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后,成都城内。
孟昶正在宫中肆意享乐,娇美宫女们围绕在他身旁,有的为他斟着美酒,有的为他按摩肩膀。
他慵懒地靠在铺满华贵织锦的软榻上,畅想着把徐蕊儿召入宫中的场景,嘴角挂着一丝邪魅的笑。
旁边还有几位歌女在弹奏乐器,或抚古筝,纤纤玉手拨动琴弦,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或吹排箫,悠扬婉转的音符在宫中回荡,
蜀王宫内,处处彰显着奢华。
金碧辉煌的宫殿墙壁上镶嵌着各色宝石,在烛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地面是由上好的大理石铺就,光滑得能映出人影。
只见一名太监慌慌张张,跑进了宫内。
“陛下,不好了!”
“慌慌张张成何体统,究竟怎么了?”
孟昶斜躺在美人怀中问道,那美人还在为他轻摇羽扇,试图驱散他饮酒后的燥热。
歌女正在跳舞,她们身着轻纱制成的舞衣,衣袖宽大如云,随着舞姿翩翩飞扬。
步伐轻盈而曼妙,时而旋转如陀螺,时而缓步似游龙。
整个宫殿都沉浸在一片奢靡的氛围之中。
“徐家被人劫走了?”那太监诚惶诚恐地说着。
“什么!”
孟昶一恼,打翻了桌上美酒,酒液洒在精致的地毯上,浸湿了一片。
“在成都府内还发生这等事情,徐蕊儿呢?”
他急忙追问道,此时他的注意力已经完全从刚才的酒色中醒了过来。
“也被劫走了……”那太监脸色一苦地说道。
孟昶一把将酒壶摔在他脸上,恼怒道:“快,全国通缉,快抓回来。”
那太监吃痛,也不敢躲闪。
只是磕头道:“昨夜,有强人袭击驿站,赵将军身亡,掳走了徐家老小。”
孟昶上前踢了他一脚道:“还不快找回来。”
“陛下,已经派人去抓了,昨夜士卒汇报,他们操着江南口音,可能是大唐人!”这太监把自己知道事情全都说了出来。
“大唐?”孟昶宛如遭到雷击。
这些日子风言风语,他留心过关于徐蕊儿的消息,其中就有密报说她消失后去投奔南唐李从嘉。
想到这里,孟昶更是恼火!
想着自己中意的女子,竟然千里迢迢奔着别的男人而去,孟昶忍无可忍,暴怒道:“召集京兆府,派遣御前侍卫,快给我抓人,各地若有能提供行踪者,赏钱千贯!”
孟昶在皇宫中暴跳如雷,一时间急的在地上直打转,不停下发指令,比调兵遣将更是积极。
“封锁简、资、普、遂州各地通往湖南的道路,死死卡住,一只鸟都不准飞过去!”
说完之后他越想越憋气,人对得不到的东西最惋惜,对马上到手又突然失去的东西更是会骚动。
行至简州的李从嘉情况并不乐观。
他这次前来营救,本就是匆忙之下的安排,只有五十余名精锐暗卫,还折损了一半。
影响更大的是徐家老少也有二十余人,跟在队伍中。
此时李从嘉等人轻舟快船,顺着沱江而下,准备路过简州,逃亡而去。
这是他准备的一条逃跑路线。
但麻烦的事情很快发生了。
有一队乡兵,五艘小船奔着他们靠近。
李从嘉坐在船舱之中,眉头紧锁。江面上波光粼粼,可面临这情况,他的内心却如乱麻般纠结。
当那队州兵乡勇靠近时,林益率先站了出来。
只见为首一名队长道:“哪里来的船只,上面刚刚传来命令,进行盘查。”
林益身材魁梧,他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到船舷边,见那些逐渐逼近的乡勇,瞬间变了笑脸。
他从怀中掏出几贯钱,铜钱在阳光下泛着微弱的光芒。
“军爷们辛苦了。”
林益脸上堆起一抹谦卑的笑容,将钱递过去。
“我们这船上都是染病的家人,急需赶往城中求医问药,还望军爷行个方便,让我们过去。”
乡勇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那个领头的乡勇捻了捻胡须,眼中闪过一丝贪婪。
“上面有令,要盘查过路船只,不过嘛,若是真的有急事,咱们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他接过钱,掂了掂分量,冲手下挥了挥手,示意放行。
然而好景不长,江上的盘查愈发严格。
一艘艘船只被拦下仔细搜查,甚至连船底都不放过。
不久之后,又一队府兵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这次的府兵明显比之前的乡勇更加专业和警惕。
他们船上的旗帜迎风招展,府兵们一个个全副武装,手持刀枪剑戟,杀气腾腾。
府兵头目站在船头,冷声说道:“所有船只靠边停下,上头有令检查劫匪!”
他的声音洪亮,在江面上回荡开来。
林益见状,心中暗叫不好,拿出一串钱来。
那为首之人白了他一眼道:“先让老子检查过再说!”
他知道这一次不能再用钱财解决问题了。
就在府兵准备登船之际,林益猛地抽出腰间佩刀。
那刀寒光闪闪,映照着他坚毅的脸庞。
“既然你们不知好歹,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林益怒喝一声,身形如闪电般窜出,直奔府兵头目而去。
刀光闪烁,府兵头目还未反应过来,就被一刀刺中心脏,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盔甲。
这一幕惊呆了周围的府兵,但他们很快回过神来,纷纷举起武器朝着林益的船只围攻。
江面上顿时杀声四起,水花飞溅。
李从嘉在船舱内听到外面的动静,脸色大变。
林益一刀刺杀府兵头目后,场面瞬间失控。
有胆小的船夫见状转身就跑,一边跑还一边大喊:“贼人在此!贼人杀人啦!”
那声音在江面上远远传开,犹如平地惊雷一般。
“嗖!”
李从嘉从船舱中取出长弓,射死船夫。
霎时间,江面变的混乱起来,所有的府兵都朝着李从嘉他们的船只涌来。
追兵们纷纷挥舞着刀剑,有的奋力划桨追赶。
李从嘉等人拼命划船,可这船只本就不是为速度而打造的,船桨拍击水面发出的“哗哗”声仿佛是在宣告他们逃亡的无力。
更糟糕的是,岸边还有人纵马疾驰而去。
那马儿四蹄翻飞,扬起一路尘土,显然是要赶往下游通知其他船只拦截他们。
李从嘉站在船头,望着那渐渐远去的骑者身影,心中焦急万分。
他明白,若是被下游的船只堵住,他们一行人恐怕难逃厄运。
“弃船登岸!”
李从嘉果断下令。
他环顾四周,发现不远处有一片隐秘的树林,树木高大茂密,枝叶交错遮天蔽日,是个不错的藏身之处。
但是,这一行人的情况十分复杂。五十余人,其中二十多名是暗卫战士,这些人训练有素,行动矫健。
但剩余的都是徐家的老弱子弟,其中需要背着徐老爷子,还有有抱着孩子的妇人,还有几个病怏怏的年轻人。
暗卫战士们连忙护在老弱子弟周围,形成一个保护圈。
林益挥舞着手中的刀,将试图靠近的追兵逼退,同时大声催促众人加快脚步。
江面上的追兵看到他们弃船登岸,也迅速调整策略,停泊靠岸,追了上来,情况危急至极!
李从嘉拉着徐蕊儿登上岸,进入密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