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高气爽,沐『药』儿陪慕容风兄妹用完早膳,慕容易尚未回府,两兄妹对他的行踪,一问三不知,茫然不解,一头雾水。
待慕容风离了府,慕容嫣抱着沐『药』儿的脖子,还特意瞪着眼珠,撅着小嘴,眼泪萋萋:“沐姐姐,嫣儿没说错吧,爹爹越来越不靠谱了,嫣儿都快没人管没人问了”
沐『药』儿捏了两下她肉嘟嘟的小脸蛋儿,星眸水翦,眉眼弯弯:“沐姐姐明日便有了自己的府邸,嫣儿若是在府中待的烦了,随沐姐姐回府住一段时日可好”
“真的吗沐姐姐,真的吗真的吗”,慕容嫣小眼放光,眉开眼笑,抱着沐『药』儿的脖子摇摇晃晃,甚是兴奋。
沐『药』儿替她抚平凌『乱』的发丝,瞧见她因激动泛红的小脸和微喘的气息,星眸微暗,指尖不动声『色』的按上她的脉搏,心下一颤:“嗯,只要你爹爹同意,嫣儿想住多久便住多久”
“不需要爹爹同意,嫣儿自己便能做主”,慕容嫣拍着胸脯保证,甚是期待的望着她:“沐姐姐今天去哪,嫣儿能跟着吗”
沐『药』儿松开她手腕,下意识想要应下,余光瞥见谷绿的动作,微叹了口气,俯身将她放在地上,柔声道:“嗯,沐姐姐一会有事出去一趟,晚膳前回来接嫣儿好不好”
“那沐姐姐快去快回,嫣儿想姐姐想的紧”
幽梦韶华,耳畔呢喃,繁华散尽,满腹辛酸,驰骋奔离的马车上,沐『药』儿抱着球球,秀眉紧缩:“师父,还没消息吗”,心脉衰弱,呼吸渐短,最多两年,心悸阻塞,心绞窒息,命不久矣......
球球被她抱的密不透风,些许喘不过气,滴溜溜的小眼睛瞅着沐『药』儿面无表情的脸『色』,小爪子蹭了蹭她的手,低鸣两声,甚是乖巧,嗷嗷,谷绿见她愈发冷厉的俏脸,隐隐有些担忧,稳声道:“老谷主还未有消息,不过副庄主说,年前的时候,末门主曾在西凉境内,闻得老谷主的踪迹,这段时日,副庄主已派了人去寻,过几日,便该有消息了”
见她抿唇不语,谷绿又道:“小姐,今日十娘让人带来消息,说那女人的身份,已经查清楚,小姐可知,她是何许人也”
“嗯?”
谷绿摇头轻笑,满面讽刺:“这个女人可了不得,二十年前,她明着是北夏明月公主的贴身侍女,暗处却是齐国太子的侍妾,同时又是陈国,忠启公的养女,后来更是上官奇曾宠极一时的林夫人,如今,又变成了上官磊金屋藏娇的聂夫人”
“更不可思议的是,这个女人,还曾为西凉国主生过一个孩子!”
沐『药』儿戳着球球的手一顿,星眸微眯,幽光乍现,一个女人,贯穿五国?呵,倒是有趣,只是不知,这耐人寻味的关系,是种巧合,亦或是,有人故意安排,更甚是,十六年前,梦府谷那场战争,同这女人,又有何牵扯?
璃王府北院尽头处,有一坐北朝南的孤僻院子,阴森诡异,冷风凄凄,府内人皆知,那是王府用来关押重犯刺客的地下牢房,平日里,只要进了那里,皆无生还的希望,因璃王威名远播,战神威慑,府内少有刺客来访,是以,这么多年,那处牢房,如同摆设,甚少有人进去。
但今日,王爷却命易风,提了个人进去,麻袋裹着,看不清面容,分不清男女,听不见声音,众人纳闷疑『惑』间,却无一人敢多问,只眼观鼻鼻观心,各忙各的。
唯徳叔伸长了脖子,直勾勾的盯着院内,见易风出来,忙应了上去:“怎么回事,这里面谁呀”,王爷这急匆匆的步子,甚是着急,抓了个大人物?没听说近来有何大事发生啊。
易风扯过他伸头伸脑的身子,朝四处看了一眼,俯身神秘兮兮道:“里面这个人,可是犯了大罪!王爷没当场宰了她,都算轻的!”
“哦?这么严重?”,徳叔狐疑的抚了抚额。
易风以手贴耳,若有所指:“买凶杀害沐姑娘,你说严不严重!”
徳叔诧异的搓着手,买凶杀害沐姑娘?是挺严重,可王爷如此愤怒,却是为何?王爷没当场宰了他,算轻的?等等,难道......徳叔攸的抬头,眉眼皆是惊喜:“你的意思是,王爷同沐姑娘......”
易风笑而不语,反手握剑,拂去周身的冷意,大步离开了院子,徳叔颤着双手,热泪盈眶,睨着这略显萧条的院子,甚觉安慰,二月凉风拂面,却暖意侵身,自昨夜知道那沐姑娘,便是少将军和颜郡主的女儿,他兴奋的一晚没睡,老泪纵横,感慨万千,知道那小丫头还活着,他那薄命的不孝子,终可瞑目了!
昏暗『潮』湿的地牢内,奢华暗纹镂木椅上,慕容墨月拂袖而坐,凤眸含危,低沉嘶哑的声音,回『荡』整个牢房:“荀亦欢,七年前,本王就警告过你,天幕,容不得你,若你再踏足此地,本王,会命人将你剁碎了喂狗”
平波无奇,甚无起伏的淡声肃语,却令靠在角落,瑟瑟发抖的荀亦欢心惊肉跳,嘴角发颤,支支吾吾,半响吐不出一个字来,阴森寂寥中,惶恐不安的望着那抹凌厉高傲的红衣,见那人面上,渐起不耐,荀亦欢浑身一哆嗦,起身扑通一声跪在慕容墨月身边。
后者神『色』一暗,满目嫌弃,脚尖一点,风起暗牢,连着奢华暗纹镂木椅,朝后顿移三步,远远避开了她,荀亦欢见此,身子抖了抖,凄厉大叫:
“王爷,王爷,虽然我在天幕,可我一直安安分分在将军府当个二房姨娘,并非故意忘记王爷的警告,实在是生活所迫,被『逼』无奈啊王爷”,她明明是在上官琉璃的马车上,被『迷』晕了过去,为何一觉醒来,会在璃王府?
“被『逼』无奈?哼,一个在五国横着走的低贱歌姬,会甘愿披着面具做人的小妾?”,慕容墨月凤眸微眯,语气渐沉,凉薄如冰:“荀亦欢,本王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蛰伏将军府半年,到底是为了什么”
沐『药』儿踏着满地湿气,推门进来,恰巧看到,本匍匐在地的凌『乱』女人,忽而跪着朝前爬了两步,哭的撕心裂肺:“王爷,亦欢如此做,全是为了您啊王爷”
为了慕容墨月?沐『药』儿脚下一顿,攸的抬头,星眸微沉,晦暗不明,慕容墨月在她抬眼时,亦转眸看过来,高深莫测,似笑非笑。
静默沉寂,笑靥冷残,红尘画卷,血雨腥风,谁言,谁默,不过娇人入怀,一世遗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