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小明子!下个月八号,我们小番结婚,你记得到时候和晓红一起过来啊!”
红姐听说了这个事,硬要拉着我去徐家看热闹,刚进院子,徐得番的妈妈就喜气洋洋地把我们迎进了屋,还给我们塞了一大把炒花生。
徐得番也在家,这个时候正和一个女孩肩并肩的坐在里屋,一边吃花生瓜子,一边看电视,电视里正放着热门综艺《非诚勿扰》。
两个人在里屋有说有笑的,你喂我一颗花生,我给你剥粒瓜子,看着两人的黏糊劲儿,徐得番的妈妈笑得嘴都合不拢。
“这姑娘是啥时候谈的啊?”我瞅了眼他俩,丢了颗花生米到嘴里,看向徐得番的妈妈,问道。
之前和王小莲的婚事闹崩了,到现在还没有一个月,徐得番就有新女朋友了?还马上就说着要结婚?真是搞不懂现在的年轻人了。
“这姑娘是我们家小番自己谈的!说是在网上打游戏认识的。”徐得番的妈妈笑嘻嘻的看了一眼里屋,小声跟我和红姐说,“前段时间约我们家小番见面,我当时还怕是骗子,不许他出去见面,结果人家姑娘是真的喜欢我们家小番,自己找过来了。”
徐得番的妈妈说,新媳妇儿的名字叫阮宝庄,是云阳河口人,之前在蚌埠的一个厂子里打工,是个吃过苦的本分姑娘,一进徐家的门,就跑到厨房帮她做饭,晚上也不扭捏,直接就睡到徐得番房间了。
“她和前面的那些姑娘都不一样,是真心想跟小番过日子的。” 徐得番的妈妈说起宝庄的时候,嘴里是一千个满意,“我把给前头那个买的一对金镯子给了她,人家马上就戴上了,而且直接就改口叫我妈。”
“志明哥,红姐。”徐得番这会儿才看到家里来了人,不好意思地拉着宝庄出来喊人。
宝庄倒是比他利落,跟着徐得番喊完人后,转身就去里屋拿了一盒烟出来,大大方方地给我敬烟,就冲这姑娘的这股子敞亮劲儿,也不怪徐家人喜欢。
宝庄看起来也就二十五、六岁的样子,模样周正,脸上不施脂粉,说话落落大方,站起来比徐得番还要高一点。
认真说起来,这姑娘人才性格都比徐得番强了不少。
走了王小莲,又来了个阮宝庄,这小子也算是因祸得福,走了狗屎运了。
这一次的婚礼,比上一次的排场更大,徐家为了一雪前耻,这次把婚礼放在了县城的一家比较好的酒店办,并且足足包了四辆大巴车接送宾客。
婚礼上,穿着婚纱的宝庄清秀可人,经过爱情滋润后的徐得番也是一脸的意气风发,两人正在台上交换戒指的时候,徐得番那个悔婚的前新娘一家却突然冲了进来。
“好你个徐得番!徐世美啊你!真的是好手段!”前新娘的弟弟拿着扩音喇叭喊道,“你跟我姐姐的婚礼这才结束多久?这么快就娶上新老婆了,你这是早就出轨绿了我姐啊!”
王小莲的弟弟推搡着一脸抗拒的王小莲走到台前,然后嬉皮笑脸地看向宝庄:“美女,你嫁人之前,都没打听过他之前的事儿吗?”
“不是……不是这样的。”听着王小莲弟弟的话徐得番急得满脸通红,连连摆手,急忙解释说自己和宝庄是后面才认识的。
“你今天要是不给我姐赔偿青春损失费!就别怪我把你的丑事当着所有人的面都抖落出来!看哪个女人以后还敢要你!”但是王小莲的这个弟弟根本不给徐得番说话的机会,用喇叭不停嚷嚷着出轨男赔钱,一时间酒店里的服务员和其他的宾客都凑过来看热闹。
老徐站起来刚想说话,台上的音响却突然发出一声尖锐的啸叫,大厅里的人纷纷捂住耳朵,接着音响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想要青春损失费,可以啊!”
