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到了大年三十这日,白日里进忠不得空,舒窈特意陪着他一起起了个大早,去寿康宫给额娘磕了头。
二人一人得了个大红包,舒窈喜滋滋的将进忠送到门口看着他往养心殿去上值,她自己则赖到额娘的床上又睡了个回笼觉。
晚上的宫宴纯懿皇贵妃不参加,但是舒窈还得去,因此一到未时,舒窈就得回毓庆宫更衣梳妆。
此时宫宴还未开始,皇上吩咐进忠去乾清宫盯着内务府准备,这宫宴年年都要办,自然是不会出什么大错,进忠也不过走个过场,和秦公公说说话,等未正时分再细瞧一遍也就是了。
今日,进忠一踏进乾清宫就瞧见秦公公迎了上来,他上下打量了进忠一番,视线最终落在了他的腰间。
看着那块花开富贵的平安扣,秦公公笑眯了眼睛,“恭喜进忠公公了!”
进忠一愣,立刻拱手笑道,“平平安安又过了一年,秦公公咱们可是同喜啊!”
秦公公嘿嘿一笑,拉着进忠就往里面走,在侧门处寻了两把椅子拉着进忠坐下,这才小声说道,“这花开富贵的平安扣雕工不错吧,这可是咱家特意寻了造办处最好的师傅动的手。”
原来他说的是这个,进忠立刻就想起今儿一早舒窈特意拿出来的套镯,如今镯子就戴在她的腕子上,镯心雕的花开富贵的平安扣则是叫舒窈亲手编了穗子和挂绳,系在了他的腰上。
进忠脸上一红,立刻笑道,“叫秦公公见笑了!”
秦公公摆了摆手,小声说道,“公主疼你,咱家瞧着高兴都来不及,咱们做内侍的,能有你这样一个混出头的,那是给咱们长脸呢!”
进忠垂眸,立刻说道,“公主赏了脸面,那是做奴才的几辈子修来的福分,我呀,只盼着能伺候好公主那便是我做奴才的本分了。”
秦公公闻言点了点头,“怪不得你能出头呢,这做人谨慎终会爬到高处去!”
两人正说着话,成安便提着食盒小心翼翼的走进了乾清宫。远远儿的,他便瞧见进忠跟秦公公正在坐在一处说话,便快步走了过来。
“进忠公公,公主吩咐奴才给您送些点心。公主说今儿是宫宴,怕你不得空吃东西。无论如何,总要垫些肚子才好,不然到了晚间,空着肚子再吃了冷风,怕您肠胃又不舒坦。
公主得知你被皇上派来乾清宫,想来是与秦公公正在一处,便吩咐小厨房上多准备了些,叫秦公公也一起垫垫。”
秦公公一听,立刻打趣的看向进忠,“瞧瞧,咱家说什么来着?”
秦公公笑着看向成安,又回头瞧了瞧自己的徒弟赵杰。“往常哪有这等好事儿?咱们呐,还都得借着进忠的光,才能吃上毓庆宫的小厨房!”
到了申时,宫宴正式开始,皇上携手皇后,太后进入乾清宫时,舒窈依旧坐在左首位,这里也是离进忠最近的位置。
皇上经过舒窈时,还看了她一眼,在龙椅上坐下后,还特意嘱咐进忠一句,叫他在下面照顾好舒窈。
和亲王弘昼都要笑出声了,只在心里想着等什么时候皇兄知道舒窈跟进忠的事了,保准得后悔,亲手把自家鲜嫩嫩的小白菜送到了猪嘴里。
历年的宫宴都是一个样,对舒窈来说最有意思的就是看进忠,对和亲王来说最有意思的就是看舒窈和进忠,就像现在……
进忠瞧着舒窈杯子里的热乳茶喝完了,便招手又叫宫人送上来一壶。进忠接过后试了试温度,连是热的才走到舒窈跟前给她倒了一杯。
舒窈一见立刻端起杯子,小手指就在杯子额遮掩下偷偷去勾进忠的手。眼瞧着进忠的嘴角翘了起来,舒窈又朝他勾了勾手指。
进忠将茶壶放在热水瓮里温着,这才躬身低头听舒窈说话,舒窈便趁机拿了块炸春卷,自己咬了一半,侧了侧身子,将进忠挡住后把另一半塞进了他的嘴里。
“整个儿的太大了,喂给你容易叫人瞧见,咱俩一人一半,这才隐秘些,快吃,一会子我再找机会喂你吃些别的。”
进忠哭笑不得,他赶紧嚼了几下咽下去才说道,“哎呦,我的公主呦,未正前后您才吩咐人给奴才送的点心可是忘了?这才过了一个时辰不到,奴才哪里会饿。
若是哪样菜爱吃,只管告诉奴才,皇上可吩咐了,叫奴才伺候好公主呢!”
舒窈眨眨眼睛,这才无奈点头,“行吧,那我晚些时候再喂你!”
进忠说完这才笑着退到一旁去。
舒窈一转头就瞧见她五哥笑个没完,她翻了个白眼说道,“你笑什么呀!没见过旁人恩爱?”
弘昼摆摆手,“你胆子也真大,你就不怕叫人看见!”
舒窈撇撇嘴,“就算看见了谁敢说?敢搅和我和进忠弄死他!”
说到这,舒窈眼睛一转露出一抹笑意,拉着弘昼的袖子说道,“五哥,求您一件事呗,若是做成了,你就是我跟进忠的大恩人,若是做不成也不妨碍你什么,如何?”
弘昼瞧着舒窈眯了眯眼睛,见她神色认真不似说笑,才叹了口气。“咱们两个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如何能用得上‘求’字?
你说要做什么说就是了,无论刀山火海,自有哥哥替你去闯。咱们俩二十多年的亲兄妹,难不成我就图一个做你的恩人?”
舒窈闻言笑道,“我这不是怕哥哥不敢答应吗?若是一会子我说了什么事儿,哥哥怯了,我不是还得用上一个“求”字?”
“怯?那不能够。”弘昼摆了摆手,继续说道。“你哥哥我什么时候怯过?我连自己的活祭都敢办,什么事儿在我眼里都是百无禁忌。再说了,就算是掉了脑袋那也是归你管!”
舒窈闻言便笑道。“哥哥若这么说,那我可就直说了。只盼着哥哥听了之后,可千万莫要推辞。”
弘昼端起酒杯将酒倒入喉中,“说!”
舒窈说道,“我要哥哥帮忙去寻几个位高权重的青年才俊,向皇兄上书要求娶我为福晋,另外再去盛京寻宗室老臣,极力促成此事。若是有人问起,只叫他们说定要让我生下孩子。”
弘昼先是眼睛一亮,“妹子,你可终于想通了,不跟那太监厮混了?”
可随即他又想到刚才舒窈喂进忠吃那半个春卷儿的事儿,便皱着眉说道。“不对呀,你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呀?皇兄能答应把你嫁给位高权重的青年才俊?你到底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