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化灵渊乃世间造化之力汇聚而成的渊泽,更是我们造化神一脉世代守护之处。
造化灵渊内神力浩瀚,稍有动荡,便会牵连人间,影响凡人命盘,打乱世上因果造化,造化灵渊威力之强,连冥王都不敢擅自用法力影响。
我们造化神一脉世代所诞生的神女皆与造化灵渊气息相连,拥有抚慰灵渊,平息灵渊动荡之能力。
而每任造化神女劫满回归,顺利继任殿主位后,都会成为灵渊的新主人,上任神女则会从掌管灵渊的神责中退出来。
当年你母亲历劫归来,顺利继任殿主位,你母亲,就是灵渊的主人。
而今,你母亲已经殒命六万年,这灵渊与神殿,也六万年无主。
没有灵渊之主每隔百年入灵渊平息渊内动荡,净化渊内造化戾气,灵渊压制浊息的神力越来越弱,世间因果造化被阳间人贪嗔痴毒等浊气影响得越发严重,故而灵渊才会频频现出异象,造化神殿屡屡生出事端。
现下你神劫已历,虽未举行继任大殿,但你是妩儿的女儿,神殿已然认你为主,你年岁也不小了,是时候担起造化神一脉的使命了。
多耽搁一日,灵渊内的动荡便会多掀起一分,渊内戾气便会多重一分。
之前,冥王担心你的身体,迟迟不肯同你说这件事,可栀栀,你要记住,我们是造化神,守护造化灵渊是我们的义务,别怪外婆心狠,身在神位,便不能只顾一己私情,神职在身,我们肩负的是庇佑天下众灵的重任……
既然你已时日无多,那便,在灰飞烟灭前,再为冥界做这最后一件事吧。”
外婆清冷的嗓音回荡在头顶,自四面八方涌来。
我坠入银光刺目的渊内世界,灵渊中星光漫漫,水纹荡漾,碧波涟漪擦着我雪白袖角向远方扩散开。
一盏盏皎白莲花寥寥漂浮在灵渊内,莲瓣上方,浊气化作黑烟萦绕花芯。
我勉强用神力维持住重心,让自己不再继续往下坠,环顾四面,只见灵渊内仙泽动荡被一股神力勉强压制,银光结界下,暗潮汹涌。
结界被来回摇晃的仙泽压迫到柔软变形,像气球边缘被水力压迫,随时都有破碎决堤的风险……
我迷茫悬浮在灵渊内,长发被仙泽拂起,片刻功夫,发尾的雪色便已蔓延至肩头……
挽起的发间,花钗流苏叮叮作响。
搭在手臂上的水光银纱披帛随着宽大广袖招摇浮起,我抬袖挡住头顶那一束束刺目光泽,指尖掐诀施法,消耗自己的神力,平息渊内动荡——
“今你入灵渊平动荡化戾气,若想彻底解决这个问题,恐要耗尽你身上仅剩的所有神力,你的寿元,最多、也只剩五日。”
我心下重重一颤,指尖发抖,法力散去两分。
心乱如麻地昂头,朝灵渊上方看去。
“只剩、五日……”
“但若你不入灵渊解决此事,最后处理你遗留问题的人,只会是冥王。
这些年来,我是因为妩儿的死心里怪罪冥王,所以才不肯露面,造化神殿频频出事我不是没有耳闻,我并非是以权谋私故意渎职不管。
而是、本尊是早就卸任的造化神,造化神殿认主,本尊出面,也只能治标,不能治本……
本尊不露面,反而会让冥界放心些,让那些阴官,不至于惶惶度日。
而这些年镇住造化神殿不出大事的神仙,便是冥王,冥王屡次用自己的神力压下灵渊与因果池的异动,虽可暂时治标,但冥王虽贵为冥界之主却终究不是造化之神,造化灵渊与因果池,会反噬冥王,冥王用了多少的神力镇住造化神殿,灵渊便会反噬多少神力伤在冥王身上。
若你这一任的造化神在陨落前,没有解决你母亲留下来的历史问题,你的女儿如今才七岁,若想顺利继任神殿殿主,至少还得再等三万年,灵渊,已经撑不住三万年了,届时只能是冥王来解决这个问题。
冥王,虽不会因小小的造化神殿而死,可冥王如今本就失去了半身修为,他是承受不住灵渊的加倍反噬的……
栀栀,外婆今日铤而走险把你推进灵渊,是在用你的性命换造化神殿安稳,但外婆知道,你也不想,为了区区几年相守的时光,就让冥王在你陨落后为你收拾烂摊子,把自己弄的遍体鳞伤。
若冥王重伤的消息传扬出去,你可知,冥界得生出多大的乱子。于公于私,外婆,都只有舍弃你这一个选择。”
我若是不能在活着的时候稳下灵渊,净化戾气……以后我死了,这事便要长烬做,灵渊,会反噬长烬……
外婆、考虑得对。
我确实不能自私地为了多活两年,多见长烬几面,就把这么严重的问题抛给长烬收拾……
他已经没了半身神血,没了半身修为了……在他的神血与修为没有养回来之前,我绝不允许任何力量伤害他!