我定睛一看,原来是宝庄拿起了话筒,她镇定自若地看着舞台下面闹事的一帮人,笑了笑,然后说道:“但是你的那个黄毛好姐夫不来,这事儿咱们可谈不下去!”
“我老公和你姐姐,满打满算也就认识了三个月的时间,但是你的那个黄毛好姐夫,可是和你姐姐谈了整整三年。我们徐家没找你们闹,你们居然还有脸找上门来?”
宝庄握住徐得番的手,大声说道:“之前那次,我可是听说是你姐姐和那个黄毛姐夫当着全石溪村人和你们王家村人的面毁的婚,现在下面坐着的好叔伯阿姨当天可都是亲眼目睹的。怎么?是你的那个黄毛好姐夫现在没钱养活你姐?你带着你姐又想来吃回头草?”
宝庄一口一个“黄毛好姐夫”的,说的王小莲的弟弟说不出话来,随着宝庄的话音落下,大厅里的村民全都哄堂大笑,有好事的直接就问了,黄毛好姐夫今天怎么没来啊?他知不知道你这个弟弟要带着姐姐今天来吃回头草的事儿啊?
“口口声声都是钱,我看他们就是不想还徐家的彩礼,借着这个由头在这里耍无赖呢!”红姐看热闹不嫌事大,故意大声问老徐,“徐叔,你们当时送彩礼,街坊媒人可是全程都在的。他们既然想要耍赖,那不如趁着今天人都在,我们直接报警,说他们骗婚。”
这个前新娘的弟弟今天也是碰上了硬茬,本想着借着今天徐得番和阮宝庄的婚礼来闹事,徐家会因为不想把婚礼搞得一团糟丢面子,吃这个哑巴亏。
却没想到新娘子宝庄不仅不怕事,前因后果还都知道,三两句话就让丢脸的对象变成了自己家,一下子胆气就虚了,完全没有了刚开始的气势,说话都开始哆嗦:“不管怎么说,徐得番你还没跟我姐明确退亲就结婚……这事儿你得给我们一个说法。”
“徐得番现在是我的老公!他人是我的,钱也是我的,别人休想欺负他!”宝庄直接拿起手机,对着台下挥了挥,“你们今天来的正好,徐得番之前给你们的彩礼和改口费,现在就给我签字画押立借条,不然,我马上报警,告你们一家人骗婚,你们就等着进警察局吧!”
“就是,从来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上次的时候就该给王家村一点颜色看,不然还以为我们石溪村人好欺负。”
“赶紧写!今天不写清楚,谁也不准走!”
石溪村以前穷,村子里的小伙子娶个媳妇儿不容易,虽然这几年在我的带领下赚了一些钱,但是这年头村子里谁家想要结婚仍旧不容易。
再加上上次徐得番和王小莲的婚礼,徐家也算是给足了面子,该花的钱一分都没少,最后新娘却悔婚跑了,这可丢大人了,并且石溪村大部分都姓徐,大家之间都沾亲带故的,这可不只是徐得番家丢人了,这是丢的整个石溪村的脸。
本来大家嫌丢人,都忍气吞声的,没想到今天对方居然还敢来闹,还挑了这么一个好时候,这下石溪村的大伙儿可就忍不了了,村民们听得义愤填膺的,纷纷站了起来。
压力之下,王家人十分不情愿地写下了借条,二十万彩礼,六万六的改口费,加上之前送的红包,七七八八的加在一起取了一个整,一共是三十万。
王家人说现在手里只拿得出十万块钱,剩下二十万分五年还清。
红姐猜对了。
徐得番家里给的彩礼,拿到王家的第一时间就被王家拿去给儿子买了房,没想到临到婚礼的时候王小莲悔婚了,两人婚没有结成,但是钱已经花出去退不回来了,然后王家听说徐得番又要结婚了,所以才想着倒打一耙,借机赖账。
立下借条,然后在所有人见证下签字画押后,王家人灰溜溜的走了。
这才真的是叫偷鸡不成蚀把米。
“我和徐得番能有今天,是上天赐予我的缘分,在以后得日子里我们一定会相互扶持,孝敬父母。”闹剧结束后,婚礼照常进行,宝庄率先拿起丝绒托盘里的婚戒,为徐得番戴上。
完成仪式之后,宝庄端起茶杯,端端正正地跪在徐得番爸妈面前,无比动情地说道,“徐家不仅给了我一个家,还接纳了我的两个妹妹,以后,你们就是我们的再生父母!”
