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先跳下孔洞的瞬间,脑后响起忽忽风声;好在他心有防备,反手出刀挡住这一击,接着转过身,右手搅动,“咔咔”几声脆响,手中大刀已经逼近对方手腕。
陈先右手微动,长刀划过敌人手腕;这人吃痛,哪里还握的住刀,“哐当”一声,刀已经掉在地上。
与此同时,陈先的长刀已经架在这人脖颈上,但凡动一下,迎接他的就是死亡。
火把前探,孔兴苍白的面容出现在陈先眼中,他拍打着孔兴的脸,说道:“二公子,我说你的刀法是花架子,现在信了?”
孔兴不住点头,想求陈先放他一名,却哆哆嗦嗦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这边战斗结束,那边还在“当当当”斗个不停;上面小卒又下来几个,火光顿时照亮整个地窖。
陈先让人绑了孔兴,过去三两下解决孔太爷,一并绑了带上地面。
“里面的金银,你们能拿多少拿多少,拿不下的,装起来带回山寨。”
收拾完毕,陈先一把火烧了孔家庄,带着投降的庄客并孔家父子,往白虎山而去。
走了一里地,严尤从路边林子闪出,“啪”的一下合上扇子,恭贺道:“不愧是陈兄,一战就破了孔家庄,擒住孔家父子。”
陈先还礼,说道:“多亏严兄这四十人,否则单我一个,拼了性命也抓不住这父子二人。”
到了山寨,李顺、黄回出寨两里迎接陈先,陈先赶紧下马,先和李顺见礼,再向黄回赔罪。
“前番小弟眼拙,看错了好人,险些酿成大错,还望二当家海涵,原谅小弟鲁莽。”
黄回是个粗汉子,先前严尤已经解释了中间误会,早就不恼陈先了,反而还佩服陈先勇猛;现在陈先这般客气、给面,黄回自是欢喜,扶住陈先笑道:“不怪你,要是我不知情,说不得把人都宰了,哪里还有解释的机会。”
两人一笑泯恩仇,拉着手同李顺、严尤进了山寨。
当夜,山寨灯火通明,欢笑声到了第二天天亮才散去。
陈先一觉睡到下午,醒来时头还有点晕乎乎的,回想昨晚李顺弟兄的热情,不由感叹,“原来山贼真有这般人。”
洗漱完毕,小卒过来请陈先,“大当家请将军到聚义厅。”
到了聚义厅,李顺三人都到了,陈先见礼道:“兄长请小弟来是?”
李顺示意陈先坐下,然后说道:“兄弟,孔家父子和那群庄客都是你抓住的,你打算怎么处置?”
陈先咬牙切齿说道:“这些人本该由兄长定夺,但孔家父子欺我太甚,只求兄长将这两人交给我处置。”
李顺点点头,说道:“这是应该的,兄弟是杀是剐,都由兄弟。”
这事说完,李顺不在说话,严尤问道:“陈兄在临海城的壮举,小弟已经听说了,真乃天人啊!不知陈兄是为了什么事来到雷州?”
陈先想了想,感觉没什么可隐瞒的,再说,说不定可以从他们口中得到拓跋珪的确切位置也说不定。
“实不相瞒,小弟是奉陈林将军的命令,来雷州找拓跋将军。”
严尤愣了愣,三兄弟互相看了看,随即哈哈大笑;陈先不解,问道:“怎么?”
李顺解释道:“兄弟不知,我们正打算去投靠拓跋将军,这么看来,我们还是一路人。”
陈先问道:“如此最好,兄长知道拓跋将军在哪里栖身?”
