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珍小时候就很记得这个夏阿姨和她提过,以后上大学可以报师范大学,像师范学校、军校都是比较省钱的,还会有一些补贴和奖学金,可以大大减轻家庭负担。
白珍当时上大学第一志愿就选择了师范大学,但是她不想做老师,不知道为什么她那时候的梦想是做个白领丽人。现在想想真好笑。她当时报了那时候热门的工商管理系,在那个师范大学,工商管理系前身是房地产经营管理系。他们学的主要和房地产有关。
那些年正是房地产起步的时候。在白珍前一两届的师哥师姐都赶上了好时机。他们毕业后还有分配工作,很多就分到了国企的房地产开发公司或者房管局之类。而到了白珍他们这届毕业的时候,已经开始要求自谋职业了。
他们这届是第一届自己找工作的。师范学校对于家庭贫困的学生会有一些助学贷款、勤工俭学、奖学金、饭卡补贴等的机会,可以让学生在上学时候解决学费和生活费的问题。
白珍第一年的学费是家里凑的,也是白苗厚脸皮去借来的6000元左右。这些钱包括了3600元的学费和她一年的生活费。这也是白珍第一次自己支配这么多的钱。白苗告诉她要省着点花,花完了就没有了。
白珍很懂事,上学后,她看到身边的同学大部分也是农村出来的,家境都不太好。他们已经在寻找兼职的机会。很多同学会出去找家教、送牛奶、文员、校对等工作,他们这个系大一的学业负担不重。于是白珍也不闲着。她就去问问这些同学怎么找到活的,她也去找。
当时她跟着同学去了当地的最大的新华书店门口,那个同学告诉她,他们找家教都是在这里找到的。自己在一个纸皮写上大大的“家教”,然后高举过头,就在街边。
从新华书店出来的家长带着孩子走出来,他们一眼就会看到这些招揽家教的大学生。白珍记得当时有一家四口人从书店出来,一个小女孩牵着弟弟的手,走过来,他们就看到白珍在那举着家教的牌子。
两个小朋友在她面前停留了一下,他们的父母注意到了。就问孩子选择哪个老师,小男孩指了下白珍。接着就是孩子的父母过来跟她谈价格。最后商定以每小时25元钱的价格成交,交通费每次给报销。因为这家人住得比较远在江汉区。
白珍就这样找到了自己的第一份家教。之后她用类似的方法在这里还找到了第二家的家教家庭。她安排好自己的上课时间。她基本周末就只能休息半天了。
她错开时间给这两家的孩子上课。另一家在汉口,交通还比较方便。但是汉口的这家的孩子不怎么爱学习,他们家父母是在汉正街里卖衣服的。
白珍给她上了两个学期,这家父母忙着做生意,平时都不在家,孩子比较散漫,小女孩才上四年级却已经学会化妆了。
她经常拿着零花钱在街上自己买指甲油,还在那里教白珍怎么涂指甲油。白珍给她上课比较耐心,几个月后,孩子妈妈说这次期中考试孩子的成绩上来了。之后又给她介绍了 孩子的表弟。他们家也在汉口。
白珍做的第一家家教的价格比其他两家要高。最初的时候说上五天,每天八小时,还给两餐饭。这五天白珍就赚够了一个学期的生活费了 。而且这家的家长比较体恤人,大热天也知道白珍来回跑不容易,给她报销车费,来回按10块钱给她。
白珍做得还比较开心,两个孩子也很喜欢她。之后孩子的父母就同意让她给儿子继续上一个学期课程。
白珍之后就安排好这三家的家教时间。其他两家都主要安排在周日。那两家的价格低一些,一小时15元这样,不报销车费,但是中餐晚餐都在他们家吃了。
白珍这个暑假做下来,算了下自己攒下来了3000元左右。她还用这个钱给自己买了第一台手机。
那时候她觉得做老师真不容易,她毕业后也没想再找做老师的工作。但是夏阿姨当年提议做老师的说法,她还是记住的。
这个夏阿姨在高中毕业后,回家乡做了两年民办老师,之后刚好有机会转公办老师,她抓住了机会。可能在这过程中,认识了她老公。
她老公当时还是个学霸,在市中心的中学做历史老师。两人在市里开会的时候认识的,身材高挑,充满活力的年轻时的夏阿姨,很快就吸引住了这个男老师的目光。
两人在那里交流起教学心得,这个男老师是科班的师范大学历史系的高材生。他给夏阿姨很多教学上的心得和建议。之后还鼓励她去读自考大专,提升自己的文化水平。夏阿姨本来对这个貌不惊人的男老师并没有什么兴趣,但是发现他腹有诗书气自华,非常有才,就开始很欣赏他了。
夏阿姨逐渐关注起他来。在和他交流中,得知他在师范大学的导师是历史系的泰斗,有很深的造诣。这个老师说如果她考这个学校,他可以找导师帮忙照应一下。
他告诉她未来老师肯定会要求研究生学历的。这也激励着夏阿姨不断学习提高自己的文凭。当时她读完了自考大专时,她和这个男老师已经结婚了。
他们结婚后,夏阿姨就从乡里的学校调入市里的小学。他们结婚不久,这个男老师就考上了研究生,他们就一起去了桂林生活。在大学里,她通过老公的关系,在图书馆里做管理员。
这个工作相对比较清闲,她有很多时间看书。她因此完成了自己的自考本科,之后又在这个学校读了研究生课程。她老公当时也在这个学校读完了硕士,读了博士课程,之后留校任教。她老公是系主任的得意门生,在导师退休前引荐了他,他很快就做了历史学院的副院长。