我低头,眼角的泪滴入空中,化作一点星辰。
“棠棠……谢谢你。”
手轻轻放在小腹上,我深呼吸,无奈笑笑:“孩子,要连累你,和妈妈一起去了……等到了另一个世界,妈妈再永远、陪着你……”
袖边银光化作成群的蝴蝶飞向灵渊四方,我运功飞身,施法用自己的神力抚平渊内汹涌的暗潮,净化莲蕊中的丝丝黑气——
我绕着灵渊飞了一大圈,不停用神力修补渊内法阵结界,当年母亲没来得及做的事,我现在、都补上……
神力散在渊内每一个角落,不觉间,我已满头白发,指尖神力越来越虚弱,又修补两圈后,连飞起来的力气都快没有了。
灵蝶追着我的白衣飞舞,渊内水波粼粼,风浪消散,无数盏玉莲自灵泽深处显形,戾气被净化干净,皎白莲瓣缓缓合拢,化作一朵朵晶莹纯净的莲苞……
最后一处结界缺口修补完,我也彻底没了力气,四肢软绵绵的,闭上眼睛便无力坠进了灵渊更深处——
头顶忽有声音嘈杂吵闹,可我,却再也睁不开沉重眼皮……
“王上!不可靠近灵渊,灵渊如今在净化浊气,需等栀栀设下的神力结界消散后,才能进入,不然、万一出了什么差池,漏掉了一两缕浊息……养虎为患,栀栀会功亏一篑的!”
“是啊王上,你冷静些,栀栀是造化神,她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
“滚开!那可是本王的妻儿!丫丫现在身上就只有那么一丁点神力在,是谁允她下灵渊做这些事的!耗尽神力她会死的!”
“冥王殿下,栀栀,是本尊推下去的,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拂棠,你想死!”
“冥王、殿下……您就算掐死臣,事已至此、也已,无用……栀栀她、是造化神!神之职责,她不可、不顾……上苍给了神无尽的寿元,给了她、一条生路,她就该、担起这份神职!
她、的寿元最多只有十年了……造化神殿、不可再耽搁,她、下去,也是为了替冥王你、分忧……神在陨落前、必须得做好、本职……工作,她也不想、自己死后……你被反噬。
若有、可能,臣、也不想、亲手毁了自己女儿唯一的血脉……”
“来人!拂棠神尊忤逆本王法旨,自作主张抗命而为,即日打入冥狱!”
“王上,不可啊,求王上看在神尊乃是一片真心为冥界着想的份上,从轻发落……”
“王上,这可是栀栀的亲外婆啊,栀栀会生气的!”
“本王早就说过,谁都别想,要本王妻女的命……上苍若不给本王妻子活路,本王便反了这上苍!”
“王上!”