严尤说道:“知道,小弟这些天已经打探清楚,从这往西三百里,有座奉安城,拓跋将军就在城内歇脚。”
陈先闻言大喜,有了消息,他恨不得现在就动身,起身说道:“三位兄长,小弟身负重任,实在耽搁不得,现在知道了拓跋将军下落,明早就得告辞。”
李顺三人哪肯他就这么走了,尤其是黄回,更是让他再留几天。
耐不住三人好意,陈先又留了三天,当天晚上宰了孔家父子,众人再次置酒高会;一连三天,李顺三兄弟都是好酒好肉款待。
第四天清晨,陈先早早起来,收拾好行李,出门看天还不亮,心道:“李大哥他们应该没醒,就不去打扰他们了。”
领着陈铭十人往山寨大门走去。
门口,李顺三兄弟早就在这等着了,敬一碗送别酒,又拿来百两白银当作盘缠,陈先哪里肯要,李顺说道:“兄弟不要推辞,山寨里没别的东西作为礼物,只有这些了;兄弟要是不拿,就是看不起我们了。”
陈先无奈,只能手下。
三人又送出二十里,陈先拦住三人,说道:“送人千里,终有一别,三位兄长,就到这吧;你们的恩情,陈先永世不忘。”
别了李顺三人,陈先一行十一人一路向西,紧赶慢赶,五天后的下午,奉安城出现在陈先视野中。
奉安城很大,湖阳跟它相比,简直不值一提;青阳郡能跟它相比的,只有阳城。
到城下时已是傍晚时分,守门士卒看见陈先一行人带着武器、骑着马,拦住他们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陈先下马说道:“在下陈先,求见拓跋将军。”
“陈先?不认识。”
士卒上下打量陈先一番,说道:“想见拓跋将军的人多了去,不是你说见就能见的,进去等着吧。”
这意思,陈先怎么会不懂,拿出十两银子塞进士卒衣服里,笑道:“烦牢大人指点迷津。”
士卒掂量下重量,满意地拍拍陈先肩膀,在他耳边说道:“高大人那边人太多,轮到兄弟你不知要到什么时候;我们将军有个弟弟,名叫拓跋丕,住在东街,兄弟你去找他,准备些礼物,一准能成。”
陈先谢过士卒,带着陈铭等人进城,找到落脚地后,换身行头,准备好名帖、礼物,带着陈铭直奔东街。
东街很大,但拓跋丕的住处不难找,街上住宅最豪华的就是了。
陈铭敲响房门,开门的是个年轻士卒,昂着头,俯视着陈铭,鼻孔“哼”一声,不耐烦道:“什么事?”
陈铭递上名帖,说明来意,又塞些银钱给他;见到钱,士卒态度稍微好些,收了名帖,说道:“将军在见客人,你们等着吧,这东西我会交给大人的。”
说完“砰”地一下,把门关了。
陈铭回头看向陈先,既无奈,又愤怒;陈先摇摇头,走到门外大槐树下,挑个两块地儿站着。
这一等,就等到月上中天,大门一直关着,没半分动静;陈先肚子也发出抗议的声音,陈铭更是愤愤不平。
“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陈先说道:“买两张烧饼来吧。”
很快,陈铭买来两张烧饼,两人一人一张,吃的倒也舒坦,事后灌一大口水,也算是一种享受。
“嗝”,陈先拍拍肚子,这动作引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转头看去,是两个女子,一主一仆,皆是美人,看年纪,正是最好的年华。
这发出笑声的,正是前面穿青衣的主人。
“你是来找我哥哥的吧,怎么不敲门?”
不待陈先说话,青衣女子那双水灵灵的眼珠子转动一圈,说道:“走,我带你进去。”
意外来的如此突然,陈先连忙谢过。
敲门声响起,开门的依旧是那个士卒,先是不耐烦地问“哪个不长眼的”,见到青衣女子,立马变了语气,谄媚道:“小姐您来了,我这就去告诉将军。”
青衣女子看也不看他,带着陈先进了府邸。
穿过长廊,就是客厅,拓跋丕就在这儿和人喝酒,见青衣女子进来,笑道:“郁儿来了啊,怎么不事先通知一声。来,坐这。”
指着身旁的座位,示意拓跋郁坐过去。
拓跋郁蹦蹦跳跳跑到拓跋丕身边,挽着他的手说了几句话,又指着陈先说了几句;拓跋丕这才注意到,门口还站着两个人。
看前面那人,风神俊朗,双眼炯炯有神,穿一件青衫,浑身散发出一股书生韵味。
拓跋丕问道:“你是谁,找我有什么事?”
陈先报上家门,按下来意没说,让陈铭送上礼物;拓跋丕打开箱子,金灿灿的光芒让他很满意,“来人,看座。”
喝了一杯酒,陈先这才说明来意。
拓跋丕笑道:“陈公子客气了,这么点小事,何必破费,不知道陈公子见我大哥有什么事?”
“为联合而来”,陈先说道:“朝廷派大军东出平叛,将军是知道的,敢问将军,单独一股势力,谁能挡住朝廷十万大军?”
接着,陈先说出陈林的想法;拓跋丕听完,摇头道:“陈将军,首当其冲的是赵义,你第一个找的想必是他,那么,结果如何?”
陈先叹口气,没说话。
“赵义如此,那我们为什么要帮他呢?”
拓跋丕说道:“再一个,雷州是我们的主场,我们为什么要离开主场,去不熟悉的地方作战,帮的还是不领情的人?”
陈先开口辩解,拓跋丕止住他,说道:“良宵难得,陈将军既然来了,就痛痛快快过了今晚;至于有什么想说的,明天见了大哥,陈将军只管去说服他。”
话已经堵死,陈先只能从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