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再吃颗葡萄吧~”
“嗯。”
穿着半透襦裙的少年手掌并不细腻,在被四皇子买上船之前,在人牙子那里没少干粗活脏活。
上船后,他们这些买来的奴才不需要干什么活,只需要把贵人伺候好。
如何伺候?不就是让身为男子的他们反串吗?
从一开始的别扭、耻辱、不适应,不过用了十几天的时间,现在他们几个已经很进入角色了。
最“受重用”的两人,如今正一个端茶倒水,一个剥水果。
手指还是有些往日干活儿粗粝的痕迹,但是已经尽可能的干净齐整,假以时日,若能一直保养得当,也不是不能如少女般“手如柔夷”。
小德子心里看不起两人,明面上却不会表现出来。
一开始他竟将几个玩意儿当成了对手,想想还真是可笑。
十几天,已经足够让一个机灵的小太监完全掌握几个“生瓜蛋子”了。
这几人和主子豢养的鸟儿猫儿一样,不,甚至比不上,那些御宠可是出身高贵的很。
江边——
吴尚书带着自己最得力的手下在都安堰,此时根本不知道有人已经打定主意把他们的船撬走。
“大人,注意脚下!”
吴尚书一行人在下马车之前就将官靴换下,现在穿的是从附近老乡那里买的手工编织草鞋。
工部几个小主事都是极为佩服推崇自家尚书的,朝中六部,能为大周做实事的不是没有,可如吴尚书这般的,他们还真没见过第二个。
“仲闻,你们去前面看一看。”
“是,大人!”
都安堰灌溉着灌县以东成都平原上的万顷农田。
原来岷江上游流经地势陡峻的万山丛中,一到成都平原,水速突然减慢,因而夹带的大量泥沙和岩石随即沉积下来,淤塞了河道。
每年雨季到来时,岷江和其它支流水势骤涨,往往泛滥成灾;雨水不足时,又会造成干旱。
远在都安堰修成之前的二、三百年,古蜀国就在岷江出山处开一条人工河流,分岷江水流入沱江,以除水害。
此时的竹笼结构的堰体在岷江急流冲击之下并不稳固,而且内江河道尽管有排沙机制但仍不能避免淤积。
因此需要定期对都安堰进行整修,以使其有效运作。
每年冬春枯水、农闲时断流岁修,称为“穿淘”。
岁修时修整堰体,深淘河道。
淘滩深度以挖到埋设在滩底的石马为准,堰体高度以与对岸岩壁上的水则相齐为准。
大周建国后,吴尚书开启改革,使用卧铁代替石马作为淘滩深度的标志。
现在例行巡视是吴尚书在汛期来临前增加的一次巡查,因为根据钦天监的推测,今年的雨水将比往年更频繁。
大周帝赵雍很重视水利,吴尚书的折子刚递上去,皇帝就同意了。
四皇子赵宏晟纯粹是赶巧了撞上了,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
让其带队是不可能的,让他跟着吴尚书后面走一趟倒是并无不可。
况且,他也想知道自己这平时表现平平儿子到底想干什么。
四皇子赵宏晟此时倒是没想干什么,就想把巡视的官船充作己用。
也正在船上百无聊赖、肆无忌惮地享受着两个“美婢”的服侍,好似透过那些男扮女装的奴才们在看另一个人。
而吴尚书这边,皇甫仲闻带人前去查看一番后回禀:“大人,目前堰体状况尚可,但仍有些许隐患和薄弱之处,需尽快安排人手整顿加固。”
吴尚书微微皱眉,点头道:“你们记下具体位置,回去后便着手准备。”
工部几人不顾脚下淤泥,各司其职,想着趁着落日前的天光将事情做完。
此时在船上的小德子在甲板上翘首以盼,天色渐暗,依旧没能等到吴尚书。
小德子派了两拨人前去催促,到现在一个回来复命的都没有,要么就是路上出了什么事耽搁了,要么就是人被吴尚书扣下了?
不能吧?这一路上吴尚书对自家主子很是恭敬,怎么如今让其早些回来商议事情就这般不给面子呢?
四皇子的房间已经开始摆放晚膳了,赵宏晟有些不耐烦,这个吴尚书,还真是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是父皇的左膀右臂、是朝廷的肱股之臣又如何?
还不是和这些奴才一样,靠着他们皇家的恩典才有体面。
“小德子,不等了,直接让你手底下的人将工部那些人的行李物件打包,扔下船!”
哼!给脸不要,那就别怪自己做绝。
小德子听了这话心中一惊,虽觉得不妥但也只能照办,吴尚书只是尚书,自家主子总归比吴尚书大。
当那些包裹箱笼被扔下船时,远处车马上的吴尚书等人正巧看到这一幕。
皇甫仲闻怒道:“大人,这四皇子也太过分了!这是要把我们赶下船!”
吴尚书却是一脸沉静,“莫要冲动,这世上就是有这种人,再好的开局,都能被他自己搞得天崩地裂。”
“大人,四皇子要夺船改道!?”此时后面几辆马车的官员也反应过来了。
“是,前几日就有改道他去的想法,如今这般强硬倒是不知其到底想要去哪里,有何比巡视河道更重要的事。”
吴尚书叹息,还好,他也不是没有留后手。
本不想动用圣上给的特令,如今确实更加佩服皇帝陛下的先见之明,料事如神了。
“大人,没有船,我们接下来如何继续巡视河道啊!”
“是啊是啊,总不能再改陆路吧,这蜀道可是出了名的难行啊!”
吴尚书面沉如水,缓缓从怀中掏出一枚令牌,众人见状,心中大定。
四皇子那边,正得意洋洋地指挥船只转向。
“主子,都办妥了,除了蒋大人那边,其余工部相关人等全部赶下船了!”
“嗯,做得好!立即改道,去临海县!”
赵宏晟淡定的吃着晚膳,丝毫不觉得把朝廷命官扔下船是个多严重的事儿。
“殿下!殿下!不好了,蒋大人跳船了!”
船工慌慌张张来报,他们的人已经跳下去救人了,就是不知道救没救上来。
“什么!你说什么!谁跳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