下坠的身子忽被一股温柔力量捞进一个染着清澈茶香的温暖怀抱,他伸手,玉指轻抚我面容,哽咽低吟:“丫丫,你睁开眼……看看我好不好……丫丫,别离开我。”
他低头,俊容轻压在我肩上,心疼不已的搂紧我,温热濡湿我的肩头……
“傻丫丫,我才片刻不在,怎么就将自己折腾成了这样……这一头白发,让本王、怎么办……”
……
很久——
一只温柔的纤纤玉手搭在我腕口脉搏上。
“司药,栀栀她到底怎么样!”
“还有救吗,可千万不能出事啊!王上刚才抱栀栀回来,一进门就受不住的吐了两口血……栀栀要是真完了,王上也活不成了!”
“嘘……别整天把死死的挂在嘴边,多晦气……咦,真奇怪,冥后她手腕上的这朵银花……”
“那是造化神花,王上说,好像是胎记,造化神一族的身份象征。”
“药药,栀栀还能活吗?呜呜栀栀也不能死啊,她还这么小……”
玉手收回去,司药仙子起身:“拂棠神尊呢?”
“被王上打入冥狱了。”
“你们在这守着娘娘,按我的要求,每隔一刻钟,喂一碗药,半个时辰内我便回来。”
“司药,你去哪?”
“我有处疑惑,要去找神尊问清楚,造化神家族的体质和普通神仙不同,有些问题直接问造化神比较好。”
又过良久——
一根银针刺穿我的眉心。
“我夫人……”
“王上,恕司药无能……娘娘体内神力已被耗尽,即便王上将自己的元神之力渡给娘娘,也无济于事,寿元已尽,回天乏术。
如今,臣只能施针强行吊着娘娘最后一口气,让娘娘清醒过来……剩下的,臣也无能为力,只能、听天由命。”
“她,还剩下几天?”
“三天。”
桌边陡然一阵响动。
“王上!”
“王上……三天,也好过、没有时间。我们这就去找后土娘娘,去翻冥界古籍,去翻造化神的家族史,再不济、还有……天后!
天后执掌初代冥界,天后一定知道怎么救造化神!您先别难受,不到最后一刻,我们都不能轻言放弃,我们就还有希望!”
“没用了。”司药仙子沉重道:“娘娘她、寿元已尽,剩下这三天时间,即便找到一些也许能救治娘娘的法子……也来不及了!王上,您还是节哀……剩下这三天,好好陪伴娘娘,送娘娘最后一程吧……”
“若是,把孩子拿掉,是否能让我夫人多活一两日……”
“王上,臣的意见是,别折腾了,别在最后这段时光、再惹娘娘伤心,让娘娘开心幸福的走吧。”
“王上、您节哀……”
守在我床前的人,半晌才痛心喑哑出声:“小黑小白。”
“在。”
“去酆都神宫,将暖暖接回来吧……”
“……遵旨。”
手被一只温暖大手握住,他深呼吸,低低道:“罢了,最后这三日,我们一家人,便好好守在一起吧。”
“丫丫,是我不好,白白错过了那么多好时光……把你丢在外面这么多年,从未好好照顾过你,专心陪伴你一回。”
“丫丫,无论你身在何处,我都会守在你身边……化作清风明月,陪你千年万载。”
化作、清风明月,陪我、千年万载——
我浑浑噩噩清醒过来时,暖暖已经被黑白无常给接回冥王神殿了。
我靠在长烬的怀里,小丫头便趴在我腿上噘嘴玩风车。
“暖暖……”我见到小丫头,心下一喜,伸手去抚摸小丫头被养出婴儿肥的小脸蛋,含泪欣然笑出声:“暖暖,我的孩子……”
“妈妈。”
小暖暖立即爬上我的卧榻,乖巧将精致可爱的肉嘟嘟小脸蛋凑到我眼前,抓住我的手,委屈瘪嘴红了眼:
“妈妈,你怎么了,为什么一直躺在爸爸怀里,脸色还这么差……妈妈,你下来陪暖暖玩啊,暖暖给你带了风车,暖暖还带了好多好吃的回来送给妈妈,妈妈你别睡了,起床好不好?”
