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心城出来之后,张玄真与程妙音来到同源郡的命关城,寻找第三镇禁山魔幡的下落,并以副总把头的身份,找到当地教坊社分社,欲对命关城的情况一探究竟。
教坊社命关分社社管名唤安吉生的,对张玄真二人接待殷勤,将命关城的情况一五一十对张玄真二人讲来:“不瞒副总把头,这座命关城不算大城,统共二十余万人,五、六万户人家。以太守府为界,以东为东城,以西便是西城。全城有一条环城大路连通,名叫‘毗沙环玦道’。东城主路叫做‘溟蒙云霞道’,贯穿东城,另有四条正街,将东城分为三坊九巷的格局,这四条街东西走向,从南往北分别是鬼啖街,东营街,西营街,悸凛街。西城除了环城大道,便是东西走向的三十条小街,南北走向的二十五条小路,纵横连接,其余阡巷胡同不计其数。咱分社门口过去那条街就是东营街。”
张玄真听了听,这些倒是无关紧要,便问道:“这太守府中的情况,安社管可摸底?”
安吉生盯着张玄真看,那眼神已经开始疑惑张玄真的目的到底如何?怎的对太守府这么感兴趣?张玄真现下也无处可躲,同样双眼干脆死盯安吉生,打算以自己的身份和气势,强按着安吉生的头让他不敢质疑。落针可闻地死寂。半盏茶之后,安吉生终于按捺不住,尴尬一笑,声音很是干涩,说道:“副总把头且听我慢慢讲。同源郡省城命关城,州郡太守是苗平冈,四岁模样,结丹初期,他有两个兄长,大兄苗平岳,五十岁模样,结丹初期。二兄,苗平虎,四、五十岁模样,结丹中期。苗平岳,苗平虎平时不与苗平冈同在一处,别处另有宅院。只是近日时机特殊,才来与苗平冈相聚。”
张玄真:“哦?是何时机?”
安吉生抿了口茶,继续道:“现下仲春时候,同源太守与参同郡太守两人私交甚好,故而这个时候,定要来相聚会宴。同源郡太守的车马仪仗非凡,今日进城时,引起不小轰动。虽有制度不许各郡太守无令私下相聚,但现在法度未及全面推行,衙门刚设立不久,两太守更是有功在身,故而也不是很在意影响。”
张玄真:“仲春?可是因为仲春日闪?”
安吉生:“正是!仲春太阳西沉吸收魔灵之气,故而闪烁不定,两郡太守已习惯此时相聚会宴。”
张玄真:“两家一年便是仲春相会一次吗?”
安吉生越听心中越紧,暗道:“总把头到底是何密令?要将两郡太守的事情问得如此清楚?难道这两郡太守得罪了教坊社?总把头派这两人前来动手?哎呀……小心为上……”
想到此处,字斟句酌地谨慎回答起来:“日月西闪,幽冥老祖创立此间天地之时,升阳为日,凝阴为月,日月每年春秋要在西方吸纳魔灵之气,补充一年升落之力,届时日月中有蓝光闪动。仲春时日闪,两家便是仲春日宴。仲秋月闪时便为仲秋月宴。故而一年两次会宴,且是全家都来。”
张玄真:“哦?都来?子女也在?”
安吉生心中暗想:“我……这……难不成是要灭门?哦呜啦啦……不可思议。”赶紧对张玄真道:“当然,苗平冈全家老小都来,同源郡太守府在命关城,其两女一子也在这里。大女儿十七岁,名唤苗雪寒,炼气九阶。二女儿十五岁,苗雪霏,炼气七阶。老三是个儿子,十一岁,叫苗雪征 炼气入门。”
张玄真眼望门外,略有所思一阵子,又问:“那个参同郡太守呢?可是全家到场?”
安吉生心中一大惊,暗道:“难道……这……两郡太守同时灭门?他两个炼气小辈?”不敢耽搁,又对张玄真说道:“副总把头,年少气盛,但是修行之途,要留些后路……那参同郡太守也是全家到来。”
张玄真紧催道:“烦劳安社管多讲讲……”
安吉生:“参同郡省城乃先炁城,州郡太守是齐武,五十多岁模样,结丹初期。有一弟名唤齐书,三十多岁模样,结丹中期。他此次来,把两个儿子都带来了,长子齐宣鹏,二十二、三岁,筑基初期。次子齐峥嵘,炼气入门。
齐武随身带着五名护法,三男二女。最强的是柳三河,结丹中期,四十岁模样,法宝是两丈长短的含弘钺。丁陆前,结丹初期,二十七、八岁,法宝是短柄双手玄火矛,二尺来长 ,各镶嵌一颗撼心宝石。谷园寺,筑基巅峰,三十岁,法宝是十具纯钢傀儡和一顶‘开山尊’。梅春里,结丹初期,乃女魔修,三十五、六岁,法宝是云衢双剑和六支麒麟骨刺。明远慧 ,筑基巅峰,也是女魔修,二十二、三岁,法宝是光翳三棱枪和毒蜂巢。”
张玄真听完,消化了一阵,又问:“安社管,可还有其他关键情报吗?”
安吉生想了想,说道:“副总把头,要小心苗平冈的‘黑风九门阵’。”
张玄真一惊:“黑风九门阵?”
