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过了半个多小时,郗琰钰才回来。
这时候祁玉玺和凌靖轩已经转战到客厅喝茶去了。
郗琰钰恶狠狠地在单人沙发上坐下,冷冰冰地问:
“你妈的事,你知道了吧。”
祁玉玺淡淡地点了下头,把空杯放到凌靖轩面前,凌靖轩给他斟满。
郗琰钰:“你爷爷奶奶让她在你出关后再回上京。
现在你也出关了,你打算什么时候让她回来?”
祁玉玺眼不抬地说:“那是她的事。”
拿过杯子,喝了口茶,
“她回不回来和我出不出关没关系。
我要等师父出关后再回上京,她随意。”
郗琰钰深吸了口气,声音低沉了几度:
“我打算在上京买块地,盖套宅子,以后就住那儿。
你妈要回来了,我再住在你师父的祖宅不合适。
你是我儿子,我不会再把你一个人留在上京。”
见儿子无动于衷的,郗琰钰放缓口吻,
“她就是个普通人。
普通人遇到事情的想法和我们古武者不同。
即便是我与你,遇到同一件事的想法和处理方式也会不同。
对于她跑到阿拉伯20年不敢回来这事儿,你也不要太怪她。”
祁玉玺抬眼了。
“我以为你会生气。”
郗琰钰当然不能跟儿子说他是很不爽。
可他更做不出挑拨儿子和亲生母亲关系这种事。
他道:“我救了她,她也把她最珍贵的给了我,更不要说她还生了你。
换做别人,恐怕早就把你堕掉了。
只这一件,我就欠了她。
我与她说白了是萍水相逢。
她没有义务等我,更有权利追求她自己的幸福。”
祁玉玺把再次喝完的空茶杯放到凌靖轩跟前。
“你还能再假点。”
郗琰钰那个黑脸,凌靖轩呵呵呵低笑出声。
郗琰钰怒了:“那你要我说什么?!
她是你妈!她生了你!
她纵有万般的不是,她也是你妈!
她给了你活下来的机会!”
祁玉玺不冷不淡地说:“她是生了我,但我妈是大姨。
我很庆幸我没遗传了她的不聪明。
她嫁给别人,有了别的孩子,也只能怪你。
跟我可没关系。”
郗琰钰深吸一口气:“是怪我。
我当初就不应该那么君子。
都是我的女人了,我何必管她喜不喜欢,直接带走!
不愿意,就绑了!”
祁玉玺:“所以你现在就是活该。”
有个比自己还毒舌的儿子,郗琰钰都不知道要不要可怜可怜自己。
凌靖轩在心里笑得肚子都要疼了,他问:
“郗家主,您当年放橘红姐离开,只是出于尊重她?”
郗琰钰这次没有回避,说出实情。
“当年的我一心武道。
来华国的目的也是为了追求武道的更高境界。
她的出现完全是一个意外。”
祁橘红就是一个普通的女人。
那时候还不是家主的郗琰钰若把她带回英国,她要面临的是郗家那样一个庞大复杂的家族。
郗琰钰是郗家人,他的女人可以是普通人,但一定要能适应大家族内的复杂;
要会应对家族内的算计;
要习惯大家族内的勾心斗角。
更何况,那时候郗琰钰已经有了未婚妻。
祁橘红被自己心爱的人伤到那种地步,郗琰钰不可能把她带到英国,却把她当成一个情妇。
他势必要把她带回家,娶她进门,做自己的二房妻子。
这些都是郗琰钰必须考虑的现实问题。
而那时候的祁橘红,做不到。
一个男人在那种情况下得到了一个女人。
那个女人还十分的漂亮。
作为男人,不会不动心。
可那份动心还远不到爱的地步;
还远不到郗琰钰能为了一个一夜情的女人放弃他的武道。
郗琰钰也更不可能为了祁橘红离开郗家。
说到这里,郗琰钰看着儿子的眼睛说:
“即便是现在,我对她的感情也不到爱情的地步。
但与初时,自然也是不同的。
因为她,为我生下了你。
一个女人,为一个只知道名字的男人,生下了那个男人的孩子。
她还是我唯一有过的女人。
那个时候,我做不到为她离开郗家;
现在,我可以。”
只是,她早就不需要了。
祁玉玺却一点都不同情:
“如果你当初告诉她你是古武者,告诉她什么是古武者,就没有后面的那些事。
说不定当时她出事的时候就直接去找你了。
说来说去,还是你自找的。”
“祁玉玺!我是你老子!”
要不是打不过这个儿子,郗琰钰真想把这个臭小子拽过来狠狠打一顿屁股。
凌靖轩几乎要笑场,也就安安能让郗家主如此抓狂了。
祁玉玺继续打击道:“她因为猜到了你是古武者,就特别避讳有关古武者的一切消息。
所以她不知道我师父是先天大圆满的宗师;
不知道祁家根本不需要她所谓的保护。
要不是史密斯和西斯特找到了她,她还装鸵鸟呢。”
郗琰钰怔住了。
祁玉玺:“她躲在阿拉伯,就像缩在壳子里的乌龟。
除了‘执天宗’,她拒绝古武界的一切,特别是你。
你当时真的没有做别的特别过分的事?”