我闻言虚弱地抿唇笑笑,热泪从眼角流淌下去,试着从长烬怀里出来,可双臂一点力气都使不上……
“暖暖,妈妈太累了,暂时不想起床。妈妈现在也可以陪暖暖玩,暖暖想玩什么?”我摸摸暖暖的小脑袋,憋着眼泪,昂头浅浅问赤眸雾色氤氲的长烬:“阿烬,我的神力……已经耗尽了,我还有几天时间?”
他痛苦的阖目,别过头,箍在我身上的双臂暗暗勒紧,艰难启唇,告知我答案:“三天……”
“三天……”我猛得吸气,假装无所谓地笑笑:“还有时间,三天就三天吧。”歪头枕在他的手臂上,我忍住心中凄然悲痛,轻轻请求:“这三天,你就当、给自己放假了……别去忙政事了,多陪陪我,好不好?”
一滴泪滑下他的冷俊容颜,砸在我的手背上。
我知道他伤心,哑着嗓子柔声安慰他:
“阿烬,别难受。七年前,我就该死了,这七年时间本就是我同老天爷多抢来的……阿烬,我们的儿子,我没本事、护不住了……但还好,我给你留下了一个女儿,我们还有暖暖,以后想我的时候,就多陪陪暖暖……”
“别说了。”他听不下去的低头霸道吻住我的唇,痛苦的深吮啃咬,发泄心中伤悲……“丫丫,不到最后一刻,我们谁都不能轻言放弃。”
我抬手,搂住他的脖子艰难轻笑,依偎在他怀里听话点头:“好,不放弃……还有三天呢,这三天,我想时刻留在你和暖暖身边。想,多看看你和暖暖……”
“暖暖很乖,这几日在后土龙玦那里,肉眼可见地胖起来了。她是冥界少主,在冥界,不会受委屈的。”他又吻了吻我眉心,眼角潮湿,朝暖暖伸出手。
暖暖乖乖爬到他身边,把小手搭进他的掌心。
“丫丫,我带你们母女,回阳间,回云皎山庄好不好?
昨天夜里,青阳紫阳他们已经将许广海那群人给降服了,酆都神宫那边已经派遣两大部门的阴差去阳间接手被许广海囚禁的那些阴魂了,青阳闹着要开庆功宴,我们不同他闹,我让吴特助带他们去吃庆功宴。
我们一家子,去玩些别的,你之前,不是很想去坐海盗船吗?我陪你。老太太我也让小黑送去凤家暂住了,这三日,不让任何人打扰我们,好不好?”
我听完,心中苦涩地勉强笑笑,点头:“好。”
……
回到云皎山庄,家里刚过完年的喜庆氛围还没有完全散去。
可却已经四下空落落的了……
打扫卫生的刘姨见我和暖暖都跟着长烬回家了,欣喜放下抹布,迎上来接小暖暖:
“小姐终于回家了!今天家里没有客人,小谢小范也不晓得跑哪去了,殷总夫人,中午要不要在家里吃,我多做几样小姐爱吃的菜……”
抬头瞧见我不大好的脸色,刘姨怔住:“夫人你是生病了吗?怎么脸色这样苍白……一点红光都没有,夫人你的头发……”
我下意识怯怯往长烬怀里躲了躲,不想让人看见我的一头银发。
长烬心疼罩好我头上的兜帽,冷脸命令:“带小姐进屋换件厚衣服,中午我们就不在家里吃了,我带夫人和小姐出去转转。”
刘姨不放心的又瞧了我两眼,犹豫点头:“哎,我知道了。”
暖暖被刘姨牵着带上楼换衣服去了,我则缩在长烬怀里,陪他站在院中等暖暖……
“还能站得住么?”他抱紧我,小声关心。
我颔首,嗓音沙哑回应他:“还可以,比刚醒来那会子好很多……就是胸口有些沉,像被什么东西压着。”
“丫丫……你受苦了。”他难受地闭上双目。
我趴在他怀里,拽紧头上的兜帽,“趁着我现在还能玩……阿烬,陪我尽尽兴。”
“好……你想要什么,我都陪你。”他攥紧我的手,用自己身躯帮我遮风挡雪……
人间,还是很冷啊。
许是因为身体太弱,精神提不起来,所以兴致也比往日低了许多。
哪怕是坐上了我最想尝试的海盗船,我也没办法像往常一样激动开心……
不过能看着小暖暖欢喜快乐,我便满足了。
“啊——好高啊!哇,爸爸妈妈我飞起来了!”