过了几年,由于工作调动,他到了深圳的一个区的教育局做主任。夏阿姨就随着他一起来到这边的一所中学任教。
他们当年才30来岁,两个人到了深圳后,才开始考虑要孩子的问题。他们第一俄次怀孕没有两个月就自然流产了。当时他们很惊讶,每年都有体检,怎么会呢?不过两人都很关注健康的问题。他们去调理了身体,坚持每天跑步,跑步了一年左右,他们再尝试要孩子。
这次他们终于顺利生下了女儿。夏阿姨是家里的老大,当年她遇到了老公后,从乡里调到市里的学校。她就开始在家族里鼓动大家都去考师范学校做老师。
他们家四个兄弟姐妹全部都是做老师,而且在他们大姐夫的帮助下,都在广西和深圳不错的学校里任教。他们也比较聪明能干,教学方面还表现不错。
尤其夏阿姨和她二妹,两个人都是头脑比较灵活,懂社交,能言善辩。她们虽然不是全日制的大学毕业的,但是比别人晋升要快很多。
夏阿姨主要教初中的语文,她二妹教初中的数学。弟弟和小妹都是教小学的数学。兄弟姐妹的另一半都是老师。这一家可谓教师之家。夏阿姨也是用她的实际行动改变他们家族的命运。
之后他们把父母接到了深圳来。两个老人现在已经八十多岁了,身体都不太好。之前她母亲做过心脏支架手术,脊柱也做过手术。前两年还不幸中风了。但是在子女们的关心和照顾下,还是生活得比较好。
在外人眼里都觉得他们过得比较风光。白珍最初也以为他们家过得还不错。在白珍到深圳十年左右,才第一次去拜访了夏阿姨。当时她带着水果去了阿姨家。其实在前些年,她有尝试过联系这个阿姨。但是奇怪电话打不通,是空号。
直到她做了保险两年后,她才萌生了想要联系阿姨的想法。她认为阿姨来深圳多年,一定认识很多人。可以让她帮忙介绍一些客户。
白珍是从蓝月那里拿到了夏阿姨最新的电话号码,然后联系上了阿姨。当时她去阿姨家拜访的时候,阿姨还问她:“今天来是有什么事吗?”
白珍也坦然地说:“没有什么事,就是来深圳多年了,第一次联系上。就是来认识一下。”
两人就只是聊一下家常,叙叙旧,告诉她自己在保险公司上班。其他的也没有说什么。但是这个阿姨也是很聪明的人。她当即告诉白珍自己有保险代理人了。他们家每年的保费在五万左右。
白珍也没有说什么,这一年的年底,白珍给她寄去了挂历台历,没有和她提过保险的事情。然而过了几个月,到了年初的时候,这个阿姨主动告诉她,她之前的业务员离职了。现在没有专人服务。前些天一个业务员说是来接他们的孤儿单服务的,给她家的保单做了检视,发给了她一个表格。
阿姨把这个表截图发给了白珍,白珍一看,这个业务员其实做得挺细致的。她大概看了下,整理成文字的分析报告,发给了阿姨,并且告诉她保单保障的内容,目前的保障缺口和不足。她没想到,这阿姨主动约她来学校办公室面谈。
白珍当时也没想那么多,就先去聊聊。这阿姨告诉她,自己想给父母和家人补充一些 医疗险。白珍分析完她已有的保单的保障情况,建议她补齐保障缺口。
这个阿姨提的要求,白珍也给她考虑进去了。她们在聊的过程中,阿姨也拨通了蓝月的微信,链接视频,她们三个人就这样通过视频聊天。
这个阿姨说,她对于白珍的记忆还停留在白珍上小学时侯,扎着两朵小红花的辫子,背着书包上学时的情形。
白珍心里也清楚,这个阿姨可能也是为了答谢父母当年帮助她进入白苗单位的子弟学校的人情。不过白珍还是很认真地给她做方案。
没想到这个阿姨还真的在孩子生日前加保了另一份终身保障的重疾险和家人共享保额的百万医疗险。她还和白珍说她生日是四月,到时候在生日前还要加保自己的重疾险和百万意外险。
白珍当时给他们家做的是整体的方案调整,不是针对某个人的某个方面的规划。从她做的方案里看出来如果做全这些方案,大概保费要增加八万每年。但是这个阿姨面无难色。
她在第二次做单的时候,正好账户里不够钱,当时需要两万五左右的保费,她问白珍能不能借钱?白珍说她的账户也不够。
这时阿姨就打电话给朋友,让帮忙刷信用卡套现。就这样凑齐了保费。白珍感觉她对保险还挺认可的。阿姨说当初她父母生病住院的时候,他们兄弟姐妹的家都没有什么钱,就他们家条件好一些,住院花了二三十万,他们家承担了十几万。
她担心自己只有一个女儿,如果没有买足额的保险,以后如果他们夫妻俩有什么,女儿要承担很大的经济压力。
所以她无论多难,现在都要把保险给买了。她一边在操作投保,一边和白珍说,今天她刚好要还房贷,下午套了信用卡将近21万出来。白珍说为什么要这么多?
阿姨说最近她买了对面小区的一套房,现在交首期的余款,刚好今天还交保费。然后她叹口气说:“老家的人还以为我们在深圳吃香喝辣,只有我们自己知道在深圳要承受多大的经济压力,混得跟狗一样。这也是人前看着光鲜,其实很煎熬。”
白珍不知道怎么接话,没有说话,就静静地听她说。之后在交谈中,还听说她和房产中介合作,介绍学校老师买房,从中赚取一些好处费,不然她如果只是专心教学,又累又不赚钱。以前太傻不懂,现在发现还是有很多副业的机会。
她还提到她去年通过这样的方式,还赚到了五十多万,给老公换了个车。白珍还挺羡慕她敢闯的劲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