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玥王!”殷世青咳嗽着,将嘴里的血吐出来,“你竟敢袭击朝廷命官,即便你是王爷,也不可以如此胆大包天!”
明祈丞冷眼望过去,眼底杀意凛然:“你该庆幸,本王孩子没有出什么事,不然本王此刻就不是踹你一脚那么简单的了!”
一路上赶回来,暗卫都换了几波,将今日鹤羽台之事尽数禀报,这殷世青竟敢趁他不在,下令诛杀他的女儿,和她的朋友,这一脚便宜他了,待今日事了,殷世青也不必再留了。
这边明书允扶着自家妹妹,赶紧给她喂药,望见自己妹妹如此,此刻是心急如焚:“妹妹?”
明卿卿摇头表示她没事,明朝礼和明长容将跪在地上的两人也全都扶了起来,明朝礼已经气得想让那些人血溅大殿了,要不是来之前,自家父王吩咐过,此刻他哪里还忍得住。
嘿,说好了不让动手,他父王却动了手。
谢君辞眉头紧蹙,担忧和怒火熊熊燃烧,唯有握紧手,一再克制,才能暂时防止情绪外露。
“皇兄,今日之事,一桩一件地处理吧,先来说说东陵侯之罪行!”
谢祈安看见几人回来,微不可察松了一口气。
“左修墨,这证据之上的桩桩件件,你可认?”
左修墨撩袍跪在地上:“陛下,臣乃是武将,手上沾染鲜血是在所难免的。”
谢祈安自然知晓他在装傻:“左修墨,朕是问你,这些罪你可认?”
“陛下,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呢?”左修墨言语轻佻,没有丝毫的敬意。
裴尘羁和宋语晚相视一眼,皆不解,为何一个侯爷能有这么大的胆子,面对帝王也是一副不放在眼里的模样。
谢祈安愠怒:“左修墨!朕念你是功臣,才一再容忍,你莫要再得寸进尺!”
“陛下,您也说了,臣是一朝功臣,臣是先皇亲封的侯爷,镇守东野之地,如今一群黄口小儿就妄想给臣定罪?”
“那如若本王呢?”明祈丞居高临下望着他,从袖中掏出一叠东西递上,“陛下,这是臣这几日离京,派人去查的,臣女儿所述,桩桩件件,皆属实!不仅如此,臣已然将左家之人全都押解回京,听候审判。”
谢祈安走下台,将东西拿过来,仔细对比,果然一样。
“左修墨,你好大的胆子!”
左修墨跪在地上,面容扭曲一瞬,没曾想这群黄口小儿还留了这一手!
他额间冷汗直冒,伏地磕头:“陛下,是臣糊涂,罪,臣认。”
什么!!!
这么就认了?
周遭惊得一下子安静如鸡,为他如此爽快的认罪,也为他竟然做下这么多丧尽天良的事情,还敢叛国!
可他跪在那里,嘴角带笑,哪有一丝一毫认罪的模样,十万大军在他眼底就如草芥吗?天璟国百姓在他眼中就什么都不是吗?
一瞬间,众百官看向他眼中的视线皆带着敌意,他们怎么内讧怎么吵架那是他们自己的事情,但是胆敢背叛天璟国,罪不容诛!
“陛下!左修墨所犯罪行,切不可轻饶!”秦执上前,跪在地上,义愤填膺道,“单单是叛国之罪,左修墨就万死难赎,野河之役,十万大军皆命丧!陛下!臣请奏,将左修墨即刻押至午门处斩!”
野河之役那般惨烈,谁能想到他们没有死在真正的战场上,竟然死在自己主帅手里。
裴竹轻和宋远青满脸怒气,亦是凌然:“臣附议!”
文武百官皆跪,纷纷道:“臣附议!”
明卿卿上前,撩裙跪在地上,裴尘羁和宋语晚也跟上了,跪在两侧。
她重重地磕头:“陛下,此等奸佞,当诛九族,以儆效尤,才能平息天下人之怒火!”
她也要她尝一尝,家破人亡的滋味儿,前世今生的债,她要千倍百倍的奉还!
一时间,朝野哗然,所有人都抬头,望着她,没曾想娇娇弱弱的小郡主,竟然这般狠,那可是诛九族啊!
谢祈安看向她,欲言又止:“小卿儿,可诛九族,江闻鹤不是……”
“陛下!”明卿卿高声道,“江闻鹤姓江,生于青州,父母双亡,是青州声名鹊起,不遗余力救万万百姓于水火的才子谋士,他是英雄,与那该被定在耻辱柱上,被世人唾弃的左修墨没有任何瓜葛,他不配!”
左修墨却笑了起来:“小郡主这话说的,血脉之事岂是你说不是就不是的?”
裴尘羁和宋语晚皆是一脸凶恶,狠狠地看着他。
谢祈安一脸严肃:“传朕之意,左家诛九族,待一一审查后,午门斩首,左修墨出卖军情,背叛国家,滥用职权,残害百姓,残害妻儿,害得江闻鹤蹉跎一生,判午门绞刑,即刻执行!来人啊——”
“慢着!”左修墨在众人不解的眼光中站起身,他拍了拍袍,从袖中掏出一块金劵,高高举起。
谢祈安眼色一凝,脸色古怪。
“此乃先皇所赐鹤羽丹书,见此丹书如见先皇,诸位还不跪?”左修墨扫了所有人一眼,笑了起来。
跪在大殿中的众百官,即便再不愿意,也不得不低下头行礼。
“陛下,左家诛九族就诛吧,但是臣的性命,您没有资格夺走,鹤羽丹书在手,无论所犯何罪,皆可免!”
先皇到底给他挖了多少坑!该死,都死了这么久了,还要来搞他!
谢祈安无奈,咬紧牙半晌才挥了挥手。
这沉默的半晌,他依然在心底将先皇骂了个狗血淋头。
淦!所以呢?就让他这般跑了吗?
裴尘羁和宋语晚皆气得骂脏话。
明卿卿站在那里,不说话,她早该知道的,阿鹤许是早就知道这个了吧,所以一早就算计好的,所以才会用这般极端的方式结束这件事。
明家人和谢君辞皆看向沉默的明卿卿,纷纷担忧极了,可都默契十足地心底盘算,今日这左修墨出得了皇宫,他们绝对不会让他活着出这京城。
像是想到了什么,明卿卿抬眸,双眸锋芒毕露,氤氲着无尽的杀意。
感受到杀意,左修墨转头一笑:“小郡主,不好意思啊,即便你明家权大势大,也奈何不了我呢。”
等出了皇宫,鬼域顶尖杀手齐聚,自然能护着他不受伤害。
今日只是纯属意料之外,可那又如何,他手中有东野之地的边防图吗,鬼域就不会弃之不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