安吉生:“正是!此阵威力甚大,我这里也没有其他情报了。”说完将手中的菱口茶杯把玩了一下,便将其中的残茶一饮而尽。斟酌了一下,又道:“在下人微言轻,也不知总把头给了副总把头何种密令,但还是想请副总把头莫要把此地的教坊社分社牵扯进去,毕竟手下这数百号人的生计都在小的这里,副总把头能理解吧?”
张玄真笑笑:“还请安社管放心,此次在下行事必得机密,绝不会牵扯到教坊社中人。”
张玄真抬眼看时间不早,暮色已浓,便起身和安吉生道别。安吉生也乐得赶紧把这尊供不起的大神送走了事。
张玄真和程妙音出门便化遁光而去,消失不见。安吉生背着手,抬头望向晚霞映照的天空,眼中的五个瞳仁飞速转动,摇头叹了口气道:“又一场腥风血雨呀!”
……
夜色渐起,华灯初上。西城花间酒客至,东城千灯映初月。
张玄真和程妙音二人借夜色掩护,悬于命关城太守府上空万丈之处,放下神识,笼罩抬太守府仔细探查。二人隐匿气息,还要距离太守府如此远的距离,也是怕被对方反向追查到。
太守府中,远道而来的齐武早已掸去一身长途跋涉的风尘,全家换了换了衣服,精神抖擞来在苗平冈一家人面前。
两家人一见面,倒也不见外,苗平冈搭着齐武的肩头,二人便叙起旧来,回想着当初跟随倭鬼宗宗主虞信长,与东瀛门龙秀吉大战时的情景。
现下天下一统,曾经的敌人,反倒成了自己的共主,说起来心中五味杂陈,百感交集。
两家人十几口在东花园落座,丫鬟,仆人将茶酒点心,各色美食摆了两、三桌。
齐家大公子齐宣鹏和苗家大小姐苗雪寒是定了亲的,二人自小就青梅竹马,情投意合,两家长辈自然做主,给二人定了亲。
现下一见面,苗雪寒便羞涩低下头,脸颊羞红。齐宣鹏正欲上前倾诉衷肠,一解相思之苦,却被苗家的小儿子苗雪征拦在了中间,抢先一步扑到齐宣鹏的怀里。吵嚷着,当且仅当齐宣鹏带他玩儿,则苗雪征才会停止哭闹。齐家大公子无奈,只得带着苗雪征和自己的弟弟齐峥嵘一起去花园的河塘里钓鱼。
苗平冈与齐武在主位落座,周围苗平岳,苗平虎和齐书文两侧作陪。
苗平冈道:“不瞒贤弟呀,我这边是七日之前才凑够那龙秀吉索要的五万兵马,送往都成九转城了。大哥那边,可凑齐了?”
齐武回道:“真是难呀!这龙秀吉是非要把咱们这些人给刨根儿了才算开心。我这是两日前才堪堪凑够五万,送到龙秀吉那边去了。”
苗平冈:“咱俩个就已经给送去十万兵马了。这龙秀吉呀……我看他是想入侵人界想疯了!”
张玄真一听便传音给程妙音道:“龙秀吉已经在调集兵马整兵备战了!”
程妙音:“咱俩还是得抓紧了。”
苗平冈:“不过,咱也留了一手,当初咱倭鬼宗与他东瀛门大战之时带出来的老兵,我可都留在身边,并未送走。我劝大哥也留一手啊。”
齐武:“还是贤弟思虑周期……”
程妙音的神识掠过一间不起眼的西北处耳房,耳房中一半堆放着断腿的桌椅、茶碗、灯笼,另一半堆放的是一些书籍、砚台,厚厚一层灰尘。
见有两枚玉简,便神识顺便探入看了一眼,发现一枚玉简是太和幽冥境的风物人情、生物样貌以及堪舆地图的详细版本,与二人神识之中通过搜魂积累的地图相比较,要更详细百倍。
另外一枚玉简内容与一种功法有关,应该是魔元功的序言篇章,是对魔元功功法的一个介绍讲解,由于这个竹简当中没有魔元功功法本身的内容,故而这枚玉简并没有得到悉心保护。
程妙音便传音将这一发现告诉张玄真:“夫君,你我虽未查到禁山魔幡的线索,我却在西北处那耳房,发现了两枚玉简,一枚是太和幽冥境内的风貌人文。还有一枚是咱们练过的魔元工的大体介绍。”
张玄真十分好奇,于是向程妙音传音道:“太守府正在会宴,警戒异常松懈,我去去就来,娘子等我……”十数个呼吸之后,张玄真回转到程妙音身边,拉着程妙音迅速飞走。边飞边说:“这里有暗哨,被发现了,赶紧离开……”
齐武正说话:“贤弟,我跟齐书文我们兄弟两个携家带口,打算要在命关城闲散游玩半月有余……”话没说完,却听到狼嚎一般的声音。
苗平冈立刻站了起来,惊声道:“有外人闯入。”
原来刚才张玄真入耳房取玉简,已经惊动了太守府里的十数个妖犬暗哨。这些暗哨。长着人身犬头,即可看人的行踪,也可追神识之探。
妖犬暗哨发现张玄真行踪,对天长啸,同时以神识警示太守府所有的人。
张玄真、程妙音迅速离开,几个呼吸的时间,便到了命关城东北面数百里之外的九霄山密林之中。
程妙音祭出七宝琉璃车,张玄真布下防护禁制法阵,隔绝了神识与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