郗琰钰的眼神能把人冻成冰棍,硬邦邦地说:
“我没有问她的名字,没有开口留下她,都算过分的事吧。”
凌靖轩给了祁玉玺一个纳闷儿的眼神。
若是这样,也不至于吧?
都遇到生死攸关的事了,还因为堵着这口气,不向郗琰钰求救?
宁可相信一个阿拉伯男人?
凌靖轩想不通,祁玉玺更不会去揣测。
郗琰钰心里闷得慌,可儿子的下一句话,却让他惊愣当场。
“她和那个阿拉伯男人是假结婚。
师父对你迁怒,没告诉你。
她对我来说,只是生下我的女人。
她活着,并且活得还不错,爷爷奶奶可以放心。
我自然也就不会再关注她的事。
不过她显然不大聪明,你可要考虑清楚。
指不定她以后又自作聪明地惹出什么麻烦。”
“……!”
郗琰钰眼神危险地看向凌靖轩。
凌靖轩立刻做投降式:“为人徒弟,我有苦衷,还请郗家主理解。
阿拉义是阿布扎比的王室成员,只有他的妻子才能得到最好的庇护。
这也是为什么橘红姐和那三个人单独住在迪拜。
至于橘红姐为什么避讳古武界的事;
为什么不去找你却选择和阿拉义假结婚;
为什么避讳你却又给安安起了‘玉玺’这个名字;
或许您应该亲自去问问她?”
郗琰钰站起来,恶狠狠地跟儿子说:
“等我回来,你给我把你闭关为什么会弄出那么大的动静,给我解释清楚!”
不给儿子再刺激自己的机会,郗琰钰走了。
祁玉玺回头:“我为什么要跟他解释?”
凌靖轩笑着搂住他,亲了口,说:
“你闭关的时候,他很担心。
不管你想怎么做,师兄都支持你。
祁橘红有她的理由和不得已,我不予置评,但我不会劝你。”
祁玉玺推开他:“你想多了。”
凌靖轩笑了两声,凑过去:“真不生气?”
祁玉玺:“要气的也是爷爷奶奶。”
说完这句,祁玉玺美丽的凤眸里却迸射出一股决然的光芒,
“师兄,纠结祁橘红的事,于我的武道没有任何的帮助。
我与其纠结她的事,不如督促你练功。
我要看看,我究竟能走多远,我绝不甘心,仅止于‘此’!”
祁玉玺指了指脚下。
凌靖轩握住他的手:“是师兄想多了。
我的安安,岂是会纠结那些俗事的人。
师兄会努力练功,早一天达到你的要求。”
哪知,祁玉玺的神色突然有点黑沉,凌靖轩:
“怎么?”
祁玉玺咬牙:“该死的至阴之物!”
“……”
凌靖轩长出一口气,搂住小爱人:“是很该死。”
※
阿拉义去法国火速谈完那笔生意后就立刻返回了迪拜。
祁橘红回华国,他是肯定要跟着去的。
不过一想到去了华国很可能会和英国那位郗家主见面,阿拉义就莫名地有点抖。
阿拉义在房间里午休,房间里的电话响了,吵醒了他。
阿拉义睡眼朦胧地抓起电话:“谁?”
“老爷,穆沙哈先生的电话。”
阿拉义一个激灵瞬间清醒:“立刻给我接过来!”
电话很快转接过来,阿拉义心惊胆颤地开口:
“穆沙哈会长?”
“噢,阿拉义,我的朋友。我需要阿丽古丽女士的帮助。”
阿拉义的一颗心立刻归位,他坐起来:
“您回来了?我以为您还在华国。”
“哦,我当然不舍得回来。
只是我想你这里会需要我。
这次能去华国的机会,也是你间接为我们阿联酋赢来的。
我自然是要早点回来帮你的。”
阿拉义从床上下来,笑着说:
“说实话,您不在,我还真有点心慌呢。
您这次去华国,应该有很大的收获吧?”
“哈哈,是的是的。
所以我要谢谢你。我进阶中期了。”
阿拉义连声恭喜,随后问:“是又有新的病人了吗?”
“是的,情况有点复杂,需要阿丽古丽女士来一趟。
我已经派车过去接你们了。”
“好吧,不过您可能需要稍等一会儿。
现在是我们家的午休时间。”
“这个没有问题。”
联委会派来的车在门外等了20多分钟,接上祁橘红、阿拉义和蒙柯,直奔联委会位于迪拜的分会。
阿联酋军方古武联委会总部位于阿布扎比。
由会长也是阿布扎比王储坐镇。
第一分会位于迪拜,由副会长穆沙哈坐镇。
这次祁玉玺在金陵闭关,华国给了阿联酋六个名额可以进入纪念馆内。
这六人此次华国之行,都是受益匪浅。
其中就包括穆沙哈。
阿联酋联委会也自然清楚。
与他们没有太多交集的华国军武处,为什么会愿意给他们六个名额。
韩国也才3个名额,东瀛更是一个名额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