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只听一声呵斥响彻整个金殿,贾平儿正一脸怒容,凌厉的目光俯视金殿之下的朝臣。
这一声大喝,,瞬间让喧闹的朝堂变得鸦雀无声。不仅大臣们惊愕,就连手持名单的蒯鹏举也不禁愣住了。
贾平儿的脸色阴沉得可怕,她那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毕亲王,把名单拿过来对比一下然后换掉吧!既然蒯公执意要如此行事,朕便成全他好了!”她的话语中透露出一股不容置疑,让人不寒而栗。
听到这话的毕旧叹了口气走上前去,想要从蒯鹏举手中接过那份上奏名册。然而,蒯鹏举却紧紧握着名单,不肯松手。
“蒯公,这可是陛下的旨意,不是对您不敬。”毕旧小心翼翼地解释着。尽管他语气诚恳,但蒯鹏举丝毫没有让步的意思,反而将名单抓得更紧了。说道:“这份名单,你绝对不能看!”
毕旧眼镜闪出一丝疑惑,“蒯公,这又是为何?”
“有。因为,你也在更换名单之中,蜀国大军从今天起,由老夫亲自指挥。”蒯鹏举一言而出,金殿之上顿时声若夏蝉,议论不止。
“蒯公,你这是什么意思?”毕旧眼睛微眯。
“注意你的身份?”蒯鹏举冷冷的说道。
毕旧迟疑了一下,松开了手,看向金殿之上的贾平儿,退到了一边。
朝臣全都觉得不可思议。这毕旧可是龙帝的师兄,贾平儿是龙帝贴身丫鬟,都是陪伴龙帝长大的人,如今一人称帝,一人为亲王。就算龙帝的爷爷蒯鹏举似乎也不该用身份来说事。
可蒯鹏举这话一出,毕旧居然退开了。难不成蒯鹏举认为贾平儿的夫婿,龙帝的贴身丫鬟地位还依然只是奴才?
“蒯公,也注意你说话的语气。毕亲王毕竟是朕的夫婿!”贾平儿忍耐已经到了极限。
蒯鹏举刚想说话,金殿之外传来禁卫的禀报声,“启禀陛下,城外射来一箭,上有一封书信,是写给陛下的。”
贾平儿威严的声音响起,“呈上来。”
禁卫将城外射来的书信呈递到龙案之上,贾平儿展开一看,嘴角却微微露出了一丝笑意。
随即视线扫过金殿之中所有人,包括蒯鹏举,说道:“蒯风信中所说,晚辈之争,不伤和气,朕倒觉得这是个办法。各位爱卿以为呢?”
朝臣一听,心中暗赞,不愧是龙帝长子,当即就有人出列说道:“陛下,成为校场本就是练兵之所在。如果龙帝长子风殿下提出了这个建议,微臣认为可行。”
此人所奏不止是避免了蒯鹏举刚才要更换将领的事发生,也将“晚辈之争”放到了校场上,比武切磋有何不可!他们到时候还可以去看看热闹,看看这久在西疆的龙帝的皇子到底有何等风采。
蒯鹏举握着奏本的手抖了抖,暗道,这蒯风竟然有此手段,看来自己想要不露声色是不可能了。
想到此处,鼻翼之中发出一声冷哼,大声说道:“你们还真以为是练兵之战吗?老夫一直没有把话挑明,尔等迄今为止都还看不明白,怪不得蒯龙迁都安图城的时候,你们都贪图京都安逸返回,全都是一群饭桶!”
蒯鹏举说完,对这些乌合之众不屑一顾的说道,“都到了这个时候了,老夫也不怕给你们说实情。不管你们之前有没有猜测得到,到这一刻也该明白了。蜀国就是蜀国,和蒯龙的分合之计一点关系都没有。如果认不清这个显示,你们这群草包也没什么用处了。”
话音落下,蒯鹏举对着金殿之上的贾平儿说道:“今日起,你还是恢复你原来的姓氏,让这些人都看看,认清一下现实。”
蒯鹏举一连串的话,让朝堂之上的群臣不知所谓,全都有些木然的看向蒯鹏举和金殿最上方的贾平儿。
只见贾平儿闭上双眼,似在考虑,似在犹豫!
毕旧冷眼看着一脸霸气的蒯鹏举,试想着如果自己也有这样的一个家世存在,家中长辈也如此威逼,自己又该做何选择呢?!
然而,这些都只是假设。
连最亲近的师父都是制造自己成为孤儿的原凶,而一直视为亲人的蒯龙居然不是蒯家的人,而是和自己一样是孤儿。反而身为蒯龙的丫鬟才是镇西侯府的千金。世事太荒唐,连他都反应不过来,更别说贾平儿了。
而制造这一切的人,一个个大义凛然的样子,到底是为什么呢?
过了良久,贾平儿终于睁开了眼,看着蒯鹏举问道:“爷爷,这帝王之位就真的能让一切都可以成为手段吗?”
这话不是女帝身份,更像是个孙女对爷爷的询问。
贾平儿虽然是被龙帝敕封的“镇国公主”,但礼仪上她是不能称呼蒯鹏举为爷爷的,因此当她这话说出来,结合刚才蒯鹏举所说的让贾平儿恢复原来的姓氏,一众的猜测似乎马上就要揭开谜底了。
蒯鹏举的声音贯穿整个朝堂之上,说道:“佘家把持大蜀国一千三百余年,朝中权贵谁不是世袭,蒯家为什么只能成为帝王之家?蒯龙别的或许还有争议,但大蜀国的礼制被废掉,老夫也认为他做得很对。若非如此,老夫还必须扶持佘家和蒯龙的女儿。但现在不用了!”
毕旧越听越是心惊,没有想到事情的发展居然是这样。这也弄明白了为什么当年佘宇晨要设计怀上蒯龙的孩子了,从那个时候开始蒯鹏举就已经在影响佘宇晨的决定了。
到现在毕旧还不知道最后的日子,其实南山之上的早已经不是原本的江应天,否则他还会没明白更多。
从张百川开始,马明峰和女帝佘瑶诞下佘宇晨,再到佘宇晨和蒯龙诞下双月,一桩桩的事,或许布局了几代人。都是为了消灭大蜀国一千三百年的礼制观念,然而蒯家辛苦布局这么多年,却不如蒯龙的一句,“朕才是龙帝!朕的话就是礼!”
想到此处,毕旧忽然放声大笑道:“蒯鹏举,终究你还是受限大蜀国礼制,你也许也是枭雄!但相比龙帝,你差远了。”
说完,毕旧看向金殿之上的贾平儿,温柔的问道:“平儿,可愿随夫君一起离开。”
贾平儿从毕旧的眼神中似乎看明白了他的用意,一撩帝袍就要起身。
蒯鹏举怒视着贾平儿,叫出了她的真实名字:“蒯平儿!你敢忤逆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