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这片鬼哭林,便应该能在天黑前抵达落脚之处了。”
马兆所指之处,一条隐蔽的小径隐约可见。
华真点点头,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扭头冲着身后的虬髯大汉呵斥道:“跟上,别磨蹭!”
虬髯大汉并不言语,只是拖着铁链默默跟了上去。
待三人离开半盏茶后,徐渊五人沿着小径跟了上去。
小径蜿蜒曲折,时而狭窄,时而开阔。
踏在厚厚的积雪之上,行走起来颇为艰难。
随着时间的推移,风雪不减反增。
华真停下脚步,再一次拍打去落在身上的积雪之后,看向马兆。
马兆会意,转身走近虬髯大汉歉然道:
“韩老弟,你看,我们只顾赶路,未曾注意你身上已然落满风雪。”
边说,马兆边伸手为虬髯大汉拍打起来。
虬髯大汉目中闪过一丝感激之色,声音略显沙哑道:“多..多谢...”
“韩老弟客气了。”
马兆说话的同时,绕到虬髯大汉的身后,突然将其紧紧抱住,冲着华真大喊:
“快!快动手!”
华真迅速从怀中取出一柄寒光闪闪的匕首,走向虬髯大汉。
“马兆!华真!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不顾大宋律法,想要杀我灭口!”
虬髯大汉此刻方才醒转,原来这两人是打算杀了他。
说话的同时,虬髯大汉不断挣扎起来,但奈何手脚被束,腹中饥肠辘辘,始终无法挣开马兆的束缚。
听到虬髯大汉此话,华真仰天狂笑:“哈哈哈...律法....”
“韩伯龙,实话告诉你!”
“知府相公压根便没有打算,让你活着抵达孟州牢城...”
“原来如此...”韩伯龙恍然大悟,仰天叹息:
“想我韩伯龙也是一条响当当的汉子,没想到今日却要死在你等小人手中!”
“悲呼!哀呼!”
华真轻轻摇头:“此事怪不得我们,我们也不过是奉命行事而已。”
“再者言,若非你韩伯龙当众打残知府相公的妻舅殷天锡,又何至于此?”
“说到底还是你自己多管闲事!”
“此处也不失为风水宝地。”
“韩伯龙,你死在此处也应该知足了...”
话落,华真匕首前刺,直指韩伯龙胸口。
韩伯龙轻叹一声,缓缓闭上眼睛。
“嗖——”
突然一个雪球带着呼啸之声朝华真袭来。
猝不及防之下,华真被雪球击中面门。
匕首脱手,身形踉跄着摔倒在地。
“华真!”马兆大吃一惊,赶忙松开韩伯龙,快步走向华真。
在马兆的搀扶下,华真缓缓起身,伸手抹去脸上的风雪。
环顾四周,一声怒喝:“何人胆敢阻拦我等!”
“你们这些恶吏,光天化日之下竟欲行凶杀人,简直胆大妄为!”
鲁智深手持禅杖,怒目圆睁,宛如天神下凡。
“你..你是此前在脚店的那名大和尚?”华真下意识的退后一步,色厉内荏道。
“大和尚,我等奉命在此处置罪犯,若是不想招惹是非,我劝你还是速速离去!”马兆深吸一口气,看向鲁智深。
“哈哈哈...”鲁智深仰天大笑,继而禅杖向前:
“你们两个撮鸟,若是现在跪地求饶,洒家还可饶你等一命,否则休怪洒家手中禅杖无情....”
华真看向马兆,马兆会意,也从怀中取出一柄匕首。
“大和尚!既然你要替韩伯龙出头,那便休怪我们了!”
言罢,华真手持匕首袭向鲁智深,马兆绕至侧面,准备伺机偷袭。
可只是一个照面,华真便被鲁智深一禅杖击飞而出,一串血珠飞舞空中。
“轰——”
华真重重摔倒在地,抽搐了几下之后,便鼓着眼睛没了动静。
见到此幕,马兆一时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愣在原地。
两息过后,反应过来的马兆转身便跑,脚下溅起大片雪花。
“想跑?”鲁智深正欲上前,便见马兆如同短线风筝一般飞了过来。
鲁智深闪避的同时,不由笑骂:“武松兄弟,你这是冲着洒家来的吗?”
武松收回脚,连连摆手:
“智深哥哥勿怪,武松一时有些忘了控制力道。”
“不过这人也忒不经打了,我只用了三成力,他竟然便飞了出去。”
听到此话,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马兆,伸手指着武松:“你...你...你!”
话音戛然而止,马兆的整个身子无力的栽进积雪之中。
“被..被气死了?”武松有些错愕。
“你以为别人都与你一般钢筋铁骨,谁能禁得住你的一脚!”武大郎调侃道。
“哥哥,我...”武松不好意思的摇了摇头。
见到这样的武松,徐渊不由笑着走出隐匿之所。
“哈哈哈...武都头不必如此,想来此人平日里定然没少欺压良善。”
“如今能够死在武都头手中,也是他的荣幸。”
“徐先生过誉了,武松愧不敢当!”
听到武松这个名字,韩伯龙有些不确定的出言问询:
“武松..你是在景阳冈上打死大虫的武松武都头?!”
武松抱了抱拳:“在下正是武二,敢问好汉大名?”
“当真是武都头,久仰久仰!”韩伯龙拖动铁链,抱拳回礼。
“在下韩伯龙,因身形魁梧如山,故人送诨号‘化山神’。”
“原来是韩兄弟,不知韩兄弟何故落得如此。”武松指了指其身上的枷锁。
“此事说来话长。”韩伯龙轻叹一声,缓缓开口:
“在下本是滦州人氏,一直在江湖游历。”
“前些时候,听过往客商谈及梁山之上汇聚了诸多豪杰,故而想要前往一观。”
“奈何行至这高唐州境内,突发疟疾,不过好在被采药的魏老爹所救。”
“在魏老爹之女魏潇湘的照顾下,很快好转。”
“怎料高唐州知府高廉的妻舅,殷天锡看上魏潇湘,将其掳去加以凌辱。”
“魏潇湘事后悬梁自尽,魏老爹得知消息后,急火攻心之下吐血身故。”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更何况是救命之恩...”
“我找到殷天锡,当街将其殴打绝户,只可惜官府之人赶到,没能将其打死。”
“事后,我被发配至孟州牢城。”
“当真可恶至极!”武松重重一挥拳头,伸手引向徐渊。
“韩兄弟可知这位乃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