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完这话,目光定定地等着阿妍给我答案,心却不自觉的悬了起来。
阿妍沉默了一会,面上突然有些难过。
她不安又担心地打量着我,眼神中还夹杂着那么一丝期待。
“噬魂蛊虫,顾名思义,通过吞噬人的灵魂,控制其肉身,如果在一个月的时间内,不能找到下蛊者的血肉,人的灵魂就会被蚕食殆尽。”
“等到了那个时候,没了灵魂的人,就会如同一只提线木偶,由下蛊者所操纵,彻底沦为一具行尸走肉。”
我听到这话后,久久无言。
胡爷在一旁补充问道:“相较于业火虫蛊呢?”
“业火虫蛊只可以在短时间内控制人的心神,也不会完全将一个人的自主意识抹杀掉。”
阿妍话说到这,顿了一下。
她面色发白地看着我,身体开始微微发颤。
“而且据我所知,业火虫蛊不过就是当年她炼制噬魂蛊失败时,所留下的残次品而已,她……啊!!”
话还没说完,阿妍就惨叫一声,跪在了地上。
她捂着头,痛苦呻吟着,眼中竟流出了一道道血泪。
“阿妍!”
我见势不妙,慌忙冲上去,把人扶了起来。
“阿妍!”
我焦急地叫着她的名字,正要把人抱上床。
胡爷就厉声道:“别动她!让她自己调节!”
我不明所以,“可她……”
“水生,有些事情我们帮不了她,她跟神性阿妍本位一体,有关本体的记忆觉醒得越多,她所受的影响也就越大。”
“以后这样的症状会时常发生,她若现在适应不了,就只有死路一条!”
胡爷不由分说地扯着我后退了一步,“水生,老夫都是为了你好,更何况,她现在这具肉身已经快到极限了。”
其实不用胡爷说,我就已经发现了。
早在我带着阿妍过来的路上,她的这具身体就已经有了腐败的迹象。
白裙下的身体已长出了黑斑,手腕脚踝上,全是青黑色的印子。
“阿妍的能量是极其强大的,当初她的人性被剥离,分成百十个碎片融入了当时在场那些人的灵魂中。”
“而一旦有关本体的记忆觉醒,这些普通人的身体,就会被那股强大且邪恶的力量蚕食殆尽。”
“这才只是你遇见的第一个……”
胡爷看向阿言的眼神五味杂陈。
“水生,我们帮不了她。”
我低下了头。
阿妍还在痛苦地挣扎着,十几分钟后。
她呻吟的动静渐渐小了,因痛苦而扭动的身子也逐渐平静了下来。
在她从地上坐起来后,我端了一杯水递给她。
我问道:“你这个样子,持续多久了?”
阿妍对着我笑了笑。
那张血色全无的脸上,笑容一如初见般明媚灿烂。
“在你们上次离开后,我就断断续续觉醒了一些记忆,但更多时候,我都是陷入沉睡的。”
“水生哥哥,你说,我们有可能会打败她吗?”
她的问题,让我怔愣着出了神。
我攥着杯子的手紧了又紧,“我们一定会的。”
阿妍眉眼弯弯地看着我,身子一歪,将头枕在了我的肩膀上。
“那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哦。”
“一定不会的。”
迟早有一天,我一定会要了神性阿妍的狗命。
为了王富贵,也为了老常,更是为了那些被她害死的人!
左右我烂命一条,还有什么好怕的!
当天晚上,我们在冯老汉家休整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将能派得上用场的东西装好,回到了那家人的院子。
昨夜的大雨已经把那草棚冲塌了。
有水渗进了地洞里,洞口内已经湿滑不堪。
我没让阿妍跟着,也把白狼留在了外头。
“阿妍,你带着白狼回去吧,它伤得不轻,你现在身子又不好,在我们回来之前,这头狼就先交给你照顾了。”
阿妍没拒绝,但也没明确答应,只是对着我笑。
我被她笑得心头一颤,“放心吧,我和胡爷一定会给你出气的。”
就在我和胡爷进了洞后,阿妍用草棚完全盖住了入口,还拖了几只鸡烂狗扔在了上头。
忙完了这些,她拍了拍白狼的脑袋,“你伤得太重了,得想个法子……”
我和胡爷不知道上头发生了啥,一前一后顺着洞口滑到了底。
穿过墓道缺口,扑面而来的腐臭味让我忍不住皱起了眉。
“不应该呀,咱们也就走了六七个小时,这墓道里怎么臭成这样?之前明明没这股味儿的。”
我捏着鼻子,瓮声瓮气地问。
“胡爷,你怎么看?”
“就是股死人味,别大惊小怪的。”
胡爷的面色平静,像是早就对这股味道习以为常。
他挎着那支土枪,两边口袋都是连夜改造过的子弹。
顺着出去的路继续往里走,穿过之前的墓室,我们到了一处宽阔的地下宫殿。
那地下宫殿里两边各跪着两排泥俑,面朝着中间那口巨大的石棺,模样生动又虔诚。
而在那宫殿的入口旁边,赫然放着胡爷先前的那把猎枪!
“果真在这!”
我面上一喜,正要去拿。
就被胡爷一把揪住了衣服领子,整个拎了回来。
“先别碰那支枪,那下头压着机关。”
“这会儿把它挪开,机关被启动,咱俩都得被射成筛子。”
我抬头看着两边的墙壁,这才发现原本严丝合缝的青砖上,竟然有着密密麻麻的无数个小孔。
这回我终于明白胡爷的猎枪先前为啥不见了。
想必是先前胡爷跟着白狼进来的时候,误闯了这里。
没办法,只能先把枪留下来保命了。
我摇了摇头,“要我说,胡爷你以后就别单独行动了,俺爷俩同进同出,多方便呀……”
“哎挖槽!”
我话声未落,脚下就踩到了某种东西。
咔嚓一声响,吓得我浑身一激灵,脸上霎时血色全无!
胡爷更是震惊地盯着我的脚下,可足足过了两分钟,周围仍旧没有机关开启的迹象。
我咽了口唾沫,“胡,胡爷,我是不是也得找个啥玩意压在这?这,这边等我一抬脚,机关就启动了吧?”
胡爷瞥了我一眼,“你在此地站好别动,老夫去去就回。”
我看着胡爷走远的背影,骂娘的心都有了。
这叫啥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