酒醉!
一品香,二楼雅阁内,梅枝迎寒怒放,疏影红蕾挂枝头,风韵清流,沁人心脾,慕容易歪坐在凳上,一杯烈酒下肚,脸『色』熏红,『迷』醉低喃间朗声大笑:“明月不饮酒,我酒向明月......哈哈,哈哈”
放下酒盏,往旁边人肩膀上重重拍去:“哈哈,风兄,这大早上的,你不在家陪媳『妇』,却偏要来陪本王喝酒,本王心有不安啊,哈哈”
风眠正瞪眼夹着一个茴香豆,酒劲上来,眼神些许『迷』糊,夹了半天硬是一个也没吃到,听到慕容易的话,索『性』扔了筷子,直接下手抓了一把塞嘴里。
咯嘣!咯嘣!咯嘣!
满嘴茴香豆下肚,风眠抹了一把嘴,又一杯梅花酿下去,方拍着慕容易的手,长吁一口气:“王爷,你我相识二十几年,有些事,为兄我也替你瞒了二十多年,今日这顿酒,为兄就是想问问你,过去那些事,你可是,当真全放下了!”
嗝!
慕容易打了个酒嗝,满面红晕自桌上抬起头,反手抓住风眠的手,愁肠百结,声泪俱下:“放下?你让本王,如何放下,当年,她先喜欢上的,明明是我,是我慕容易,是我慕容易......”
额头抵着两人交握的手,捶胸顿足:“还差一点点,就差那么一点点,她就会嫁给我,成为我的王妃,我唯一的王妃,若是,当年,嫁给了我,她就不会死,会活的好好的,我们都会活的好好的,可惜啊,只可惜......”
风眠抚着他不停颤抖的肩膀,沉默不语,半响,眉心微皱,带着些许试探:“王爷,这么多年过去,你,还恨他们吗”
梅香酒浓,花枝妖冶,慕容易一杯杯烈酒下肚,目『色』『迷』离,惆怅万千,少顷,忽而身子后仰,低笑出声,哽咽压抑:“风兄,不管你信不信,自始至终,本王都未恨过她和大哥,一开始,本王是怨过,可本王怨的,是造化弄人”
风眠又给他蓄满了酒,略带感慨:“是啊,造化弄人,确实是造化弄人”
慕容易一杯杯仰头而尽,颤抖的身子甚显无力,闭眸时,早已泪如雨下:“当年,若颜一朝男儿身,入了白虎军,我们相识在军营,相知在军营,朝夕相伴,志趣相投,惺惺相惜,彼时,阿柔天天来军营找她,我以为是阿柔看上了若颜,遂跟了她们几天,无意中,发现英姿飒爽的英雄郎,竟是一朝红颜娇儿面,柔情似水美人心”
“知道若颜是女人,我才知,铁骨侠心,权利抱负,终比不上她的一个笑容,但我心中明白,若颜虽是女儿身,却有男儿志,所以我表面不明她的身份,暗中却一直保护着她,后来,她察觉到,我识破了她的身份,便来问我,我承认之后,她开始慢慢依赖我,女人在军营中,终归是不方便,她有烦恼,有不便,都来寻我,那段日子,是我这辈子,最快乐的日子”
“后来,父皇要为我纳妃,要我娶张老的孙女,我当着父皇的面,撕了圣旨,言明今生,非若颜不娶,父皇一怒之下,将我关了三日,三日之后,我去找若颜,向她表明了心思,我记得,若颜沉默了好一会,最后,只跟我说了一句话,一个月后,若我能拿着圣旨娶她,她便嫁我,若是拿不到圣旨,我们今生便是无缘,必须认命,日后只得以兄妹相称”
双手哆嗦着又连喝了两杯酒,指尖发颤,两眼通红:“差一点,我差一点就成功了,我绝食三日,父皇终于同意下旨赐婚,可......可是,下旨前一日,我去将军府找若颜,我......我......”
啪嚓!
酒杯倾倒,梅香酒浓,撒了一地,慕容易开始剧烈的颤抖,衣袖湿了一片,犹不自知,风眠忙起身扶住他,唤来店小二,拿了条毯子,一醉一慌的二人,谁也没看到,桌上那妖艳孤傲的梅枝,散出一缕缕青烟,梅香渐浓,进来的店小二,恭敬的将毯子递上,敛眉看了眼地上破碎一片的酒杯,又不着痕迹的朝慕容易瞥了一眼,方招呼人将一方狼藉收拾殆尽。
慕容易被风眠拉扯到一旁,歪坐在软塌上,神『色』稍缓,却依旧痛哭流涕,带着绵延无绝的恨意:“都是那个女人,都是她!我们明明只喝了少许酒,却醉的一塌糊涂,醒来后,她竟在我的榻上,若颜......若颜在大哥的床上,我和她,只是躺在一张床上醉了酒,可......可若颜和大哥,却......却是真真正正......有了......有了夫妻之实!”
一品香后院的一个雅间内,类似医馆『药』材柜,成排成座的抽屉挨着墙壁,井然有序,其中一个打开的抽屉,隐隐传来男子抽泣的低吼。
柳十娘撑着脑袋,神『色』哑然,小姐的爹娘,是这样在一起的?原来三人中间,还有这么一段不为人知的『插』曲。
心下微叹间,抽屉中又传来男子略带些许释然的惆怅感慨:“......那件事之后,我知若颜必不会再嫁给我,遂请命去了边关磨练,回来后,他们......已相爱至此”
“刚开始,我不愿面对,甚至怨过大哥,他明明知道,我对若颜的心思,却还要抢走她,可过了几年,看着若颜,面上的笑容越来越多,我也想明白了,若颜虽对我有过好感,却从未有过女儿家的娇羞,可她自从跟大哥在一起,脸上的幸福,是于我从未有过的”
“后来,大哥一家受冤入狱,我本欲做最后一次挣扎,可她,却千里救夫,至生死于不顾,那次,我便彻底释怀,死心放手,其实我心底明白,大哥,才是最适合若颜的男人,也只有他,才能让若颜幸福”
“这么多年,我对他们,只有思念,只留遗憾,我知道,你是因为昨夜,见了琉璃,怕勾起我的伤心事,才一早便拉我来喝酒,其实,你本不必如此,早在琉璃认我做义父时,我便知道了她的身份,琉璃在我心中,不只是对她和大哥的怀念,更多的,是本王早已将她当成了自己的女儿”
“这辈子,我怨过父皇,怨过大哥,怨过命运,甚至.....连她也怨过,可这些怨,皆是心念所致,心解则开,这辈子,本王最不能原谅的”
“是那个女人!那个蛇血心肠,罪该万死的女人!若本王再遇到她......”
那个女人?
柳十娘攸的站起身子,拔腿就往外跑,今日秦齐带回消息,说小姐抓了一个女人,她将画像带回山庄,准备交给南宫,半路却碰到童冼,一不小心,得了个天大的消息!
她得赶紧告诉小姐,嗯,那可是个了不得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