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瑰自天界回来后,静坐殿中,观赏着眼前的一盆盆鲜花,手掌触及其中一朵时,眼神飘忽,脑海里不自觉的浮现了在天墟之坑时,冗月那奋不顾身的模样,她从来没有见过那样的他。
为一个人连死都不怕。
曾经,也有一个人,为了她可以连命都不要……
自陆吾将琉璃净瓶给罗睺偷回来后,他的伤势也是好的快差不多了,所以步入殿门时,大步流星,神态舒爽的很。
瞥见在一边静立伤神的暮瑰,他嗤笑一声,走过去道:“我们女君怎么去了一趟天界,回来后这么神伤?”
他站立于暮瑰的身后,低头凑近她的脖颈,暮瑰浑身汗毛竖起,心底里泛起一种恶心,她转身挥手欲扇他耳光,却被他单手遏制住,罗睺邪笑靠近她的面容,另一只手指划过她脸上的疤痕。
“这么生气做甚?你我在一起经历了这么多,我们才应该是同一种人,你又何苦为了什么冗月,把自己伤成这样?”
说的话是疼惜的话,可说话的语气,却生硬的很,没有任何的感情。
暮瑰的眼色倏地变冷,命令道:“放手!”
罗睺非但没有放手,反而还伸手穿过她的腰肢,将人拉进自己的怀里,笑的轻浮:“你已经毁了容,除了我,没人会要你的。”
暮瑰冷笑一声:“那我也不会要你。”
他只是觉得这样的女人,做事冷静狠毒,很合他的口味,她还有胆子拒绝自己?
“你!”
“不好了!女君!”
话还没有说完,门外就传来了一阵急吼吼的通报声,魔兵一入殿内就看见了自己女君被人搂在怀里的样子,有些愣了,暮瑰连忙推开罗睺,理了理衣衫,冷声问道:“何事这样惊慌?”
魔兵这才想起来自己所来何意,他跪地禀告道:“女君,那冥界忘川花二曲,单枪匹马杀入我魔域,现下已经杀过了阎浮山,正往无极宫来!”
“你说什么?”
暮瑰以为自己听错了,那个小花妖不是已经坠落在天墟之坑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还实力大增,一个人就杀到了她魔域里来了?
不等那魔兵回答,门外已经传来了打斗的声音,并且能听的出来,一大批魔族士兵的哀嚎声。
罗睺的眼眸眯起:“净世莲的气息……”
暮瑰转头看他,这么说来,那丫头掉下了天墟之坑,不仅没死,还恢复了记忆和法力,再有净世莲的加持,他们又有几成胜算?
掏出怀里的玉牌,暮瑰丢给那个进来通传的魔兵:“拿我的令牌,去找天君和其余各界君主,我不相信,他们会不想夺取净世莲?”
罗睺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紧急关头还能以这种方式自救,这心思当真是不俗,这令牌一旦传出去,净世莲的争夺之战便会重启,到时候,那个鲁莽的小丫头,面对的又是另一场浩劫。
那魔兵前脚拿着玉牌刚走,后脚这整个无极宫便被一道红光拦腰斩开,罗睺倒是没有想过这力量会如此的强横,他带着暮瑰冲出来这废墟,立在了花二曲的面前。
眼前的人红衣翻飞,白皙的小脸上,还有着魔族人的鲜血,血珠自眼角绽开,配合着她冰冷的笑容,妖冶而致命。
周围的魔兵被她打的七零八落,剩下的那些人又不敢匆忙上前,只是在一边静候时机,暮瑰看着她,笑的轻蔑:“花二曲,谁给你的胆量,敢只身闯我魔域?”
“是本君!”
战夏一袭玄衣,从天而降,稳稳地落在了花二曲的身边,雾瞑自身后张开,衬着月光擦着锋刃,令人不寒而栗。
“是……是魔君大人?!”
“真的是魔君?”
“魔君大人回来了?”
“……”
人群里开始窃窃私语,从他被打败之后,魔族便是暮瑰当家作主,原先以为战夏足够的乖张狠戾,可是和暮瑰比起来,那根本不算什么,战夏再狠戾,那也是循着魔族的大业,可是暮瑰呢?
为了一己私心,在魔族里为所欲为,他们早就在想着这个所向披靡的魔君了。
看见了战夏,暮瑰的脑子里一嗡,她不可置信的反问:“你是怎么出来的?你的肉身明明已经被毁了……怎么……”
不等战夏的回答,花二曲已经掐诀一剑挥了过去,暮瑰心里一惊,往后躲,花二曲冷言道:“你不需要知道什么,你只要知道,今日,你必死!”
