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士卒们突然看见陈先营房光芒大盛,倏忽之间消失不见,惊的目瞪口呆,俄而欢呼雀跃;认为这是上天显化神迹,跟着上天选定的人,定然不会错。
营帐里,陈先看着桌上两、三厘米厚的书,嘴角抽了抽;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么大的阵仗,给的竟然这么个玩意。
难不成这是本修炼秘籍?练了就能一人单挑全天下的那种?
“不解释解释?”
小泗说道:“你不是打算跟着陈林混吗?这本书就很合适啊!想当年,张良帮助刘邦统一天下,这本书功不可没;现在放在你面前,你竟然嫌弃?真不识货。”
“《黄石书》?”
陈先没看过这类书,但张良的大名如雷贯耳,黄石公的名字也是人尽皆知。
他好奇地翻来第一页,想见识见识这本名震天下的秘籍里到底写的什么。
里面内容不多,他很快看完了;然后,他发现,上面的字他都认识,但连在一起,他就看不懂了。
“往后翻,上面出品,怎么会让咱们看不懂?”
果然,后面有注释,还附有案例,这下子就简单了。
书不厚,一晚上足够看完,但要完全理解,一晚上的时间远远不够。
如果陈先能消化里面的内容,辅佐陈林肯定够用了。
想要快速消化,那就得实践,在脑袋里琢磨千遍万遍,不如实践一次来的透彻。
所以,陈先摩拳擦掌,盘算着如何吞掉王阳、赵焘势力。
压制半个月的怒火,此刻再也控制不住了。
他写了封信给陈林,说明他做这件事的好处和理由;当天下午,陈林的回信来了。
信中先是恭贺陈先获得了独属于他的好处,然后陈述了当前状况。
“义军四起,我们拿下四县,已经有了立足资本;海牧本事一般,平阳城早晚落去咱们手里。”
“如果海牧选择出城野战,他将被我一战而擒;如果他选择坚守平阳,我打算攻克青阳剩余三县。”
“总而言之,一年之内,青阳必定属于我们。”
陈先看完信,对小泗说道:“海牧必不可能坚守平阳,朝廷下令平叛,他如果坚守不出,那就是抗旨;到时候他面对的不仅仅是我们,还有朝廷问责。”
“他扛不住的,所以必然出兵野战。”
算定了海牧,陈先该算计王阳了。
半个月的休息,他手下士卒到达一千五百,盔甲虽然没有覆盖全军,但兵器全部更新了。
相较于之前菜刀、锄头、木棍什么的杂七杂八一锅乱糟糟的玩意,现在好歹都用上刀和长枪了。
至于弓箭那些玩意,等看打下的城池里面的储备。
“马呢,你不想想办法?”
陈先翻了个白眼,那是他现在能觊觎的?说难听点,看一眼都不配。
“唉,有机会找匹名马来起,听说朝廷的建威将军到彦之那匹白狮子很不错。”
聊着聊着,陈先发现话题越聊越偏,赶紧止住话题。
从王阳前后两次进攻安定,陈先判定王阳兵力最多两千;如果不算赵焘,也就一千。
他现在有一千五百人,单打独斗优势在他;一对二容易翻车。
如此,他得想个法子拖住赵焘一阵子,以多打闪,先解决王阳,再搞定赵焘。
根据探查,林邑和谯溪两地相隔十里;走的快些,来回都不用一个时辰。
忽的,《黄石书》上的一个案例蹦了出来,陈先两手一拍,笑道:“就这么办!”
陈道养伤势未愈,陈衍在湖阳,他身边能用的就一个陈不疑。
唤来陈不疑,吩咐道:“林邑西北五里处有座小山,你领三百人,带两天口粮,多带旗帜,从西边绕小路上山埋伏,看见王阳离开林邑,见机占领林邑。”
陈不疑走后,陈先又叫来新晋队主鲁刑,吩咐道:“林邑通往谯溪的路有两条,大路快而平坦,小路慢且狭窄;王阳兵败,肯定会选择大路逃去谯溪村求救于赵焘。”
“你领一百人,带两天口粮,埋伏在大路,务必拦住王阳,如果生擒,我记你头功。”
头功两字,让鲁刑双眼放光,整个人激动的不行,当场拍胸板表示,“除非我死了,否则他不可能过去。”
信心满满的鲁刑刚要走,陈先说道:“急什么,还没说完呢。你去之前,让人在小路弄点动静,装作小路有人埋伏,明白吗?”
“明白,明白。”
安排好两人后,陈先调集队伍做好出发准备,现在只等派出去的侦查人员回来汇报情况,他就可以视情况出发。
在陈先算计王阳时,王阳也在盘算怎么报仇。
陈林攻陷四县的消息已经传遍青阳郡,在青阳郡内,除了郡守海牧外,没有人能与之抗衡;如此看来,他报仇的想法怕是要泡汤了。
但是,赵焘的哥哥赵义,手下强兵良将不可胜数,要是能得到他的帮助,不止仇能报,说不定还能取代陈林,进而占领青阳郡。
“咕噜”灌口酒,王阳脑袋有点疼,赵义和他关系一般,他去借兵肯定没戏;假如赵焘愿意去,肯定能借来。
但问题就出现在这,赵焘对赵义心有芥蒂,让他去借兵,还不如让母猪上树来的实在。
“这个倔驴,怎么不知道变通呢?”
这半个月来,他为这事找了赵焘四、五回,都被拒绝了,连回旋的1余地都没有;每每想到赵焘那固执的表情,王阳恨不得给他个大耳巴子。
又恨自己咋没这样的兄弟,要是有,早就投靠去了,何必窝在这小山村里。
“不行,还得去找他,没赵义帮忙,陈先这关我就过不去,更何况陈林?”
