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瑶对此评价:脑子全都就饭吃了。
靳明烟捂脸:“着急了着急了。”
张哥望天:“冲动了冲动了。”
小柳摸了摸头:“大意了大意了。”
蓝瑶都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你们还真是从一个地方出来的。”
这时候赤瑕身形闪动,已经从结界阵法当中窜了出来,落在蓝瑶旁边,一脸单纯无害的真诚:“你们在干啥?”
蓝瑶已经懒得理会他被带的完全不知道跑去哪里的北境口音了,无语地把他往后推,然后看向靳明烟。
靳明烟迅速领会蓝瑶的意思,问:“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等着。”
蓝瑶站在原地双手抱在胸前,瞥了一眼被困在结界当中不断碰壁一群人,他们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状况,只呆呆地一步一步慢吞吞往前走,然后被虚无的透明墙弹回来。
“等什么?”
小柳弱弱地问。
“等白瑜和霍云川找到那个女人。”
蓝瑶转头看向远方,在逐渐又浓重起来的雾气当中,早已经看不见他们的身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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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瑜和霍云川一起走在分外荒凉的街道上,原本此刻应该是灯火通明的繁华街市,可或许是因为镜听的影响,此刻街道上空无一人,摊子都是空着的,店铺也都没有开门,户户大门紧锁。
白瑜动了动半扬在空中的指尖,她白皙的手指在灯光的照耀下闪闪发亮,当中的食指上环绕着血红色的光线,那道红线仿佛有生命一样,温柔地绕在她指尖飘动着,然后往前方飘动着一截线头,不断往前抻长为他们指路。
白瑜慢慢踱着步走,霍云川一手握着断水剑,一边耐心戒备。
“你打算把她怎么办?”
白瑜停下脚步看他,“什么怎么办?”
“那个女子”,霍云川平静地看了四周,没有停步而是走在了白瑜的前面,“她或许并非是恶意。”
白瑜便跟在了霍云川旁边,红线的指引很明确,她便语气轻快地回答:“你想帮她?”
“嗯”,霍云川并不否认,他向来直来直去懒得绕弯子,想要的就直说。
白瑜笑了:“可她的执念那么强,这门生意都送上门来了,我为什么不做?”
她又一次停下脚步,然后转头朝着霍云川迈了一步,伸手把他拽到眼前来:“你让我放过她?我有什么好处?”
霍云川依然平静:“你想要什么呢?”
“我想要生意啊”,白瑜笑嘻嘻,“看你这话问的,我还能要什么?”
霍云川的手搭在白瑜的手掌,虚虚盖住:“除了生意呢?”
“除了生意,就是要人命了,你给吗?”
白瑜轻轻拍了拍霍云川的手,借此机会不着痕迹将手抽出来,还特意朝他眨眨眼。
“给”,霍云川从容地回答:“我只有我的命,可以给你。”
白瑜摇摇头,“你的命早就是我的了,这个条件不成立。”
霍云川放低了声音,带着一点沉闷的鼻音,就如同当初他重伤未愈时,总是受离人泪毒性的影响,说话时无形之中总带着那么点撒娇一样的意味。
此时他又用上了这样的语调,让白瑜听起来很是受用:“就不能再考虑一下?”
“你求我啊”,白瑜于是起了一点点逗他的心思,她本就没那么着急找人破案做生意,倒是霍云川有求于她,她便越发开始有恃无恐。
霍云川轻声回答:“不是正在求?”
他放低了声音说话有种格外的温柔,就如同是初融冰雪的小溪,流淌着潺潺流水,倒映着闪闪日光,缓缓划过林间,落入每个人的心底。
“这就是断水剑主求人的态度?”
“求你。”
两个字正腔圆的发音让白瑜心中瞬间闪过一抹不合时宜的柔软,霍云川的眼睛里闪着光望着她,仿佛在仰望他心中遥不可及的月亮。
她本来还想要继续逗逗他,可张嘴却开不了口,要说出来的话就这么变成了:“我考虑一下。”
她说完这句便又动了动手指,宛若有生命一般的小红线乖巧地往远处飘去,直奔一家不远处的花店而去。
这年头开花店是很稀罕的,不过开在鬼市当中却是合理了不少。
那是大街上唯一一家开着门的铺子,门口摆着各色花草,看着五颜六色的,走近了分辨都能发现其中多数都是不常见的奇花异草。
来鬼市的人当中不少都喜欢这些珍贵的花花草草,因为在其他地方十分不常见,若是能完好地带回去,对很多达官显贵,又或者名门正派的高阶修士来说,那可是一份极为名贵又有格调的好礼物。
所以这家铺子甚至是开在主街中央的位置,门面也不小,甚至是个二层小楼,门口还特意拾掇出来做了个小院子,刻意打理的非常幽静有格调,还白摆了木桌和藤椅,搭起了阴凉的葡萄架。
只是整条街都死一般沉寂,黑漆漆的,对比的这个唯一开着门的花店显得更为诡异了。
白瑜却是一点也不怕,看到满院子的花还挺开心,走进门便随手摘了一朵不知道是什么的藕粉色花来,拿出小妆镜对着簪在鬓边,然后兴致勃勃展示给霍云川看:“好看吗?”
“很漂亮。”
霍云川一边称赞,一边无比顺手地帮她接过小妆镜,然后让白瑜悉心地对着镜子比量调整花的位置。
白瑜很是满意:“这个店真不错,回去我就把书铺改成鲜花铺子好了。”
她说着调整好了花,从霍云川手中收走了镜子,霍云川这才打量起四周,一边感受气息:“没人?”
“当然没人”,白瑜施施然穿过院子往铺子里走去:“她不是要找夫君么,当然要出门去找咯。”
“那我们……”,霍云川正说着,白瑜已经进了门,她根本不看店里的东西,径直顺着手中红线的指路,一路到了里间,这里摆着张桌子,上面架着一个小泥炉,炉子上有一口锅。
泥炉已经没了炭火,锅里装着半锅水,然后上面飘着一柄勺子。
红线的线头伸过来,在锅边盘旋着转了一圈,然后化作一道红光没入了水中,白瑜便心下凛然:“就是这儿了。”
“锅和勺子?”霍云川完全不知道这些是用来做什么的,“不是镜听吗?两者有关系?”
“当然有关”,白瑜笑笑,随手一挥便点了泥炉里的炭火,“镜听也是一种习俗,自然有自己的一套礼仪流程。”
她挽起衣袖来,看着泥炉里分外明亮的火焰,很快将锅中的水烧的滚起来,她毫无顾忌地抬手就往锅里伸去,却将霍云川吓了一大跳,连忙伸手拉住了白瑜的手:“小心烫!”
白瑜被结结实实拉住,然后扭头诧异地看他:“我是用火的哎,这种寻常的开水怎么可能烫到我?”
霍云川依然不放心,“真的没事?”
“你再不放手你可能会被我打到有事”,白瑜笑得很明媚,嘴上放狠话,其实满眼都是被关心之后的愉悦。
霍云川这才放心松开她的手,白瑜随手探进开水里,轻轻将勺子拨动了一下,勺子便在滚水当中旋转起来。
“秘术镜听乃是偷窥寻人之法,要起法之人,需要将勺子放入盛满水的锅中,祷拜后拨勺旋转,然后按勺柄所指方向抱镜出门偷听,从听到的别人说的第一句话中,就能找到所祈祷之事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