看那人群里上下翻飞的人影,战夏的唇边溢出一抹满意的笑容,很好,记忆恢复后,这性格和脾气也泼辣了很多,他喜欢的不得了!
罗睺看花二曲将暮瑰逼得节节败退,他正要上去帮忙,却被雾瞑挡住,战夏飞身跃起,笑的张狂桀骜:“罗睺!你的对手是我!”
被战夏缠的无法脱身,他只能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去应对他,不多时,又有一个女人来到了战夏的身边,这人他认得,是慕南嫣,而她的到来,竟然带来了一大批的援军!
一个恍神间,他的胳膊被战夏砍断,鲜血顿时喷涌而出,罗睺惊恐的往后退去。
“大人!”
罗睺回头看去,是五六,他正着急忙活的往这里赶。
陆吾扶住他,满脸的担忧:“大人,你坚持住,属下这就带你突围出去!”
罗睺捂着伤口,雾瞑带来的疼痛感非常人能忍受的,他的伤才痊愈,也经不起这样,便靠在了陆吾的身上,虚弱的命令道:“快!快走!”
“好!”陆吾连忙点头答应,而后又回头,疑惑道,“魔祖大人,属下还有一事,一直以来都很好奇,至今不明白,大人可否解惑?”
罗睺疑惑道:“什么?”
陆吾脸上的神情陡然间一转,笑的得意:“传闻修罗不怕疼,身上的血肉如铜墙铁壁,是否如此?”
罗睺逃的匆忙,还来不及细细的体会他这段话的意思,却突然惊觉腹部一阵刺痛,低头看去,陆吾早已将一把匕首深深的捅了进去,他这时才明白了过来。
“五六……陆吾……?”
陆吾轻笑一声:“您明白的太迟了。”
罗睺此时此刻只有一种被羞辱的愤怒,他奋力的挥起一掌,陆吾侧身躲开,战夏他们紧随其后的赶到,陆吾对着战夏恭敬道:“属下见过魔君大人。”
战夏满意的看了他一眼:“任务完成的很好,待此事结束,要什么赏赐,直接提。”
“谢魔君大人。”
眼看自己真的要被捉住了,罗睺站起身,拼尽全力的单手结印,想要同归于尽,可就在他要调动全部的法力时,却突然间察觉,自己的身体里,被种下了玄蕴锁,锁住了他全部的法力,可这是什么时候下的?
看出来他不解的眼神,陆吾从来都没有觉得自己这么的有用过,他踱步上前,好心的解释道:“你忘了我给你的那琉璃净瓶了?也得亏神尊大人料事如神,先你一步,在里面可是放了好东西的~你啊,还是束手就擒吧。”
说完,他回头求赞赏似的看向战夏,哪知后者的俊脸一黑:“等结束了,你自去领五十鞭。”
刚才还是赏,现在就变成罚了?
陆吾眼睛瞪的像铜铃:“为什么?!”
战夏不语,慕南嫣也好心的解释道:“记住,在魔君身边生存有两个法则,一,不准表述冗月神尊比魔君厉害,二,讨好曲姑娘。”
陆吾一脸的疑惑,总觉得这个慕南嫣在坑自己,这是个什么生存法则?
战夏背后的雾瞑浮在身后,随着他的动作开始往前挪动:“罗睺,你的死期到了。”
罗睺脚步虚浮的站起身,狞笑两声,看向战夏的眼神,颇为不屑:“是吗?战夏,你之所以三千年前败给我们,就是因为你的太过于狂妄自大,怎么?如今三千年过去了,这毛病还是没有改。”
战夏从鼻腔里冷哼出一声:“死到临头了,还不知所云。”
在他即将给落后致命一击时,罗睺的唇角露出一抹笑容,他的掌扶地,泥土蔓延上他的胳膊,战夏心里暗道一声不好,一击下去,只是打到了泥土,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他回头,满面怒色质问陆吾:“这是怎么回事?”
陆吾一拍脑袋,他怎么把这号人物给忘了?当日冗月设计罗睺的时候,也是他和这个人把罗睺救了回来的,他怎么会忘了这个家伙的存在?
对上战夏的眼神,陆吾觉得脸皮子生疼,他支支吾吾道:“这是罗睺手下的大将,有遁地的神通,现如今帮他统领他的妖兵团,名唤……飞廉。”
战夏不说话,陆吾自知自己犯了错,他垂下脑袋:“属下再去领五十鞭。”
“哼!”
本以为安插进这一个细作,能带来前所未有的成功,谁知道还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战夏!”九阙急慌慌的落到他的面前,怒问:“你在这打的开心!小曲呢?”
战夏这才回过神来,花二曲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