小家伙扑在我怀里紧张大喊,我抱住小暖暖的小脑袋,看着眼前苍白的天空,心里愈发酸痛……
这样快乐幸福的时光,还真是,过一日,少一日。
“暖暖,妈妈很累,不要扑妈妈,来爸爸这里。”长烬伸手要抱暖暖,可暖暖却执拗地推开长烬手,一双有力手臂把我搂得很紧很紧……
耸耸鼻尖,小家伙滚烫的吐息扑在我的脖子上,委屈低喃:“不要爸爸,暖暖想、多抱抱妈妈。”
我眼眶一热,默默将小丫头收紧,佯作轻松地回应小丫头:“好,妈妈也想多抱抱暖暖……暖暖最乖。”
这孩子啊,就算失忆,也还是更护着我这个母亲,更喜欢粘妈妈。
这一点,可不好……
“暖暖,爸爸也很爱你……”
“嗯……”
“爸爸从暖暖还在妈妈肚子里的时候,就盼着暖暖快些出生,暖暖是爸爸最疼的孩子。”
“嗯……”
“爸爸不是不要暖暖和妈妈,爸爸是不知道暖暖的存在,爸爸知道有暖暖这个女儿后,可是第一时间就去找暖暖,暖暖生病,是爸爸把半身神血与修为,渡给了暖暖。”
“嗯……”
“暖暖,以后,要听爸爸的话,要心疼爸爸,你是爸爸唯一的女儿啊……”
谁承想这话刚说完,小家伙就扑在我身上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边哭还边可怜嘟囔:
“暖暖不要做没妈的孩子,暖暖想要妈妈,暖暖不要妈妈离开,妈妈走了,爸爸肯定就不要暖暖了,爸爸会娶新妈妈,暖暖不要新妈妈,暖暖也不要爸爸娶别的女人,暖暖想要一个完整的家!”
她这话,我听着心里更不是滋味了,“暖暖……”
长烬不禁皱眉,眼眸潮湿,沉声问暖暖:“这话是谁和你说的?我什么时候要娶别的女人了?我这辈子,只有你母亲一个妻子,我对她,绝无二心。”
小暖暖哭得一抽一抽,抹眼泪生气反驳:
“后土妈妈告诉我的……后土妈妈说,男人都是大骗子,我妈妈要是走了,你以后肯定还会再娶别的女人,给我找后妈!
妈妈的爸爸就是这样,暖暖不要后妈,暖暖只要妈妈,父王你坏,你坏死了!暖暖不要你了,妈妈你带暖暖一起走吧,暖暖不想换妈妈……”
我听着小丫头的哭诉既无奈又好笑,温柔捧起小丫头哭花的小脸,指腹轻轻擦去小丫头脸上的泪痕,耐心哄道:
“不会的,暖暖。你爸爸是个很好很好的人,他、不会忘记妈妈,不要暖暖的。你爸爸最疼爱的,就是暖暖啊,他、就算给暖暖换个妈妈,也会找暖暖喜欢的,宠爱暖暖的,比妈妈,对暖暖还好的……”
“没有这个可能。”他陡然握住我的手,霸道强势地打断道:“说过多少遍,我只会有你一个妻子。”
我怔怔昂头看他,与他四目相对的视线愈加模糊……
无奈抿唇一笑。
是啊,我和他相爱这么多年,怎么会不清楚他的性子……
我死了,他宁愿给我守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