我顺着宝庄的视线看过去,这才发现,宝庄身边那两个穿着浅蓝色礼服的伴娘不是村子里的,而是两个生面孔。
老徐告诉我,那是宝庄的两个妹妹,宝庄的爹妈都不在了,她结婚不要彩礼,唯一的要求就是婚后能带着两个妹妹一起生活。
这个宝庄,还真是个重情重义的姑娘,徐得番的婚事一波三折,如今总算是有了一个圆满结局,得了宝庄这么个媳妇儿,也算丢了芝麻捡到西瓜,被这小子赚到了。
徐得番的婚礼结束之后,小虎先回了省城,去处理公司的事务。
我和则红姐留在了村子里面,村里现在根本不缺项目,反而是人手有些跟不上,没办法,我们只能从外面又招了点人,但是招的人还要进行培训啊指导这些,我和红姐根本脱不开身。
就在我和红姐忙得脚不点地的时候,宝庄带着徐得番上门来走动。
宝庄从一进门就开始忙活,把带来的水果和云阳特产帮忙放进冰箱,直到红姐拉着她坐在沙发上,她才一脸羞涩地开口。
“红姐,我今天来,一是感谢婚礼那天你替我和小番仗义执言,二呢,是想请你帮个忙。”
“宝庄妹子,说这些客气话干嘛,那王家人也是欺人太甚,我实在是看不下去。有什么困难你就直说,只要我能帮得上忙的,我肯定帮。”
“我想请红姐给我两个妹妹说个婆家。”
“怎么这么急?”红姐听了有些不解。
徐得番在一旁开口,说宝庄的两个妹妹来了石溪村后,一下子就成了附近有儿子人家眼里的香饽饽,再加上那天婚礼上宝庄的表现让大家赞不绝口,连带着对宝庄的妹妹也更加喜爱,三姐妹一下子就在石溪村出名了,每天都有人上门说亲,徐家的门槛都要被踏破了,他们也是烦不胜烦。
“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说不好还沾亲带故,我只有两个妹妹,答应了这家,就得罪了那家,媒人那边呢,个个说得天花乱坠,我们自己也选不出来。”宝庄腼腆一笑,对着红姐轻言细语地央求道:“红姐,我听小番的父母说,你是从大城市来的,见的世面广,眼光准,这事儿我只信得过你。而且我和小番婚礼那天,姐姐一开口,我就知道,你是个热心仗义的人。”
红姐本来对宝庄印象就不错,觉得她一个女孩子远嫁过来,什么都不容易,就同意了帮她妹妹说媒的事儿。
她找村里的女人多方打听了之后,选了又选,最后为宝庄的两个妹妹说了两户条件不错,公婆也和善的人家。
“我阿妈临死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我这两个妹妹。”订婚酒席上,宝庄带着妹妹来给红姐敬酒,抓着红姐的手不放,“红姐,你帮她们找到托付终身的好婆家,也帮我了了阿妈的遗愿,从今往后,你就是我亲姐姐!”
酒过三巡,宝庄说起自己的童年往事,说阿爹和阿妈去世的早,为了养家,她初二就辍学去打工了,来和庆之前,从来没吃过肉菜。
“阿姐,我们老家穷啊,女孩子过得可怜,从小就是干活,饭都不让吃饱。”宝庄端着酒杯,眼泪汪汪的说:“还是你们和庆富,玉庄碧庄现在也算是过上好日子了。要是我老家的那些小姐妹也能嫁来和庆就好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县城最热门的就是婚介生意。
农村里有儿子的人家,几乎都和徐得番一样,从毕业就开始相亲,但即便如此,仍然有三成的人注定要打光棍,媒婆简直是供不应求,谢媒红包一包就是上万块。
我和红姐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的有了一个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