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戴着面具,众人却看出,女子似菩萨相,那双眸子里带着悲悯众生,却在黑夜中笑如魑魅魍魉。
有眼尖者侍卫,颤抖着手指着她,惊呼出声:“君,朝,月!是上青天尊上君朝月!她怎么会……怎么会在这里!”
杨开维踉跄后退一步,咽了咽口水:“难道有人买我的命?不对!”
他摇头,立刻否定这个想法:“上青天从来不做杀人勾当,只买卖情报!”
上青天尊上君朝月,鬼魅一般的人,实力深不可测,杀人如麻,嗜血残暴,明明隔着面具都能看出是个风华绝代,柔弱的美女子,可惜传闻她从来都是不染血不出现者。
他拿不定主意,在这一瞬间更是将这一生之事都快速想了个遍,他虽然坏事做尽,却都未曾想到自己到底哪里惹到过这种大人物。
莫非是谁,想买自己的命?可是又是谁呢,竟然能说动这位出面,来杀自己呢!
轰隆——
咔嚓——
雷声滚滚,闪电划破天际,杨开维被那震耳欲聋的声音吓得抖了一下,霎时间面色苍白,额头上冷汗津津。
雨下得急切,像是在催促着什么一样,弄得众人心里无端着急。
君朝月却站在那里泰然处之,不疾不徐地回答他的话。
“是了,上青天不做杀人勾当,可是有人花大价钱,让本座要你的命呢~”
话落,君朝月撑着伞眸底氤氲着杀气,宛若地狱修罗,周身翻涌着炽火般的焰浪,衬得她更不似人。
杨开维吓得浑身颤抖,病急乱投医一般,竟在这等嗜血的亡命徒面前,试图讲道理呵住她:“君朝月!你大胆!这里是天子脚下,本官乃是礼部侍郎!是朝廷命官!”
“你还知道自己是礼部侍郎啊?食君俸禄,却不担君之忧,尽行些苟且,丧尽天良之事,今日,本座便替天行道,送你入,地,狱!”
话未落,她已经撑伞行至杨开维跟前,只见红光一闪,鲜血四溅,溅落在她不知何时放过来的海棠伞上。
不带半分拖沓。
血染海棠,伞在月光之下闪烁着光芒,吸食着鲜血,竟于着黑暗中转动起来,无数血色海棠萦绕在她周围,久久不散。
“妖……女,不,是鬼!是鬼啊!”
侍卫们踉踉跄跄后退着,有人吓得更是跌倒在地,激起水渍四处飞溅。
杨开维瞪大了眼睛,一双眼睛布满了血丝,手死死捂着脖子上的伤口,怎么做,那脖子上的鲜血汩汩,渗出他的手。
“嗬……你……”
想说什么,可是连一个完整的字音也说不出口,而后轰然倒地。
他身边的侍卫皆丢掉武器,四处逃窜,然周遭屋檐之上,却不知何时站着穿着黑衣,带着黑色半面具的人,手持武器,早就将这个雨巷团团围住。
狂风大作,吹得两侧的树叶簌簌作响,树叶在黑夜里狂舞。
大雨唰唰,沿着斗笠蓑衣流下,雷霆闪电忽明忽暗,照亮屋檐上那些黑衣人,杀气腾腾,衬得这个黑夜愈发恐怖如斯。
那些侍卫若惊弓之鸟,无头苍蝇般慌乱四窜。
君朝月又怎会放过他们,急速穿行在人群中,挥剑而斩,手腕翻转,玄色长剑发出极致恐怖的龙吟,伴随着夹杂着黑气的红光,随之便是一个个侍卫发出凄惨的声音,流血倒地,死不瞑目。
周遭的黑衣人都惊呆了,他们细看,却只看见自家尊上红色的残影,除此外什么也没看见,杀这些人,于他们尊上而言,如同捏死蝼蚁一般轻而易举。
一个侍卫脑中灵光一闪,为了活命,逃向小厮的位置,持剑指着小厮,惶恐大吼:“别过来,你敢过来,我就杀了他!”
剑鞘直直插在地上,君朝月一手执剑,一手执伞,若睥睨天下的君王,见他竟然挟持无辜之人为人质,脸上却不见丝毫波澜,反而笑了起来。
就像是望着一只垂死挣扎的蝼蚁,眼中皆是讥笑。
她抬起剑,寒光反射在她的眸间,望着鲜血沿着她手中长剑蔓延开来,并未滴落,反而像是被剑吞噬一般,融入剑上繁复的花纹中。
“可惜了啊,不能死在本座的远山剑下,是你此生最大的不幸。”
说着,她真的是一脸惋惜。
手中剑死死按住小厮的脖子,划出一道血痕,见她不怒反笑,侍卫自乱了阵脚。
他慌乱怒吼:“你笑什么!我真的……真的会杀了他!”
小厮脸色苍白,浑身抖个不停,感受到脖颈的刺痛,呼吸一窒,只以为今日是必死无疑了。
却听见,剑入血肉的声音,身后的侍卫倒地,血溅了他一脸。
“都说了,让你挪远一些,你看你,还是染上了血。”
温热的液体还未在脸上停留多久,就被冰冷的雨水刷下。
周遭都静了下来,小厮只看见大雨淅淅沥沥之中,女子盈盈一笑,慈悲之相,却行着修罗之事,他顿时只觉得毛骨悚然,浑身寒毛竖立,直接晕了过去。
月白从他身后走了过来:“尊上,这个人?”
君朝月撑着伞:“拖到屋檐下去,丢几个银两就好了,都是苦命人。”
“是!”
月白迅速将小厮拖到屋檐下干燥的地方,往他身上丢了几个银两就走了出来。
他撑着伞站在君朝月身旁,从其他杀手手里拿过一叠纸,就朝着地上的尸体撒过去。
那纸飘于空中,像是葬礼上飘散空中的冥币一样,大雨不停,可纸张却丝毫没有被侵湿破烂的迹象。
君朝月嘴角露出一抹森然的笑,抬头望向前路:“好了,时候差不多了,有请,下一位幸运观众。”
声音戏谑,眼中带笑,仿若于她而言不过只是一场再有趣不过的杀人游戏罢了。
话落,巷子那头果然走过来一群人,一个男人被侍卫扶着踉踉跄跄着。走近,看见大雨中,满地都是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