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忆这大舅妈还是很市侩的,很多话一般人都说不出口,但她可以说出口。白珍曾经也听婆婆说过,当年黄忆外公去世的时候,他们家四兄弟姐妹就商讨父母流下来的一点财产怎么分配。
大舅大舅妈认为,父母留下来的现金、首饰,应该由他们来继承,他们是长房,而且他们当时夫妻俩都下岗了,生活比较困难。黄忆他们家当时父母都还在上班,裁员没有波及他们。老三和老四他们一般都与世无争。而当时他们的父母长期都是由二女儿二女婿照顾的。
大舅妈认为是不是黄忆他们家还隐瞒了一些财产 ,不止这些?为此,兄弟姐妹之间就产生了矛盾。
黄忆母亲的三妹四妹认为,二姐 照顾了父母很久,他们家可以多分一点。大哥大嫂却不服,两人一直在那里哭穷。老二家也比较大度,不计较,说大哥认为怎么分就怎么分吧。之后这些几万块钱的遗产就全部被大舅大舅妈拿走了,那些存折里还有些钱。
黄忆的外公曾经是一家国有钢厂的副厂长,兢兢业业几十年,两袖清风。他们家一个儿子三个女儿吗。当时儿子高中毕业后刚好单位招人,就去应聘了,然后进了他们钢铁厂在总务处上班,负责分发劳保产品。
二女儿也没有读多少书,高中毕业后就进了钢厂的车间做车工。三女儿当时高中毕业进了厂里分到了食堂。四女儿还在上高中。
当时厂里有公费培养上大学的名额,大儿子知道后就去和父亲商量,说他想要上大学,不想一辈子留在钢厂。二女儿其实也很想上学,她高中时候成绩还可以。不过那时候家里太穷了,她也想先上班,补贴下家里。
外公思索再三,还是受到老思想影响认为女儿以后是别人的。于是就找了相关部门的主管,想要争取下儿子能去参加公费大学的名额 。
可能单位也给他面子,不久,儿子就拿到了上大学的名额。之后就去读了大学,当时的大学就是指大专。几年后,他毕业回来工作,但是这个儿子也是比较活跃,懂得社交,没多久,他自己找到人脉,从钢厂调出去了,去了物资局。
虽然当时外公外婆是有一些偏心,让这个舅舅上了大学,如果不是这样说不定黄忆的母亲也有机会上大学。不料,这个大舅去了物资局没潇洒几年 ,他们单位就改革,精简人员,他成为了其中被精简的人员之一。
他们夫妻俩当时也去活动了,找了人,但是没有用。他们那个部门已经没有了,就只能自谋职业了。
之后他们就自己创业,开了个小超市在小区门口。由于当年保送公费大学保了他,但因此黄忆的母亲对于这个大哥也有微词。
90年代中后期,很多国企都因为经营不善,人员下岗。黄忆的父亲在前些年参军回来,自己考上了医学院,去读书回来后,安排在了钢厂的社区医院里做医生。
当时黄忆母亲下岗了,工作断断续续,有时候帮车间打打零工,之后被安排去了食堂采购部负责买菜。她对于这个工作机会很珍惜。她每天起早摸黑工作 ,还是比较辛苦的。
没想到就这样十几年过去了,直到退休,她还在这个厂里工作。黄忆的父亲也是一直在钢厂的医院里工作到退休。虽然有大医院曾经问他要不要过去上班,不过那时候已经相对比较正规,需要有医生的执业资格证,当时有一个证,他考了几次都没有考上,就没有机会进入大医院,一直在这个社区医院。退休后,因为他的中医技术还比较好,获得很多人的认可。社区医院返聘他回来上班。
当时他60多岁了,还要上晚班,次日早上才下班回来。但是他还是很健康的。每天按时上下班,生活比较规律。
他们家三姨年轻时也是在厂里的食堂工作,她脑袋比较灵活,当时家里想要让她去参加高考。但她暗恋了厂里的一个帅哥。没想到别人很快就结婚了。她有些想不通,一夜之间,居然就变成了精神疾病患者。她开始说胡话,还跑去江边想要跳江。虽然之后被人救下来了,但是她就一直变成了神智不太清的精神疾病患者了。
这事情对于他们家人打击都挺大的。她被送去了精神病院治疗了一段时间,之后出来,吃药控制得还比较好,家人们不让她上班。
