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有有,这是我女儿常用的梳子,仙姑看,合适不合适?”
张玉梅拿出包里的一把旧木梳子,递到跟前,满含期盼的问道。
“施主,且稍待!”
卢英娘接到手里,起身就回到里屋。
随后,立刻拿出那本《混沌天箓》开始翻找起来。
终于在后面的借物寻人的类别找到古口诀,日见方位,物定时辰。
她看后又喜又紧张。
根据步骤测算之后,闭目之下,脑海里依稀出现了一具泡的发胀的尸体。
尸体被一根锁链锁着,起起伏伏在半人高的水草中。
她想再看一会,可只觉得眼睛发疼,急忙睁开眼后,大出一口气。
她捏着眉角,微微喘了几口气。
这才心情不好的来到堂屋。
“仙姑?!”
张玉梅依旧跪在地上,抬头一脸期盼的望着她。
卢英娘抿紧了嘴唇,心有不忍,可还是缓缓道:
“你女儿已经死了,尸体上有铁锁,水下有半人高的水草,我只能算出这些了。”
“什么?怎么可能?我女儿...啊....呜呜..不,不会的..仙姑,你会不会算错了?”
妇人用力攥着拳头,情绪有些崩溃的大声哭喊道。
“这.....”
卢英娘无奈的叹了口气,摇摇头道:
“施主还是想想,你们家附近,是否有我说的地方。”
张玉梅含着眼泪,急促喘气,自言自语道:
“锁链...锁....呜呜.....半人高的水草,那只有水库。
对,水库,燕燕回家的路上,要经过水库,谢谢你仙姑....”
张玉梅哭着说完,爬起来就往外跑。
“哎---?!”
卢英娘想喊住她,意思是问事钱还没给呢!
可一见妇女的样子,算了算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算的准不准,万一不准呢!
看在免费给你算一卦的份上,就是不准,你别跑过来砸我的招牌就好。
卢英娘心里忐忑着,妇人神色匆匆的跑回家,给丈夫和儿子说了这件事。
家里人都不信,说警察都没法,燕燕的下落怎么可能被一个乡下的神婆算出来。
他们这几天,心里其实也在猜测苏燕可能遭遇不测了。
可只要找不到尸体,他们心里就还存有一份希望。
可张玉梅跟疯了一样,第二天一早就把他们父子俩喊起来,去水库捞人。
村里的叔伯弟兄们都被叫起来,大家听了将信将疑,可耐不住张玉梅苦苦哀求。
于是大家纷纷叹息一声,就都去了。
去的时候还带着渔网、竹竿和绳子。
一行人来到水库边,根据仙姑的说法,加上闺女的行走路线,大家很快实地推断出了几处可疑地点。
开头选中的几处,村里水性好的人下去了,一无所获,随后就来到了最后一处。
这水库,是当年大集体的时候,两个村子的人合力一起修建的。
用的都是土坝,土坝的坡上长满了茅草。
靠岸的地方,有一块石板。
张玉梅扭头在附近的草丛里到处搜寻,突然,她的目光落在几处被压倒折断的茅草上面。
那一片很像是被人滚倒后,压折的。
她心里就咯噔一下,一个可怕的念头油然而生。
她两腿发软,一把抓住身边男人的手臂。
“只怕就是这里了?!”
丈夫苏老根皱着眉,布满沧桑越脸上满是愁容和焦虑。
下水的人叫苏二愣子,是村里水性比较好的,胆子也大。
主要这活,一般人也干不来。
关系再亲近,也不行。
可即便他胆子再大,身上也绑了绳子。
就怕水下有个万一,上面的人能及时拉他上去。
他这是第二次下水了,上次那处,一无所获,这里,他也以为还会上面一样。
毕竟,这种求神算卦找人的事,实在是离谱。
可下一刻,他伸进水草里的手,就突然摸到一个冰冰凉的物体,
他身子一颤,下意识的用手再摸了摸。
没错是人的腿,这触感是人的皮肤。
他顿时惊恐了,忍不住大口喘气。
可在水底下,猝不及防下就猛呛了几口水,剧烈挣扎起来。
一时间,河面上水花翻滚,浊浪滚滚。
“不好!快拉绳子。”
岸边观察的人很快注意到了不对劲,大喊一声,众人很快将苏二愣子拽上岸。
二愣子上岸之后,趴在地上大口吐水。
村里人忙上前,猛拍他的后背。
他急促喘了几口气,差点没把肺都咳出来。
随后,才一脸害怕的指着水下,颤抖着声音道:
“下…下面,在下面....”
“......”
众人齐齐一对视,竟然是真的。
很快渔网拿过来,开始冲着二愣子刚刚下水的地方撒下去。
苏家三口人神情紧张的看着水面,只觉得心口跳的厉害。
出水的那一刻,看见渔网里的泡的发白的尸体。
张玉梅腿一软,啊一嗓子就哭出来,伸着双手连滚带爬的爬到跟前大叫道:
“燕燕,我可怜的燕燕....”
苏老根,苏小军俩人身子一震,半晌互相搀扶着的走到跟前。
苏燕的尸体已经被泡的发胀,腰上还缠着一根锁链,另一头应该缠着石头,也被村里人拉上河岸来。
“报警,报警。”
警察很快来了,通过苏燕身上的锁链很快找到嫌疑人顾大海。
锁链是农村家里拴烈狗用的狗链。
经过警察走访调查,只有距离水库不远的顾大海家,在七天前,上街买了一根新锁链。
也幸亏苏家人捞尸的这天上午,嫌疑人赶集去了。
要不然看见这边的动静,嫌疑人肯定第一时间就跑路了。
警察在做笔录时,听到报案人张玉梅说是通过卢英娘这个神婆算卦找到被害女儿尸体方位时,绷不住了。
“什么?怎么又是她?”
这个骗子,怎么什么人都骗?
办案的警察一脸不可置信,又气愤又质疑。
他们上次去卢家庄,可是被卢英娘戏弄了一番,又被她的狂热信徒们指着鼻子骂。
他们可记着呢!
私下里寻思着,早晚要将卢英娘这个假神婆弄进监狱里,吃牢饭去。
“你说,这都是她指点你去水库里捞人?就根据一把木梳?”
“对,警察同志,我没有骗人,卢仙姑可灵了,唉糟糕,我还没给卦钱....”
张玉梅说着一拍额头,有些懊悔。
这几天她心里伤悲,气愤,茶饭不思,可女儿死了,她总归也把害死女儿的仇人抓住了。
她心里的这口气,也出了不少。
走出派出所后,她就和丈夫儿子带着四色礼,来到卢家庄。
卢英娘知道结果后,一脸淡然的收下礼物,心中却激动不已。
原来我算的这么准!
天哪!这《混沌天箓》真是了得。
村里人也很快知道这件事,一个个与有荣焉。
卢英娘的香客们听了,也更加信服。
第三天,一个老警察带着一个小警察再度登门。
这一次他们没有像上一次气势汹汹,而是带着几分质疑,又带着几分好奇的心态来的。
警察询问卢英娘是怎么测算出来的时,卢英娘眉毛都没抬,一脸淡然的回道:
“汝非道门中人,跟你说了也不明白。”
“卢英娘,问你就好好回答问题,难道你还想像上次一样被我们抓到所里去审问?”
小警察一脸严厉的瞪着装模作样的卢英娘,心中十分不屑。
这种乡下婆子,就能骗骗无知妇女。
一天天屁事不干,整天搁村里装神弄鬼,操弄人心,骗人钱财。
这种人,是他最厌恶最鄙夷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