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朗微微眯起双眸,神色间透着几分释然,看向秦霜缓声道:“此策倒也可行。我一生征战沙场,如今战火渐息,亦是时候退居幕后,陪我夫人和霜儿,安享晚年,过些清闲日子了。”
秦霜眼眶微微泛红,声音略带哽咽,轻声唤了一句:“父亲。”秦朗拍了拍秦霜的肩膀,无声的安慰她。
慕晓晓紧紧盯着秦朗,目光中满是忧虑与急切,说道:“秦叔叔,您如今选了这良工藏一计,可曾考虑过霜霜?您一旦不再掌兵权而退隐,日后霜霜嫁入皇家,又将如何在那宫廷之中立足?”
秦朗身形稍顿,旋即眉头紧锁陷入沉思,片刻后,他抬眸望向慕晓晓,目光中带着一丝期许:“如此说来,你可是有了助霜儿的良策?”
秦霜亦随之将视线投向慕晓晓,恰与慕晓晓那盈满笑意的眼神交汇,刹那间,她原本紧揪的心悄然舒缓,情绪渐趋平静安宁。
慕晓晓唇角轻扬,勾勒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缓缓开口:“我听闻皇家娶亲,对女子身体条件颇为严苛,有残疾、家族病史者皆不合要求,而其中最为关键者,乃是女子需具备生育之能。”
言至此处,她特意加重语气,吐出“生育之能”四字,同时目光如炬,直视秦朗,似要从他的神情中探寻些什么。
见秦朗并未对自己所言流露出抗拒之意,慕晓晓继而说道:“既然凌风能改变人的脉象,那我们不妨再谋划一场戏。对外宣称霜霜因替您试药,致使身体亏空,落下无法生育的病根。如此一来,皇家婚约自可解除,霜霜亦不必踏入那皇家是非之地。”
秦霜闻听此言,双眸骤睁,目光径直投向慕晓晓,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之色。直至慕晓晓对其微微点头,给予肯定的示意,她那紧绷的神情才稍稍缓和,逐渐回过神来。
一旁的赵猛急得直跺脚,大声说道:“要是皇家不肯罢休,即便知晓大小姐不能生育,仍执意要将她纳为妾室,强行迎娶,这可如何是好?”
慕晓晓忍不住噗呲一笑,镇定自若地说道:“这绝无可能。秦叔叔战功赫赫,名震四方,如今又主动上交兵权,以示忠心。皇家顾及自身颜面与天下舆论,断不会让霜霜做妾。毕竟,此举定会引得天下万民议论纷纷,皇家怎会冒此大不韪。”
秦朗抬眸瞧了瞧秦霜那难掩激动的神情,心中已然明了她对嫁入皇家一事的抵触,便转而看向慕晓晓,满是感慨地说道:“慕小友果真是聪慧过人、足智多谋啊,竟能将这方方面面都考虑周全,处处为我秦家思量,秦某着实感激不尽呐。
慕晓晓莞尔一笑,与秦霜对视后,轻声说道:“秦叔叔无需多言谢字,我不过是想帮助霜霜,这才出手帮衬秦家罢了。”
秦朗爽朗地开怀大笑,脸上满是欣慰之色,由衷说道:“哈哈,如此看来,咱们霜儿可真是交到了一位难得的好朋友呀!”
慕晓晓轻轻颔首,脸上带着几分自信,语气笃定地回应道:“那是自然,我与霜霜的情谊可不一般。”
秦朗见状,与赵猛对视了一眼,旋即二人开怀大笑起来,爽朗的笑声回荡在四周,满是畅快之意。
慕晓晓看到秦霜感激的目光后,咧开嘴笑了起来。真好,霜霜自由了。
随后慕晓晓站在众人中间,把这戏大概的演法详细地讲了一遍。讲完后,让赵猛守着秦朗休息,然后与秦霜、凌风和严颜一同走出营帐。
慕晓晓转过身,对着凌风双手抱拳,诚恳地说道:“这件事情多谢你帮忙了。”
凌风微微扬起下巴,眼睛斜睨着,带着几分傲娇说道:“记得多给一点那个水。”
慕晓晓忍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眼睛弯成月牙,连连点头说:“好好,等晚点多给你一点。”
凌风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带着严颜转身回营帐休息了。
慕晓晓转头看向秦霜,嘴角噙着一抹笑意,两人缓缓踱步在军营之中。不知不觉间,来到了马厩。
慕晓晓眼睛一亮,兴奋地说:“我们骑马出去透透气吧。”秦霜欣然点头。于是,慕晓晓快速走进马厩,精心挑选了一匹高大的白马,轻轻抚摸着马鬃毛,翻身上马。
秦霜也选了一匹黑马,动作利落。两人相视一笑,同时策马,奔腾着出了军营,只留下身后扬起的一片尘土。
很快,二人纵马驰骋,不多时便来到一片郊外的草坪之上。此处绿草如茵,繁花似锦,微风轻拂,带来阵阵清新的草香与若有若无的花香。两人下了马,将缰绳熟练地系在树上,随后并肩漫步。
沉默良久,秦霜率先打破寂静,侧头凝视着慕晓晓,轻声问道:“晓晓,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说?”
慕晓晓脚步微微一顿,抬眸直视秦霜的眼睛,那目光中似有千言万语,却又在瞬间移开视线,望向远方那连绵起伏的山峦,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落寞:“其实我今天有些失望。”
秦霜身姿挺拔,静静地伫立在一旁,目光专注地落在慕晓晓身上,认真地聆听着她的话语。
慕晓晓轻轻叹了口气,微微摇了摇头,继续说道:“我今天提出的两计,就我个人而言,其实更偏向于第一计。可谁能想到,最终你们却选了第二计。”
慕晓晓猛地转过头,双眼紧紧锁住秦霜,目光中带着几分急切与认真:“你们知不知道,上交兵权看似能解一时燃眉之急,可这背后的前提是君主贤明。若君主并非如此,那这一交兵权,无疑是自寻死路。我本就觉得当今皇上并非贤君,才不希望你们走上这条用命运去赌的路,可你们终究还是选了这条不归路。”
秦霜缓缓抬手,温柔地摸了摸慕晓晓的头,轻声安抚道:“我知道你都是为了我好,可秦家不能反。”
言罢,她转身望向远方,眼神中透着一丝复杂的情绪,继而说道:“想当初,前朝不仁,致使百姓深陷水深火热之中,苦不堪言。秦家、李家以及宋家齐心协力,共同推翻了那腐朽的前朝,才好不容易换来如今这片刻的和平。在这等情况下,只要还未到穷途末路,我们又怎会忍心去破坏这一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