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下一战后,辅公石退保聊城,并上书请罪。
武风得知辅公石战败的消息,在金銮殿上大发雷霆,当即差使者召回辅公石,由左武卫将军柳世接替辅公石征东大将军一职。
而陈先这边并没有追击,陈先把三千俘虏安置好后,把洛城的情况以及后面的打算写成折子交给陈凡。
具体怎么做,还得看陈凡的意思。
建武二年八月初三,陈凡在刘诞的陪同下住进了洛城行宫。
初四这天,陈凡下诏赏赐洛城一战有功的将士;初五,在行宫设宴招待一众功臣。
欢庆三天后,陈凡召集陈先、刘诞、赵义、李盛以及一干招募的文臣,商议后面的发展。
“湖阳王建议朕西连菹渠牧业、交好南边的麻秋、和北边的拓跋珪约为兄弟,然后令一将军帅大军西进,直捣黄龙,你们怎么看?”
赵义反驳道:“陛下,菹渠牧业远在西边,交通隔绝,先不说能不能通消息,就算能,交好他对我们并没有什么帮助;麻秋、拓跋珪二人已经成了武风的走狗,又怎么肯和我们来往?微臣认为,莫不如就此止兵,等待武风子露破绽,再帅大军西进。”
陈先瞥了眼赵义,在心里默默说了个“草”字,起身反驳道:“赵丞相,菹渠牧业离我们确实很远,且中间隔着京都,但你说对我们没帮助,那就大错特错了。”
碍于陈先近日来的威势,赵义起身回了一礼,恭敬道:“在下愚钝,请王爷详细说明。”
陈先说道:“鉴于你们前番的失利,我就明白单打独斗这条路是行不通的;赵丞相,假如上次你们包围京都时,菹渠牧业在西边骚扰、麻秋拦住南边的援兵、拓跋珪按住雷州援兵,你们还会失利吗?”
赵义、刘诞、李盛三人看了看对方,都摇摇头,同声道:“王爷眼光卓越,非我等能及;只是事已成定局,南、北这两位怕是不会和我们联手了!”
陈先笑道:“不然,拓跋珪我见过,他可不是那种甘心居于人下的人;眼下虽说归顺朝廷,不过是口头答应罢了,要不了几个月,他必定和雷州刺史产生矛盾,到时候我们在派人去游说,没有不成的道理。”
“南边的麻秋生性贪婪,且野心极大,泗州几个郡县是满足不了他的胃口的;只要我们派人多带金银,且许诺事成后让他做泗州刺史,他必然答应。”
“至于西边的菹渠牧业......”
刘诞皱着眉头打断陈先的诉说,问道:“王爷,将一州之地许诺给他,是不是不太妥当?”
陈先面露不悦,心里把刘诞全家问候了一遍,语气平淡道:“现在最要紧的是平定京都,其它事都得往后靠;待大局定下后,天下思安,他们还能闹出什么水花。”
刘诞还是不服,但他找不到反驳的理由,只好坐了回去。
“好、好、好!”
陈凡摆手赞叹一番后,问道:“湖阳王,南、北两边有了解决办法,西边的菹渠牧业又该怎么说服他呢?”
陈先北面行礼后,说道:“回陛下,说服菹渠牧业并不难,难的是怎么越过京都去往凉地。”
“菹渠牧业和他的族人受不了当地郡守的剥削,所以竖起大旗,反抗武风;这本是自保的手段,但他没料到,他这杆旗帜会掀起惊天骇浪。致使他和武风之间没了回旋的余地。”
“所以,我们只要带足金银,根本不需要口舌,就能说动菹渠牧业。”
说完,陈先再次向陈凡行礼,做回座位。
陈凡看向其他人,问道:“你们还有什么建议?“
沉默了一会后,刘诞麾下一人说道:“连接拓跋珪、麻秋,无异于养虎为患,恐怕日后会反噬我们;陛下,微臣建议,分兵三路,两路拦截雷州、泗州的援兵,一路直抵京都。”
这个时候,赵义麾下也有人提出建议,认为“麻秋、拓跋珪固然不可结交,但菹渠牧业不能放弃,如果说动菹渠牧业同我们东西夹击京都,将会事半功倍。”
两人提出建议后,萧辰起身反驳,三方争吵半天,终究是谁也不服谁。
陈凡将目光看向一直没表态的李盛,问道:“李将军,你怎么看?”
李盛说道:“陛下,末将就一粗人,您让我打哪里,我绝不后退,但动脑子这种事,我就不参与了。”
陈凡笑了笑,见日过正午,止住争吵的众人,说道:“诸位,先吃点东西,我们饭后再商议。”
当然,陈凡不可能让他们各位各家去吃饭,在偏殿里设宴招待众人。
席间,萧辰疑惑道:“陛下到底怎么想的,你的建议明明最有利,他怎么还犹豫不决?”
陈先朝刘诞、赵义、李盛等人努努嘴,低声说道:“利益不同罢了!要是......”
忽然,陈先自嘲般笑了笑,没再说下去。
原本他想嘲讽这群人的,但他忽然想到,他也是为了自己的利益;方向不同,但本质没有什么区别!
至于陈凡的态度,陈先看的很清楚,这位皇帝一方面要重用他,借此打压赵义、刘诞、李盛,平衡四方权力,保证手中权力;另一方面,陈凡还得时刻小心陈先,以免不经意间让陈先脱离掌控,威胁到皇权。
总之,就一句话,陈先是一把刀,陈凡绝不允许这把刀离开他的手心。
对此,陈先除了些许郁闷外,倒也没什么抵触心理;比起待在湖阳看书、钓鱼,他还是动一动。
想到这里,陈先夹菜的筷子又是一愣,他脑海里浮现了老爹死前的一幕。
那天,老爷子还骂他没上进心,不成想现在像是换了个人般。
消失许久的小汜的声音再次在陈先脑海中响起,“呵,人嘛,总是会变得,哪有一成不变的人!”
陈先手一哆嗦,“噼啪”两声,筷子掉在地上,引的周围人投来诧异的目光。
陈先看也不看他们,表情呆滞的像是得了病,在脑海中大骂道:“狗东西,你死哪里去了,这么久都没有音信,我还以为你死了呢!”
小汜打个饱嗝,慵懒道:“抱歉,吃的太多,一不小心睡过头了。”
陈先的声音稍有缓和,说道:“狗东西,欢迎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