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盛输了,输的很惨很惨,就差一点,他就永久留在麒麟关外的泥土里。
然而,这一切并不能责备李盛什么,当一切顺起来的时候,人是听不进去意见的;如果能听进去,那这个人就是圣人。
李盛这一路太平坦了,快要到麒麟关时,他还有所担心;但麒麟怪外的两座小城打消了他的担忧,让他认为这个柳世不过如此。
他对柳世的评价是“一个缩头乌龟”。
大军抵达麒麟关前夕,李盛对麾下众将说道:“麒麟关虽然险峻,但守关的柳世胆略太小;明天,你们只管向前,我保证日落前进关!”
次日,李盛抵达麒麟关,当着柳世的面展开阵形,并让麾下士卒叫战。
城墙上的柳世彷佛没看见、没听见一般,什么反应都没有,脸部表情都没丝毫变化;他身边的李群受不了,恳请出战。
柳世摇摇头,什么都没说。
索战不成,强攻并不是明智之举,李盛选择回营和众将商议对策;晚上八点的样子,柳世派人送来战书,时间定在明天中午。
李盛看完后大笑不已,拿着战书对众将说道:“这柳世还怪好的,直到我睡觉没枕头,马上就送来了;你们今晚早些休息,养足精神,争取在明天天黑前进关。”
次日上午,吃完早饭,做好准备的李盛在越好的地方等待柳世大军,一直等到日头偏西,都没看见对方的影子;李盛意识到,他被骗了。
次日,李盛派一百来人在关外责骂柳世不守信。
这次,不仅是李群,连一向保守的刘鸣、温博都听不下去了,纷纷请求出战;柳世仍旧否决了。
当晚,柳世又送来战书,约定时间、地点;李盛眼睛一亮,心道:“这回应该是真的了。”
到了约好的时间,李盛失望了,柳世再次失约不到;一连三次,李盛都被柳世放了鸽子,心中对柳世“缩头乌龟”的印象更加深刻了。
李盛抵达麒麟关的第十天,柳世第四封战书送了过来;这次,李盛看也不看,丢在一旁。
他对众将说道:“大伙这段时间都没休息好,这两天好好休息,养足精神;三天后,我们强攻麒麟关。”
晚上,陈道养见营地防备不如以前严谨,对李盛说道:“将军,防备这么松散,会不会被敌人趁机而入?”
李盛摆摆手,笑道:“嘿,我巴不得他出来;整天缩在关里面,打又不打,真是急死人。对了,送进去的探子有什么消息吗?”
“还是一样。”
陈道养摇摇头,说道:“柳世麾下的将领们都快闹翻天了,但都被柳世压住,不让他们出战。”
到了第二天中午,李盛在中军大帐宴请众将,忽的听见营外马蹄声动,怒道:“没我的命令,谁在营外跑马?”
就在这时,看门的士卒急匆匆来报:“将......将军,敌人杀来了。”
“什么?你再说一遍!”
李盛摔掉酒杯,拎着士卒衣领子,两眼圆滚滚的瞪着士卒,好似下一秒就要把这个士卒吞掉;然而,陈道养的声音让李盛放开了士卒。
陈道养掀开帘帐,声音发苦道:“将军,他说的没错,你来看看吧。”
李盛三步并做两步冲到帐外,果然看见营外沙尘漫天;敌人擂鼓、呐喊声也在这时响起。
一瞬间,李盛彷佛跌入地狱,陈道养的声音再次唤醒李盛。
“将军,快下令,晚了就麻烦了。”
李盛先让侯莫率步兵抵御,又让萧大器去调动骑兵。
两人离开后,李盛责令各将领回到各自营地,做好迎敌准备。
然而,李盛的防备还是太差了,导致敌人摸到眼皮子底下才发现;侯莫能率领的步兵只有前营仓促召集的一千来人,被李群率领的骑兵一个冲锋就冲散了,根本起不到阻拦作用。
而萧大器的骑兵,因为营地乱作一团,根本发挥不出它应该拥有的机动性;这座大营此刻成了一个沼泽,死死的困住了萧大器,让他动弹不得。
陈道养见大势已去,劝道:“将军,撤吧,我们没机会了。”
李盛两眼通红,他不敢相信,柳世竟然会主动出击,他大声吼道:“不,不,还有机会,我还没输。陈道养,你去召集你的部下,和我去打败这个缩头乌龟。”
“将军,再不走,我们就走不了了。”
就在这时,满脸鲜血的侯莫冲进营帐,对李盛喊道:“将军快走,他们杀来了!”
说罢,冲上前拉着李盛往外走。
三人出了营帐,敌人大军近在咫尺,侯莫对陈道养说道:“我去替你们争取一点时间,陈将军,将军就交给你了。”
李盛拉住侯莫,说道:“一起走,别废话。”
三天且战且退,途中遇到赶来的萧大器;什么话都没说,萧大器让出三匹马给他们。
下一刻,李群的骑兵冲了过来,萧大器上前迎敌;李盛犹有不甘,打算上前死战。
陈道养死命拉住李盛劝道:“将军,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要是命没了,一切都完了。”
犹豫了一秒,李盛掉头就跑,陈道养、侯莫跟在他身边,一路护着他冲出重围。
次日清晨,跑了一天一夜的三人靠着大树稍作歇息。
还没喘口气,他们就听见马蹄声,惊的他们翻身上马,往陈先大营在的地方逃去;一连三天,三人逃到离陈先大营最近的山里。
马儿实在走不动了,哀鸣一声,躺在地上死了;精神本就到了极限的三人被这一幕伤了神,两眼一黑,齐齐昏死过去。
醒来后,他们发现自己睡在床上,及至看见士卒端着汤药进来,他们才明白,自个得救了。
三人是被出营砍柴的士卒发现的,刚抬回营地里时,三人就剩一口气了;好在发现的及时,加上他们命硬,这才让军医把他们从鬼门关里拉了回来。
陈先看见三人的刹那,便明白发生了什么;他晓得李盛会有一场失败,也时时提醒,但他没料到李盛会败的这么惨。
整整三万大军,竟然只回来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