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经微微亮了，青冈神情恍惚地行走在百丈堤上。
早起晨运的大爷已经陆陆续续出现，他们身上多穿着青白色的运动服，正好和这晨曦融为一体，还有湖面上的水鸟，掠过水天交接的地方，匆忙捕捉着最后一条鱼。青冈望着眼前的一切，好像眼前被蒙上了一层纱，迷迷糊糊有些看不清，又好像有些褪了色。
看着熟悉的景物，他突然想起来，自己已经多长时间没有在这个时间段行走在这个地方了。莫名其妙地，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你为什么不杀了玛门？”黑默丁格的声音突然响起。
“打不过那个利维坦。”
“吾已经告诉过你了，那个人并不是利维坦的全部，你全力以赴的话，不一定不是对手。”
“那我不想杀行不行。”
青冈语气淡淡的，似乎带着些不耐烦。
“他的话你信了是吗？”
青冈没有说话。
黑默丁格此时的语气近乎于质问。
“且不论真假，他说的话就算是真的，跟你又有什么关系呢？”黑默丁格声音如同滚滚洪雷，震得青冈的耳膜有点疼。明明他跟自己说话根本就不依赖耳朵，“他们地狱的事情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要做的只是拿到更多的【龙晶】，好让吾恢复更多的力量……
“我知道了。”
“至于路西法跟加百列他们的恩恩怨怨，跟你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知道了……”
“我说我知道了，你他妈是听不见吗？”
黑默丁格还想要继续说下去，可这个时候，青冈突然一改刚才还略有些懒散的口气，声色俱厉地几乎是吼了出来，青筋暴起。黑默丁格没有说话。青冈喘了好几大口气，这才稍微地平静了些，脸和脖子上因愤怒而泛起的红潮也渐渐消退。
“我知道了，我真的知道了，”青冈尽最大的努力，才让自己的话听起来稍微流畅一点，“但是信不信他，接下来怎么做……我还是要好好考虑一下，再说……”
“你自言自语地在说什么呢？”
听到有人在跟自己说话，青冈猛然回过头，这才发现是老唐。
青冈心里咯噔一下，嘴角有些尴尬地咧了咧。
又是一个熟人。他当时进入繁盛集团实习的时候，老唐就是他的同事，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甚至可以说是他的前辈。虽然这人有时候大大咧咧，没个正形的，但青冈对他的观感其实很不错。
也许是因为他大大咧咧的，以至于青冈跟他说话的时候，也不用带什么脑子。
“没什么没什么……刚睡醒，脑子有点不清醒。”
“你也好久没来上班了啊，”老唐一思量，“但好像也没听说你离职的消息啊，你的办公桌都还给你留着呢。”
当然没有，青冈是直接旷工，哪有离职一说。
再者说，那会儿项之允就没差把项家人手撒出去找自己了，自己还回公司上班，那不是自投罗网吗？
“没有没有，最近……”青冈一笑，“在出个公差。”
青冈寻思着，他现在也算是帮项之允做事，出公差这个说法算不得撒谎。
“哦哦，是这样，”老唐隐隐约约知道一些他和项家大小姐的事情，只往那边想了，“那你现在办完没有，一起回公司吗？”
“办完了办完了，”青冈当时脑子也不知道是抽了什么风，才说出这么一句，“那，就一起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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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了，太阳升起得很晚。直到青冈和老唐回到公司的时候，天才完全得亮了起来。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一伴走着回到了公司。青冈这才知道老唐的家其实距离学校很近，平日里他偶尔也会为了省几块钱公交车的钱，选择徒步走回到公司去上班。
一路上，老唐也会对青冈说些最近公司里面的情况。傲冰失踪的事情他应当是不大清楚的，但他也隐隐约约感觉到了管理层，主要是项家人的细微变化。他提到在青冈“出差”之后，其实“傲冰”大小姐也有来过公司，还带着个好像也是项家人，但面生得很的男人，拉着经理在办公室里谈了好久，其余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青冈微笑着应付着，突然脑子里冒出来一个念头。老唐所说的这个面生的项家人，不会就是项之允吧。
说话间，他们打开了办公室门。按理来说，现在已经是上班时间了，但是里面好像一个人也没有。
“怎么好像……今天放假吗？”
“没有……这也是最近发生的新变化之一，”老唐一边踱步去倒水，一边解释道，“集团那边最近不知道怎么了，突然调了不少人手到别的地方去，还有一些人，比如说部门经理，他倒是没调走，但是最近也是经常外出甚至不来上班，好像很多事情忙的样子，公司里最近经常这样冷冷清清的。”
他顿了一下，继续说道。
“你要再不来，我自己一个人在这就要无聊死了。”
青冈嘻嘻哈哈地。
“那不是更好吗？领导都不来，那应该没人给你布置任务吧。”
“那倒也确实，我都用公司电脑在网上打了好几天牌了，”老唐好像突然想起些什么，“对了，为了解闷我还买了厚乳和椰浆之类的，打算调饮料喝，昨天刚到的货。你等着，我去拿给你看。”
青冈还想要说些什么，老唐却已经一路小跑到储藏柜那边去了。青冈嘴角不禁有些僵硬起来，上班时间琢磨着怎么调软饮，这老唐也是够那啥的。
不过这也挺符合他的人设的。
青冈摇了摇头，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打算合上眼眯一会儿，稍微休息一下，但无论自己做出何种姿势，好像都不大舒服的样子，迟迟进入不了状态，他不由地又张大了眼睛。
视线流落到天花板上，晃来晃去的，昨天晚上……严格来说是今天更早些时候，青冈在酒吧的所见所闻不由自主地，又浮上了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