她得了这个病,父母也是很头大。但是父亲突然离世了,又加重了她的病情,她再次被送进精神病院接受治疗。
等她病情稍微好转了,兄弟姐妹们就接她出来了。大家都很担心她未来怎么生活。这时,小妹想到了一个办法。建议哥哥姐姐去老家给三姐物色一个人品好、单身、孤儿,健康机灵的人结婚。
很快他们家就托亲戚在乡下找到了这么个人。这个人人品很好,就因为是孤儿 ,家里无亲无故,而且长相端正。老三看了后很满意。于是老大夫妻俩帮忙谈判,很快就搞定了这件事。老。他们承诺会帮这个人找个工作在当地。
这件事就这么拍板了。没想到他们的婚姻也就这么几十年过去了。虽然他们没有孩子,但是彼此还是比较合得来的。这个三姨丈人也比较老实。踏踏实实地就这么过了几十年,他们之后认了一个干女儿,老了之后也有个人照应。
至于老四,她高中毕业后考入了卫校,之后毕业就入了钢厂的医院做了护士。她高中时曾经有过一个初恋男友,但是早恋很快被家人发现,大家都很反对,之后就把他们的感情扼杀在摇篮里。卫校毕业后,家里人给她相了一门亲事。
这个人家里条件还不错,也是厂里的职工,当时这个人在厂里的子弟学校做老师,比老四大五六岁。虽然外形不帅也不高,但是口才不错。黄忆的外公很看好这个人,认为挑选他做女婿不会错。
果然,这个人婚后在家里人脉关系下,调动去了市政府进了宣传部。他们家也就从厂里搬出来 ,进了市政大院的家属区。他家的后台还是比较强硬的,两个姐姐都在当地的国企里做老总,前几年陆续移民海外了。
这两个姐姐从事的行业都是保险行业,他们在海外购置了房产,家里非常有实力。老四也在夫家关系下,从钢厂的社区医院调出来进了市里的三甲医院。他们家老公经常鼓励她要多考证,让她把护师证拿到。
她考了几次,终于考过了。之后她顺理成章成了他们医院妇产科的护士长。他们家周和娘家这些亲戚的关系逐渐淡了。可能也是怕大家会常去求他们帮办事吧。
虽然大家都在同一个城市里,但是老四家相对是比较难约的。在房地产市场刚刚起步时,这个老四的老公嗅觉还比较灵敏,借助工作便利,他获取了几块地皮,都是比较便宜的价格。等到了房产交易活跃,市场价格逐步攀升的时候,他陆续卖出去了地皮,因此积累了自己的一桶金。
在他儿子大学毕业时,通过他的关系,进入了比较好的上市建筑公司做监理。虎父无犬子,他们家的人都比较懂官场上的应酬,酒量特别好。这个儿子年纪轻轻,就轻轻松松做了项目经理。
他给自己买了车子,还给母亲也买了车子 。只是他一直很喜欢看小日子的那些卡通影视和漫画。快四十岁了还是单身。听说前几年他曾经带过一个女生回家,可能是自己喜欢的女孩子。由于女生家境普通,老四夫妻俩不同意他们结婚。认为谈恋爱可以,结婚还是要门当户对的。
这把儿子给气急了。他儿子当时当场发飙,当着父母的面被逼着和女生分手。其实这做法也挺伤女生的。可能这件事双方都大伤元气。之后他就一直一个人。如果父母催婚,他就会说要结婚你们去结吧。可能他的做法也让父母担心会干傻事,就不再催他婚事了。
黄忆对于这个老四一家表示不敢恭维,他直到父母对老四一家很有意见。早年,他们家因为父母工作曾经不稳定,导致经济困难,曾经和老四家借钱。老四不敢做主,告诉了他老公,他说没有钱借。
之后,由于厂里的家属区要拆迁,让职工们都搬出去,自己找地方住。当时黄忆家里就到处看房,准备买房。
黄忆结婚前,每个月至少会给母亲3000元转账,他母亲很节俭,会帮他存起来。当时还给他存了几份保险。婚后,黄忆才停止每个月给钱母亲。他的那些钱母亲存下来也有十万左右了。这时候可以用来做买房的首期款。
当时老四夫妻俩给他们家推荐了他们市政大院的家属小区,说那里现在可以转为商品房了,以前是福利房。总价比外面便宜。不过他们要收十二万的好处费。
这件事让黄忆的父亲有些恼火,他心想这个城市里有这么多小区,为什么要去他们小区买房,还要给他们好处费?
