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先解开王阳身上的绳索,说道:“杀了我可舍不得,直说吧,我看中你的本事了,愿不愿意跟我?”
王阳虽说打不过他,但比陈衍他们勇猛多了,再加上他这张脸,杀了实在可惜。
“我老大是陈林,陈林你听过吗,就是那个行刺皇帝的,老有名了......”
任陈先怎么说,王阳就是不搭话;他身为林邑第一人,这些天来率领一千小弟,说一不二,威风凛凛,怎么甘心屈居人下?
再说,他率兵攻打安定,就是不想蜗居在林邑这个小地方;如今天下大乱,但凡有点志向,谁会停下脚步?
今天他输了,一是技不如人,二是心高气傲,大意了,但要他投降?不可能。
“不用说了,我不会投降的,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唉!”
难得碰到一个好手,陈先着实舍不得杀了,既然他劝不了,到时候让陈林来劝;对陈林那张嘴,陈先很有信心。
能在一天里说服王猛的人,能差?
“带下去,好生看管。”
休息没多久,王猛来了,他告诉陈先,陈林打算十天后攻打临远县。
“临远囊中之物,取之不废吹灰之力;但有一点,让林哥放心不下。湖阳西南百里的朔源县县令赫连昌,你听过吗?”
“赫连昌?”
这个名字陈先还真听过,作为一个只在湖阳县当地折腾的人,赫连昌的名字能传到他耳朵里,属实了不起。
况且,这名声还是好名声,不像李明宇那般,一提就是人人唾骂。
“听说他是个好官,怎么了?”
王猛拿出一份朝廷诏令摊开,“是啊,是个好官,在朔源境内,盗贼不生,百姓安居乐业;可惜,不能为我们所用。”
“朝廷下令,各州郡自募兵平叛,赫连昌一日内募兵三千,对湖阳虎视眈眈。林丹担心他前脚刚离开湖阳,赫连昌后脚就到。”
陈先摇摇头,现在他也没什么办法,算上刚编入的俘虏,他手下满打满算也就三百七十人,相比于赫连昌的三千人,差太多了。
为今之计,就是尽快招募士卒,赶制盔甲兵器,提升自身战力。
在陈先他们为赫连昌发愁时,牢房里的王阳忽然想通了。
小时候,他听说书人讲过,古之成大事者,皆能屈能伸。有人忍受胯下之辱,后成一代名将;有人小时候以放牛为生,不以为耻,终有灭国之功;亦有人忍受懦夫之名十年,最终一战定乾坤,打的游牧民族不敢南下牧马。
那他为什么不能呢?暂时屈居人下,等机会到来,再跑回林邑;以他在林邑的声望,只要他回去,必能东山再起,到时候再来图谋安定县。
“这次能回去,一定要把赵焘叫上。”
当天晚上,王阳投降,陈先兴奋地拉着他的手,为他介绍陈不疑等人,“好啊,有了王阳,我又多了一条臂膀。”
陈不疑等人不以为然,各各都没好脸色;在他们看来,投降就是耻辱,要是王阳被杀,说不得他们还敬他是条汉子。
招募、训练士卒的工作进行的井井有条,陈先虽不懂练兵,但没关系,陈林会就行;陈林会,代表王猛会,王猛会,那他当甩手掌柜就行了。
一晃七天过去,陈先手下士卒增加到一千人;美中不足的是,盔甲、兵器跟不上,导致将近一半人拿的武器都是锄头等物。
不过,陈先很满意了,只要有人,什么都好说。
“要是再多些就好了。”
王阳趁机说道:“将军,林邑北有座村子,叫做谯溪村;那里屯聚着一支千人队伍,首领赵焘是我好友。将军若信的过,在下愿往谯溪村,替将军招降他们。”
“再者,林邑尚存游勇,不下百人,我去招降,他们必定来投靠将军。”
陈衍、邓宇正好在旁,见陈先意动,劝阻道:“先哥,不能答应他;王阳刚刚投降,谁知道他这一去还会不会回来?”
王阳低头沉默不语,能不能成功,就看陈先怎么回答了。
陈先笑道:“我以真心待人,人必以真心待我;不必多说,我信王阳。”
两人约定,以三天后正午为期限。
王阳走后,陈衍、邓宇都认为他不会再回来了,理由很充分,当老大的人,怎么愿意当小弟?
正巧碰到王猛过来陈先,陈先拿这事询问王猛的看法,王猛摇头道:“方才我过来时碰到他,见他行色匆匆,时不时回头看一眼,好像做贼一般心虚;以此看来,他怕是不会回来了。”
陈先见众人都不相信他的判断,自信道:“不用多说,三天后自由分晓;对了,猛子你找我什么事?”
王猛是来辞行的,陈林叫他回去坐镇湖阳。
“吞了临远,我们大约能增兵千人,再加上裕丰县,自保足够了;哥,赫连昌的动向,你得随时注意了,要是他突袭湖阳,我不一定挡的住。”
王猛离开后,陈先当即让陈不疑带小股部队侦擦赫连昌动静;三天后,离正午还差半小时,陈先站在军营门口,望着远方,他在等王阳。
邓宇、陈衍、申坦等人站在他身后,陈衍脾气暴躁,说道:“先哥,那小子一看就不是好鸟,肯定不会回来了;这里太阳大,别等了,咱们回营吧。”
陈先摆摆手,他相信自己的判断;时间一点一分过去,他的心情一点一点沉了下去,半小时很快过去,远方尽头和半小时一模一样,没有丝毫变化,连尘埃都没飞起半粒。
陈衍指着旗杆说道:“先哥,正午到了。”
“嗯,知道了。”
陈先双拳紧握,指甲深深嵌入肉里;他万万没想到,如此真心待一个人,换来的竟然是背叛。难道他眼光真的有问题?
小汜说道:“不是你眼光有问题,只是你下意识忽略一些东西而已;有的人愿意跟着他人干大事,有的人更喜欢自己上,带领他人干大事。”
“王阳就是后者,你一直知道的,只是怀着侥幸罢了。”
陈先想反驳,小汜说道:“反驳没用的,你骗不了我,你的心思我看的一清二楚。”
“那你不提醒我,害我闹了一场笑话。”
“吸取教训就行了,陈衍他们对你的忠心都超过了陈林,不会因为这件事就让你失了威望。好好干吧,少年,过几天,我送个好东西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