计议已定,王阳猛地灌下一大口酒,打个酒嗝,仰天躺下,就地上睡着了。
等醒来时,已经是下午,黄灿灿的阳光有些刺眼,照的他眼睛都睁不开;他是被吵醒的,外面喧闹声太大,吵的人心烦。
还没等他找人询问,手下慌慌张张跑进来,“大哥,陈......陈先大军来了。”
酒意顿时没了,王阳一脚踹过去,骂道:“你们都是猪吗,怎么不早点来报告?去,集合人马,随我出去看看;派人通知赵焘,让他来帮忙。”
手忙脚乱地穿上盔甲,提上长枪就走;到了营外,只见一个同他差不多大的人领着两三百人,在那叫骂。
王阳勒马上前,长枪前指,喝到:“你是哪根葱,陈先呢?叫他出来说话。”
那小将不屑道:“我是你陈潇爷爷,擒你这个孙子,陈将军可以,我也可以;你若识趣,赶早投降,免得拖累你手下将士。”
王阳大怒,喝到:“毛头小子也敢张狂,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你是真不知道天高地厚。”
一声令下,手下士卒齐出,自己拍马直取陈潇;王阳力大,陈潇抵抗不住,交手两合,右手已经发麻,虚晃一刀,大喝一声“撤”,头也不回地跑了。
这口气,王阳怎能咽下,提兵就追;追出五里地,转弯处,蹦出个黄脸汉子,手持长枪,胯下一匹毛色各异的劣马。
这人他认识,名叫慕容耀,在安定城里的几天,两人相处不错。
王阳说道:“你不是我对手,识相的让开,看在往日交情上,我放你一马。”
慕容耀怒道:“反复小人,说什么交情,吃我一枪。”
交战两合,慕容耀虎口阵痛,连枪都差点没握住,晓得不是王阳对手,掉头就跑。
王阳见此,大笑着对手下士卒说道:“我还以为多大声势,不过如此嘛;弟兄们,陈先来送死,咱们没理由放过,随我追,报仇雪耻就在今日。”
率领队伍往前追了五里,见陈先大部队摆开阵势,正等着他。
王阳眼尖,一眼就看到立于军中的陈先,对手下大喝道:“弟兄们,那个骑白黄马的就是陈先,抓住他,我重重有赏。”
双方大战一触即发,王阳不管其他,直奔陈先而去;他弓马娴熟,上次失手是他大意,这次陈先主动来袭,他说什么也要把陈先留在这里。
正在杀敌的陈先见王阳杀来,根本不慌,也不急于进攻,一心一意防守;现在是王阳士气最为高涨的时刻,等熬过这波,接下来的舞台将属于他。
一个林邑第一,一个湖阳第一,谁又能怕谁?双方都是马上好手,王阳战意高昂,陈先力量占优。
一时间,两人斗的旗鼓相当,谁也无法占据优势。
三十回合过去,王阳气力渐渐不支,陈先也是满头大汗;感受手中长枪传来的力道,陈先知道机会来了。
目中精光乍现,手上招式徒然大变,一改之前的中正平和,变得极为犀利;王阳倒是个用枪好手,防守的滴水不漏。
只是,他不像陈先身体素质那么好,一味防守下,他双手虎口已然有些发麻,估计再过二十回合硬碰硬,他就撑不住了。
“我撑不住,陈先肯定也撑不住,那就比一比,看谁厉害。”
驴脾气一上来,王阳咬牙坚持,说什么也要胜陈先一次;十五回合过后,王阳难以为继,见陈先犹有余力,晓得不是犟的时候,虚晃一枪,掉头就撤。
打了一下午,双方都饿了,就此罢手这个结果都能接受;王阳后撤五里,见陈先没追来,心中大定,对手下士卒说道:“弟兄们,咱们回去吃饱喝足,再来解决陈先。”
下午一战,陈先实力已经被他摸清了,来的最多一千人,绝不会超过这个数;现在他麾下有七百人,跟陈先打了一下午,说明对方战力并不高,只要赵焘的援军赶到,胜利必将属于他。
等看到营寨时,王阳发现有点不对劲,那上面挂着的旗帜,好像有一丢丢奇怪;走的稍近些,他才看清楚,那他妈是陈先的旗帜。
陈先是什么时候占领他的老巢?王阳心中惊骇无比,看旗帜数量,人数最最少也有千人。
百思不得其解间,原本安静的营地一下子躁动起来,烟尘漫天,只见里面人来人马往,似有千军万马。
陈不疑立马寨前,喝到:“王阳,你的营地已经姓陈了。”
说着,率领数百大军鼓噪前行;王阳提起最后一丝勇气,喝令众人向前。
然而,他话音刚落,身后地动山摇,陈先那嘹亮的声音传进他耳中,“投降吧,王阳,你已经无路可逃了。”
前有狼,后有虎,王阳又惊又怒又气,一口鲜血憋不住,喷涌而出;这让他稍微清醒许多,他明白,大势已去,现在最好的选择就是逃去谯溪投靠赵焘,再图后事。
主意已定,当即调转马头,往谯溪方向突围而去;主将已走,剩余士卒不战自溃,陈先喝道:“凡放下兵器投降的,我饶他性命。”
这话如同天音,林邑士卒纷纷丢下武器,跪地投降。
战事落幕,陈先一把火烧了林邑营寨,让陈不疑带着缴获辎重和这几百俘虏回安定待命,自己领兵去追王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