为此,两家好几年都不讲话,不来往。这个老四也比较会来事,虽然二姐夫比较固执,不搭理他们一家了。她就从心软的二姐那里下手。她逢年过节都会给几个兄弟姐妹买 粽子、活鸡,还亲自一家家送过去。
这些都是她的亲哥亲姐家,他们也不好直接对她说什么狠话。她给二姐家的东西会多一些,就是想弥补之前的裂痕。二姐还是比较宽容的,想着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不过二姐夫表面笑呵呵,其实是很记仇的。
凡是老四老公会出席的聚会,二姐夫就不去了。大嫂之前有次也和老四发生了争吵,认为他们家瞧不起人。
白珍嫁过去他们家之后,也看出来这个四姨其实是非挺多的,她不想和她走的太近。他们这种经常在场面上社交的人,人前都是很会说好听话。
白珍发现自己母亲蓝月和四姨私下也有来往。这个四姨和蓝月说,黄忆他们家太抠了,每次求人办事,都不舍得送礼。蓝月得知这个事情后,还把白珍说一顿,说他们家这么小气,还去求人办事,肯定办不成。白珍说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有当事人才清楚。我们就不要参合了,以免成为了别人利用的人。
白珍也提醒蓝月远离那些是非多的人。这个四姨表面看亲和力很强,其实也是笑面虎,笑里藏刀的那种。不然怎么会她自己的亲哥亲姐们都和她保持一定的距离呢?她和这些穷亲戚们平时其实来往不多,可能因为她婆家的原因。或许她老公不希望她和娘家的人有太过密的往来。
蓝月说怎么会呢?兄弟姐妹血浓于水,自己发达了,就帮衬一下兄弟姐妹,不是很好吗?整个家族都可以兴旺。白珍说,不是每个人都这么想的。有的人就不希望自己穷亲戚走得太近,担心会有很多来麻烦他们办事情的,这样需要用到他们自己的人脉。
蓝月说:“这样看来,他们家也是很复杂。你看以前那个夏阿姨,她高中在我们单位中学读书的时候,住在我们家。她毕业后都很懂得感恩,逢年过节回来,都会给我们家买些东西过来,还来坐坐。她就是自己发达了,然后带着兄弟姐妹都一起,她说要让他们家族兴旺发达,让别人不敢瞧不起。”
这个夏阿姨 ,是蓝月经常会对白珍和白梅提起来的。小学时候,这个阿姨在白苗他们单位的中学读书,她家在贵港的郊区乡下。当时她读了高中三年,毕业后没有考上大学,就回家乡做了一两年民办教师。
那时候,白珍还在上小学。她经常过年过节会来坐一下,和幼小的白珍灌输一个概念,就是做老师挺好的,以后大学就要考师范大学。对于家庭经济紧张的人来说,师范大学比较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