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地郡守县令很快收到皇帝的诏令,有人见了欢喜不已,有人见了愁的整夜睡不着。
比如青阳郡郡守海牧,比如安平县县令李明宇。
陈林杀掉湖阳县令聚众反叛的消息传到他耳中时,他第一反应就是扫视身边人,看看他们也没有这心思。
看他们神色如常后,李明宇才舒缓口气,他屏退众人,单独留下师爷洪叶,问他对这事怎么看。
洪叶没有先说意见,只说道:“大人要听真话,就请先恕我无罪。”
“哎,我的师爷,都火烧眉毛了,有什么赶紧说吧。”
洪叶这才说道:“唉,大人,形势对我们很不妙啊!先有慕容伟平定一声惊雷,杀的云州人心惶惶;再有拓跋珪顺势响应,震动天下人心。”
“陈林在湖阳这杆旗一举,怕是青阳郡人心思动;以大人在安平的声誉,要是不作为,怕是成为湖阳县令第二啊!”
听到可能要没命,李明宇慌了,忙问洪叶该怎么办,洪叶以指为笔,沾上茶水,在桌上写了个“反”字,随后一言不发,等李明宇的态度。
“非得这样吗?弄不好是要杀头的。”
洪叶说道:“大人,陈林的典范在前,要是慢了,您的性命怕也保不住。”
“不,不行,让我想想,你先下去吧。”
李明宇犹豫不决,这事冲击力太大,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决断的;洪叶晓得他的为人,没有再劝,回家立刻让老婆收拾好行李,连夜离开安平县,投靠陈林去了。
第二天上午,陈林起义第四天,洪叶在湖阳县府见到了这位名动天下的名人,恭维道:“早先听人说刺杀武风的陈林如何英气不凡,何等的气宇轩昂;今日一见,才知道传言何等荒唐,将军气宇,岂是那等凡人能概括出来的?”
陈林对此置之一笑,说道:“恭维话就不用多说了,我知道你,你叫洪叶,李明宇的师爷;说说吧,怎么想着投靠我了,我可不认为凭借一个名头就能让人臣服。”
洪叶这才说道:“唉,眼下天下大势昭然若见,我劝李明宇举起义旗响应将军,没想到这种关头他仍旧犹犹豫豫,不能决断;跟着他,早晚都是死,所以我来投靠将军。”
正巧,陈先有事进来,听到洪叶说起这话,恨恨道:“李明宇不可能起兵响应我们的。”
洪叶不解,问起原因;陈先斜着眼看他,说道:“育山刘冲被我杀了,洪先生可知道这事?”
“知道,陈家主单枪匹马闯入山寨斩杀刘冲,又放火烧了山寨,这事在青阳传遍了,我怎么会不知道呢。”
陈先继续说道:“那你可知道,刘冲之所以烧杀陈府,就是李明宇指挥的!”
洪叶愣住了,口中直呼不可能,陈先迈进两步,右手按住腰间宝剑,逼问道:“既然洪先生是李明宇的师爷,想来这些主意都是先生替他出的。”
洪叶傻眼了,连忙解释道:“不,不,不,陈家主误会了,误会了,这事我实在不知啊。”
“呛”的一声,陈先拔出长剑抵在洪叶喉尖,双眼通红,厉声道:“不知?呵,洪先生还是去地下跟陈府上下三十二口解释去吧。”
说着就要刺下,陈林眼疾手快拉住陈先,示意洪叶先出去。
“陈先,你冷静冷静。”
陈先一把丢掉长剑,怒道:“冷静,你要我怎么冷静,那是跟我生活了十几年的人啊;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冷静!”
“唉!”
这事换成谁都是这种反应,陈林理解,但他不能让陈先杀洪叶;哪怕今天来的是李明宇,陈林也不能让陈先杀了。
“他是主动投靠我们的,不能杀,杀了他,以后谁还愿意投靠我们?”
陈先其实是知道这个道理的,但心中怒火哪控制的住,一下子就窜上脑门;过了一会火气降下,陈先自知不对,便向陈林道歉。
“不怪你,换成我恐怕比你还冲动,看洪叶那样子,怕是真不知情;等会我问问,要真跟他无关,你主动道个歉吧。”
“对了,你不是有事吗,什么事?”
陈先说道:“王致均跑了。”
今早他收到消息,王致均带着妻儿老小、金银细软,连夜逃去阳城;带不走的东西被王致均一把火烧了,他去的时候,王府只剩下一堆废墟。
“他应该昨天半夜跑的,现在派人去追还来的及,要去追吗?”
“跑了就跑了吧”,陈林说道:“一个王家对我们造不成影响,只要不捣乱就行,随他去吧。”
陈先出去后,陈林把洪叶叫进来,问道:“洪叶,你实话跟我说,指使刘冲烧杀陈府的事,你到底有没有参与。”
被陈先这么一吓,洪叶心里慌的一批,回头看向门后,生怕陈先突然提刀冲进来;指使刘冲这事,他是参与的。
身为李明宇的心腹,安定县几乎没有他不知道的事,甚至很多压榨百姓的馊主意也是他出的。
他比李明宇圆滑些,看出形势不对,马上来投奔陈林,借此保命,说不得还可以把李明宇卖了谋个前途。
此时陈林问起,他肯定不会说。
陈林在他开口前说道:“你想好再说,要是有这回事,现在说出来,我还能保你一命;否则事后翻出,事情就难说了。”
洪叶犹豫了,但很快,他就给出了答案,“没有,没有参与,这事我实不知情,是李明宇一人做的。”
陈林挺失望的,洪叶那一瞬间的犹豫他就知道了答案,“行,你下去吧。”
“将军?”
“还有事?”
来投靠人,自然要有投名状作为晋身之资,这点道理洪叶是明白的;安定县,就是洪叶的晋身之资。
“将军对安定县有没有想法?”
陈林说道:“安定县城墙完好,不是那么容易攻打的。”
从陈林的语气中,洪叶嗅到了味,他说道:“安定县城墙虽然完全,可在我看来,拿下他不废吹灰之力。”
说到这里,洪叶不在说了,只是直勾勾地看着陈林;这点心思陈林怎么会不懂,笑道:“先生有话尽管直说,要是功成,你是首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