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昀望着那被轰塌的城门,心中满是悲戚与焦虑,深知局势已到了千钧一发之际。
赵昀强压下内心的慌乱,转身对身旁同样面色凝重的郑清之道:“丞相,随朕回城,召集众臣商议对策。”
回到行营,赵昀高坐主位,目光扫过下方神色各异的大臣们,声音虽带着几分疲惫,却仍努力维持着威严。
赵昀说道:“如今城门已破,金兵随时可能攻入,诸位可有退敌良策?”
一位身形富态的大臣神色慌张,率先站出来,声音颤抖着说:“陛下,金国有此神器相助,攻城如探囊取物,我们根本无力抵抗,这是天不佑我大宋。”
其他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说话了。实在是今天太震撼了,这种火器出现已经颠覆了他们的认知了。
这个礼部右侍郎接着说道:“依臣之见,还是想办法和谈吧,不然满城百姓都要遭殃啊!只要能保大宋子民平安,哪怕割地赔款,也在所不惜!”
此言一出,朝堂瞬间炸开了锅。
有几位大臣不住点头,脸上满是惊恐与无奈,显然赞同和谈。
一位清瘦的老臣气得胡须乱颤,指着主张和谈的大臣骂道:“怯懦之辈!和谈不过是苟延残喘,只会让金兵更加嚣张。
我大宋数百年基业,怎能因你们这些胆小鬼毁于一旦?”
赵昀神色凝重,心中也在权衡利弊,正犹豫间,又有士兵匆匆来报:“陛下,金兵已开始集结,似有攻城之势!”
赵昀听闻金兵集结攻城,脸色愈发阴沉,赵昀深吸一口气,内心经过一番激烈的挣扎,终于做出决定。
如果有可能,赵昀还是不想步入徽钦二帝的后路,可是局势如此,无奈何也。
赵昀看向朝堂下吵得不可开交的众人,抬手示意安静,随后目光落在郑清之身上,缓缓开口:“众卿莫要再争。如今局势危急,和谈虽非上策,但或许能为我们争取些许时间。丞相,朕命你为使者,前往金营,与完颜康周旋。”
郑清之心中一凛,他深知此去金营凶多吉少,但见赵昀眼中满是期许。
郑清之还是抱拳领命:“陛下放心,臣定当竭尽全力,为我大宋谋取一线生机。”
赵昀宣布散朝,单独留下郑清之。
待众人退去,行营内一片寂静,唯有烛火摇曳,映照着赵昀憔悴的面容。
赵昀缓缓起身,走到郑清之面前,神色凝重,眼中满是无奈与悲凉。
“丞相,”赵昀的声音低沉而沙哑,“此次派你前往金营,朕实是万不得已。你此去,肩负着大宋的生死存亡,朕有一事,务必叮嘱于你。”
郑清之单膝跪地,恭声道:“陛下但说无妨,臣定当铭记于心。”
赵昀长叹一声,缓缓说道:“若有可能,朕实在不愿步徽钦二帝的后尘。如今这局势,想必丞相也清楚,我们已无太多胜算。
所以,若完颜康提出条件,只要金国愿意给我大宋保留一、二个州,让朕能延续祖宗香火,当个小朝廷,朕……愿意投降金国。”
郑清之心中一震,抬头望向赵昀,眼中满是震惊与不甘:“陛下!我大宋数百年江山,怎可如此轻易……”
赵昀抬手打断他,眼中泪光闪烁:“丞相,朕又何尝愿意?可如今金兵压境,城门已破,若不如此,满城百姓将生灵涂炭,朕又有何颜面去见列祖列宗?
只要能保得部分子民平安,能延续我大宋一点血脉,朕便是背负千古骂名,也在所不惜。”
郑清之眼眶泛红,伏地叩首:“陛下仁心,臣定当全力周旋,争取最有利的条件。只是,完颜康狼子野心,恐不会轻易答应。”
赵昀扶起郑清之,拍了拍他的肩膀:“朕知道此事艰难,但丞相足智多谋,定能想出办法。
无论结果如何,朕都不会怪你。你此去金营,万事小心,朕盼你早日归来。”
郑清之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悲痛与愤懑,抱拳道:“陛下放心,臣定不负所托!”说罢,转身大步走出了行营,迈向那吉凶未卜的金营。
郑清之离开行营后,一路快马加鞭朝着金营奔去。抵达金营时,天色已近黄昏,残阳如血,将整个金营染得一片血红,更添几分肃杀之气。
郑清之翻身下马,在金兵的引领下,步入完颜康的营帐。
营帐内,烛火跳动,完颜康高坐主位,头戴金冠,身着绣龙黑袍,身旁簇拥着一众将军,个个神色冷峻,眼神中透着不屑与傲慢。
郑清之整了整衣冠,恭恭敬敬行了大礼:“陛下,别来无恙。我奉大宋皇帝之命,特来与陛下商议停战事宜。”
完颜康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目光如刀般射向郑清之:“商议停战?你们大宋如今城破在即,还有什么资格与朕谈停战?莫不是来投降的?”
郑清之神色镇定,沉声道:“陛下,如今广州城虽城门已破,但城中军民皆同仇敌忾,若拼死抵抗。
陛下想要拿下广州城,恐怕也需付出惨重代价。
和谈,于双方而言,皆是有利之事。”
完颜康仰头大笑:“有利?我大金铁骑纵横天下,岂会怕你们这些残兵败将?你们若是真心求和,便拿出些诚意来。”
郑清之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我大宋皇帝陛下仁义,念及百姓生灵涂炭,愿意向金国称臣,岭南以北尽归金国所有。”
杨康心里冷笑道,这些地方现在都被我打下来了,你就是不归,你有那个能力夺回去吗?完全没有那个能力。
杨康笑而不答,只是用那双透着寒意的眼睛,上下打量着郑清之,仿佛在审视一件待价而沽的物品。
营帐内一时间安静得可怕,只有烛火偶尔发出“噼啪”的声响,打破这压抑的氛围。
过了许久,杨康才缓缓开口:“郑丞相,你这份诚意,似乎还不够啊。岭南以北,本就已是朕的囊中之物,如今你拿这些来说事儿,是在打发叫花子吗?”
杨康的声音不高,却像一把利刃,直直刺向郑清之。
郑清之心中一紧,他知道,杨康这是在故意刁难,想要榨取更多的利益。
但郑清之仍努力保持镇定,拱手说道:“陛下,这已然是我大宋做出的巨大让步。
岭南之地,山川险峻,治理不易,且民心尚未归附,陛下若执意要更多土地,日后恐生诸多事端。
倒不如就此罢手,接受我大宋称臣,每年再奉上丰厚岁贡,既能彰显陛下的天威,又能免去征战之苦,岂不美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