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高煦见赵辉的骑兵杀了上来,连忙亲自率领骑兵,迎着赵辉杀去。
赵辉见朱高煦朝自己冲来,放开汉王军的溃兵,也朝着朱高煦杀去。
赵辉用的是明军制式的骑兵透甲枪,长八尺。赵辉一枪刺去,朱高煦同样也是一枪刺来,不过他的枪与赵辉的透甲枪不同,却还要更短一些,仅五尺,却是精铁打造。
两枪相击,发出铛的一声爆响。
虽然很快脱离接触,但两杆枪还在犹自震颤不已。
朱高煦发出“咦”的一声,心道小子力气还挺大啊。
赵辉则是眉头一皱,持枪的手暗自还在发抖,要不是长枪都是软杆,光这一下就可以把他的虎口给震裂了。
“果然是靖难一刀一枪杀出来的名将,名不虚传啊。”
一个回合杀完,双方各有伤亡。
此时步卒们已经完全交织在了一起,火铳手不断放着铳,长枪手们相互拨弄着枪头,不断有长枪穿过杂乱的枪杆,扎到第一排长枪手的甲胄上,枪尖在甲胄上摩擦,发出难听的吱嘎声。
有枪头终于寻找到了甲胄的薄弱之处,一头扎了进去,迎来的是中枪人的一声声惨叫。
如果长枪手的对垒是凌乱而又缓慢的,那刀牌手的拼杀则是激烈而迅猛的。
双方的刀牌手都是先举着藤牌缓慢而又有序的排成一整排往前冲,即将相撞的那一刻,用藤牌撞在对方的刀上,尽力将藤牌把敌人的刀往其胸口上撞,然后再用手中的刀或劈砍,或突刺。
几乎是第一个照面就能决定个人的生死,谁能把对面人的刀用藤牌撞开或压住,就可以一刀把敌人给砍伤,第一击的优势就建立了。
接着是再次的盾牌撞击或格挡,然后再次劈砍,劈砍,直到对面的人倒下,换下一个敌人上来顶替。
一团团的血雾在刀牌手的阵中腾起,一声声惨叫不绝。
这时,赵辉与朱高煦也各自兜了一圈,两股骑兵又再次遥遥相对,开始缓缓加速。
隆隆的马蹄声在这齐鲁大地上响起,每一下马蹄,都像是在大地这面鼓上击打,发出咚咚咚的巨响。
一枪定生死,赵辉估摸着自己不可能硬接朱高煦几枪,还是得想办法取巧。
终于两股骑兵再次撞击在了一起,朱高煦凑近赵辉,一枪率先刺出。
赵辉决定利用自己的透甲枪比朱高煦长的优势,他并不精于马术,可眼下也只能冒险一试。
只见他身体往左侧一倾,整个人全靠左手拉住缰绳,双股夹住马鞍稳住身躯,避开朱高煦的致命一击。
然后右手长枪朝着朱高煦挥去。这一枪别看不是刺击,可这下全力一挥,带上的是整个马匹的冲击力。
若是击中,至少能在朱高煦身上划开一道口子。
朱高煦眼中精芒一闪,暗道:“小子好胆,敢在爷爷面前耍骑术,你还嫩了点。”
朱高煦身体往马身上一扑,就要避过赵辉这一枪,同时一枪往赵辉马腿上刺去。
“吃土去吧!”朱高煦喝道,这一枪,至少能挑掉赵辉坐骑的一块臀肉,这马非得甩赵辉一个狗吃屎不可。
“就是现在!”赵辉一喜,突然又翻身上马,这下挥出的长枪又伸长了三寸,刚刚还够不着的长枪,现在一下子划到了朱高煦的后腰上。
“哗啦”一下,巨大的冲击力直接掀飞了朱高煦后腰上的一片甲胄。
不过朱高煦的那一枪也到了,直接在赵辉的马后腿上划开了一道大口子,连带着斜斜刺出,将马尾巴也削掉了半根。
赵辉胯下战马一声嘶鸣,后腿疼得直往后踢,但此时由于惯性,马儿仍在往前冲,一直冲出百步外,然后才“噗通”一下,向右摔倒在地。
赵辉果真摔了狗吃屎,脑袋摔得嗡嗡的,这时听到遥遥的一个声音,“大都尉,快上我的马。”
这声音其实很近,只是他耳朵被撞得一时有些耳鸣,听起来就有些不真切罢了。
一名亲兵将他拉上马。
朱高煦的亲兵回头发现了赵辉落马,兴奋道:“赵辉落马了,赵辉落马了。”
朱高煦的脸上露出惨笑:“是吗?死没死?”
他身躯不自觉地颤了一下,他的腰上不止是甲胄被挑飞了一块,他的肉也跟着被挑走一块,别看现在还挺着身,一会儿就要疼得没法骑马。
“殿下?您受伤了?”有眼尖的亲兵发现了朱高煦的异样。
“不要声张,我们再跑起来,趁赵辉受伤了,骑兵掩护,让步卒缓缓后撤,退入城内。”朱高煦下令道。
原来这会儿赵辉的步卒已经完全打出优势,火铳手开始从中路向右翼的刀牌手横扫,汉王军的步卒已经撑不了多久了。
朱高煦命部将继续率领骑兵,开始袭扰赵辉的火铳手,让他们无法完成最后一击,然后中路的步卒率先后撤,接着是长枪手,最后是刀牌手。
一番激战之下,双方看似打了个平手,实则汉王军这边步卒损失惨重,中路的步卒几乎被击穿,要不是最后骑兵救场,马上就总崩溃了。
朱高煦扶着腰,退入城内。
有部将殷勤地来搀扶朱高煦,却被朱高煦一掌拍掉他的手。
“滚开,这点伤算得了什么,靖难的时候,孤哪次上战场不受七八处创伤的?”朱高煦嘴硬道。
不过由于刚刚那一下动作,又牵动了他腰上的伤处,疼得呲牙咧嘴。
“赵辉那小儿辈,连马都没骑过几年,我居然被他阴了一把。”朱高煦暗自有些懊恼。
他比赵辉整整大了一轮,毕竟不再是靖难时的那个年轻后生了。
朱高煦不免有些哀叹,“我要是年轻个十岁就好了,赵辉刚刚那一下,我明明可以一个铁板桥避了开去,胸前甲胄厚实,根本不至于受伤。”
奈何岁月不饶人,如今已经将近五旬的他,再也没有年轻时那般灵活的身法了。
这时几个儿子闻讯纷纷前来问候朱高煦伤情,看见这帮只会混吃等死的二世祖,朱高煦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当年我爹靖难,大哥主守,我和三弟个个是响当当冲锋陷阵的猛将。现在到我靖难了,这帮龟儿子怎么一个比一个不争气,不说与我和三弟比,就连城外的赵辉也比不过。”
想到城外阴魂不散的赵辉,朱高煦又头疼起来,细细思考起破敌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