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君辞转身,那一身肃杀之气一瞬便褪去,他快步走向地上的小姑娘,伸出手,将人横抱起。
那道温柔清润的声音再次响起:“惊澜哥哥带你回家,睡一会儿吧,睡醒了就到家了。”
明卿卿靠在他的胸膛上,百思不得其解,他与她见过吗?认识吗?
摄政王府,白羽已经麻木了。
回家回家,难道不是该回昭玥王府吗?这摄政王府何时成了小郡主的家了?
他不懂,且大为震撼。
谢君辞关上门,走出来。
裴尘羁和宋语晚就围了过来,以往避之不及的两人,此刻急切地望着他。
谢君辞扫了一眼脏得认不出模样的两人:“多谢二位冒死通风报信,小郡主她没事,只是受了些惊吓,此刻睡着了。”
“那就好,那就好,真是吓死我们了!”
裴尘羁放下心里,他俩极限挖了一个狗洞,悄悄钻了出去,就遇见恰巧路过的摄政王,立马扑上去求救。
“白羽,带他们下去洗漱,换身衣服。”见他俩屡次救小姑娘,也是真心实意的,谢君辞对二人都温和了许多。
白羽将人带下去,不一会儿就回来了。
“王爷,皇宫里还并不知道,像是有人故意断了传信的路。”
“谢玦宴无法无天,让我们的人快马加鞭快速通信。”
“是。”
屋子里的明卿卿却是惊吓到了,此刻她瞪大眼睛,望着不属于昭玥王府的床顶,翻来翻去的。
死活都想不起,她和他到底啥时候这么亲密了。
不过一瞬,她又红着脸,钻进了被窝,嘴角不自觉上扬。
没过多久,明书允匆匆赶来,连一贯遵守的礼仪全都抛之脑后,急急冲进屋里,险些摔倒,还是谢君辞从后面一把拽住了他,才避免了他摔倒。
“多谢。”明书允大步走进去,便看见自家坐起来的妹妹,一把抱住她。
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心悸,眼泪滑过脸颊,他抱着她都在颤抖。
明卿卿感受到脖子上一瞬的滚烫,愣了一下,伸出手拍打着他的背。
“大哥哥不哭,卿卿没事,大哥哥也没事。”
这一劫过了,往后她温柔的大哥哥啊,定然青云直上,成为世人永世称赞的丞相大人。
永远活在鲜花烂漫,明媚灿烂的光芒之中,那一路定然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是大哥哥不好,大哥哥不该丢下你一个人在那里,不论什么理由,都不该!”
没有人知道,当他听说妹妹出事时有多害怕。
“不怪哥哥,这世界本就是这般满眼荒唐,与哥哥何干。再说卿卿没事,一点事情都没有,今天也没有吐血,也没有哭,卿卿是不是很乖很坚强?”
“对。”明书允哽咽了一下,抬起头,那双蕴满泪水的眼底,杀机尽显,“我们家妹妹啊,是这世界是最乖最坚强的妹妹,可是在哥哥面前,妹妹可以哭不用坚强。”
遇到了那么多,她都没有动容,可是自家大哥哥这普普通通却又温柔至极,满是宠溺心疼的话,明卿卿却一下子红了眼。
就像上一世,他百般哀求,那般高风亮节的丞相,竟然求着她出去,求着她不要看,那是她一辈子都忘不掉的场面。
“你等一下,大哥哥出去一下,马上回来,带妹妹回家。”
明书允轻轻摸了摸她的头,轻声哄着。
“好。”
门外,明书允便看见谢君辞一身冷气站在那里。
他走上去,径直跪下,谢君辞立马将他扶起来。
他淡淡开口打断他接下来的话:“不必如此,带她回去吧,其他事明日再说。”
告辞后,明书允背着明卿卿往外走,明卿卿回眸,望着站在长廊之上,负手而立的人。
他今日还是未曾穿白衣,一身暗紫色长袍,矜贵疏离,霞光恰巧落在他身上,为他披上一身金灿灿的轻纱。
可到底,他还是没为她抬眸,始终没有多看她一眼,仿若方才抱着她,一声一声哄着,说自己是惊澜哥哥的人,不是他一样。
明卿卿收回视线,失落地靠在自家给大哥哥肩膀上。
可她没望见,那置身于霞光中,疏离清冷的那人,抬起眸,望着她的眸光中充斥着克制不住的偏执和复杂无比的情绪。
是日,皇宫里。
谢玦宴拖着残躯,跪在大殿之中。
“谢玦宴!你让朕说你什么好!你竟敢将主意打到阿允和小卿卿身上,朕看你是活腻了!”
谢祈安大怒,上前不顾他痛不痛,一脚将他踹翻。
谢玦宴滚了一圈,捂着裆,痛得哭了出来。
“父皇,儿臣冤枉啊!明明就是那郡主与三皇子妃起了冲突,失手推了三皇子妃,三皇子妃死了,儿臣这才从金缕阁赶回去,去大牢询问她的。儿臣什么也没做,小郡主竟然就揪着儿臣的头往地上磕……”
说起这个,谢玦宴看见坐在一侧的明卿卿,心底的恐惧又升了起来。
妈的,明家都是些疯子!
“您看看儿臣的头,都成什么样了,后来,那小郡主竟然拿出一瓶什么东西强行灌入儿臣嘴里,儿臣这才神志不清,丝毫不知道做了什么。”
“父皇!父皇,你都不知道,小郡主真的好可怕,她根本不像是平日里那样病弱的样子,像是,像是地狱归来的恶鬼!”
周遭安静得可怕,谢玦宴抬起头,就对上众人那丝毫不相信他鬼话的目光。
“不是!真的啊!小郡主真的会武,她欺君罔上,身体好着呢!”
冷笑声传来,谢玦宴循着声音看过去,只见秦执冷冷地看着他。
“三皇子是戏曲看多了吧!将大家都当成傻子了不是?”
“不是!”谢玦宴气急,这些人怎么就不信呢!特么的,明卿卿就是一魔鬼,一疯批!
他对着明卿卿嘶吼:“明卿卿!你到底还要装到什么时候!你当真在座的都是傻子吗!”
“咳。”明卿卿捂着唇咳嗽了一声,打断了在场人正准备出言维护她的话,她脸色苍白,柔弱地站了起来。
谢玦宴瞪大了眼睛,他么的!
这柔弱无骨,虚弱得快要晕过去了的样子,是什么鬼!
谢玦宴大吼:“你装什么!你昨日一脚踹翻我的劲儿呢!你昨日想要将我阉了的凶相呢?!”
明卿卿扑通跪下,明书允都来不及扶。
“皇伯伯,三皇子说的没错,都是卿卿,都是卿卿干的。咳咳咳,三皇子说是臣女,那就是吧。”
谢玦宴一口气下不去上不来,一口血倒是气得喷了出来。
特么的,什么叫说是就是啊!
明明就是好嘛!
明卿卿这姿态,落在众人眼中,那就是被逼无奈,只得承认了,像是被屈打成招一样。
不管她怎么说,到底还是承认了。
谢玦宴大声道:“你们看,他们,她都承认了!父皇,儿臣冤枉!”
众人:……你看我们信吗?
唯有裴尘羁和宋语晚,一脸他们就知道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