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星期前。
夜色如墨,暴雨倾盆。
顾成琛站在落地窗前,修长的手指轻轻摇晃着红酒杯。猩红的液体在杯中流转,倒映出他阴鸷的眉眼。
\"多少年过去了,应小辉。\"
他低声呢喃,声音里带着令人不寒而栗的笑意,\"你以为逃得掉吗?\"
身后传来铁链碰撞的声响,顾成琛转过身,看着被绑在椅子上的男人。
应小辉浑身湿透,额角的伤口还在渗血,苍白的脸上满是疲惫,却依然倔强地抿着唇。
\"顾成琛,你疯了。\"
应小辉哑着嗓子说,\"非法拘禁是犯、罪。\"
\"犯罪?\"
顾成琛轻笑一声,缓步走近,\"你以为我会在乎?\"
他俯下身,冰冷的指尖抚过应小辉的脸颊,\"当年你一声不吭就离开,转身就投奔到别的男人那里,不计我之前对你的恩情,你可别忘了,当初是谁答应过我,要跟我一辈子的,是你自己背信忘义在先。\"
应小辉别过脸,却被顾成琛狠狠掐住下巴。
剧痛让他闷哼一声,却倔强地不肯求饶。
\"你知道吗?\"
顾成琛凑近他耳边,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耳畔,\"我最喜欢你这副倔强的样子。越是倔强,摧毁起来就越有意思。\"
他直起身,朝门外挥了挥手。两个男人推着一个铁架走了进来,架子上摆满了各种刑具。应小辉瞳孔猛地收缩,身体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选一个吧。\"顾成琛温柔地说,\"或者,我帮你选?\"
应小辉咬紧牙关,冷汗顺着脸颊滑落。他知道顾成琛说到做到,这个男人早就疯了,从几年之前他离开的那一刻起就疯了。
\"不说话?\"顾成琛拿起一根钢针,\"那就从最基础的开始吧。\"
钢针在灯光下泛着冷光,应小辉闭上眼睛,等待着即将到来的剧痛。
....
就这样,他被折磨来,折磨去的,实在是受不了了。
直到有一天,他钻了空子,从顾成琛郊区这边的房子逃了出去。
也是他逃走的同一天,发生了一场很严重的车祸,车上的主人已经被烧焦到认不出人形来。
顾成琛去认领的时候,只是远远地看上一眼,就知道是他了。
那个死掉的主人的手腕上,戴着当初他送给应小辉的手链。
这个世界上,再也找不出第二条一模一样的。
是独一无二的。
....
陈景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
心如同坠入了一片无尽的黑暗深渊。
四周都是冰冷的墙壁,将他包裹的严严实实,没有一丝光亮。
每一分每一秒,绝望都在蚕食着他的希望。
应小辉真的去世了?
陈景再次去找了勤深。
他眼眶猩红,声音彻底哑了,带了一丝颤抖,“勤深,应小辉到底在哪?你给我说实话。”
勤深像是有些不忍心说出口,他张了张嘴唇,微微嗫嚅着,但始终讲不出一个字来。
最终,勤深重重地低下了头。
“你说话啊,勤深,你这是什么意思?”
勤深很深的叹着气,“陈景,对不起,是我没能替你照顾好应小辉。”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陈景问道,上前攥紧了勤深的手臂,他不可置信的盯着勤深看去。
勤深这才松了口,“我前段时间有急事出差,应小辉就被顾成琛给带走了,那段时间我联系不上他,也联系不上顾成琛,也没证据证明应小辉就是顾成琛带走的,所以我找不到应小辉的人。”
“直到几天前,我才知道了应小辉去世的消息。”
陈景已经知道了应小辉去世的消息了。
可他从顾成琛的嘴中得出这个消息的时候,心脏那块还是传来了比之前还要剧烈的疼痛,像是被锤子一下砸了上来,疼的血肉模糊,鲜血淋漓。
他一时竟然无法呼吸。
陈景捂着窒息的胸口,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混蛋,那个混蛋,竟然把应小辉给害死了....”
他一定要为应小辉报仇。
不能让应小辉死不瞑目。
陈景一时无法接受应小辉去世的消息,硬是将自己熬进了医院,好几天下来连饭都吃不下,只能靠着挂吊瓶支撑着身体。
临沉看着他如此消极的状态,不免感到心疼。
但他又不想去打扰陈景。
心病还须心药医。
他在旁边安慰,劝说,只会让陈景更难受。
就这样难受了一阵后,陈景又从痛苦中抽离了出来。
在搜集应小辉的遗物中,勤深从他的电脑和秘密u盘中发现了有关顾家违法投资洗钱偷税漏税的违法证据。
顾成琛家里的企业除了传统制造业企业,还涉猎高科技与新兴行业,金融服务,金融与投资,房地产,教育与医疗,私募股权与风险投资等。
这些产业链和资金链只要一个点出了问题,那便是一触即发。
陈景想,怪不得顾成琛要灭应小辉的口,原来是真的有把柄在他手上。
勤深说等过段时间,再找机会去举报顾成琛。
但陈景信不过勤深,勤深再不济,也是个久经商场,虚与委蛇的商人。
万一勤深拿了这份资料,去做了什么交换,那应小辉将真的永不瞑目。
他还是信不过勤深。
陈景将那份资料偷偷从电脑上拷贝了完整的一份,然后彻底将那份资料从电脑上删除了。
....
陈景准备亲手将这份资料上交给国内的最高人民检察院。
在前往检察院的路途中,下了场大雨。
陈景没法,只能将车停了,暂时找了个地方躲雨。
这时,他的头顶落下了一片浓重的阴影,应该不是雨水打下来的阴影,雨水没那么深。
陈景莫名的有些犯困了,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
他觉得车内有些闷,想把车窗开了通通风。
当他侧过脸往外看的时候,忽的心脏一下骤停了,呼吸也变得很是冗长。
刚刚才打下来的一点缝隙,不足以让他看清窗外主人的脸。
宽大的手掌抹去了窗户上的白雾和水珠。
陈景与那张脸的主人对视了下。
他缓缓地抬了头,那只手搭在窗户边上,骨掌上边的青筋微微暴露着,顺着那只手往上瞧去,陈景彻底看清了那张脸的主人。
他瞳孔骤缩。
“嗯,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