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部落肯定是要把该补给的都补给上,宰牛杀羊牵马。
这可能是他们唯一一顿不慌不忙的早餐了。
以后的日子都将被追逐天涯。
烤制的肉干能多放一段时间,夏天的鲜肉总是不经放的。
李三虎盘算着这次的收获,饱腹一顿,每人得肉干二十斤。
这个小部落里不过有牛羊各千匹,全部落人加起来才百余号人。
不过算是首战祭旗。
他撕掉眼前骨头上的最后一丝肉沫,起身准备招呼骑队继续走。
忽然一道身影和他错身而过。
“你等等。”李三虎怀疑的叫住了那道身影。
听到李三虎的声音,那身影非但没有减速,反而向着人群里钻去。
“抓住他!”李三虎大叫。
身旁的近卫不明所以,但是还是纷纷围了上去,把那直往人堆钻的身影给空了出来。
“额,大人?”李三虎小心试探的喊道。
“你怎么认出我来的?”秦朗一把揪下自己伪装的胡子。
明明连薛铁牛的都骗过去了,怎滴在李三虎这不行了。
“大人,真是你啊,整队,戒备!”李三虎脸瞬间白了。
李三虎的一声嘶吼,迅字营立马进入戒备。
很多人停下了手上的活计,立马翻身上马,长刀握在手中。
这祖宗怎么跟来了,这不是要了老命了嘛。
得赶紧送别驾回城。
“怎滴?这是干嘛,不还只吃到一半吗?吃完再走呗。”秦朗摇着手上的半根羊肋骨道。
“走啊,大人,送你回城,幸好这才出真定府没多远,现在送回去还来得及。”
李三虎一边紧张的环顾四周,一边回答道。
“回去干嘛,这已经和辽人接战了,现在开弓没有回头箭,敢回去,我砍了你脑袋。”
秦朗脸色一寒。
他输不起了,这支骑兵能否牵制到辽人是他能否站稳脚跟的关键。
所以他是下了重注的,倾城之力打造的马军甲,迅字营的训练是拜托舅舅一手训练的。
老营兵中的半数他都投在了迅字营中。
这一战若能成功牵制辽人,延缓攻势再多给自己半年时间,那自己就彻底稳住了。
“我做不了这个主啊。”李三虎颤声道。
“我要你做主了?我还没嘎呢,听我的。”秦朗皱眉道。
“可是大人,被陈二爷知道,属下也是个死啊。”李三虎哭丧着脸道。
“那你想早点死还是晚点死,话我撂这了,迅字营是我的老根,砍了你我一样指挥的动。”
秦朗翻身上马,这一役他必须跟着。
“这...”李三虎愣住。
“收集物资,来堪舆图,查查下个点去哪,我们要找个安稳的位置歇息。”
秦朗不再看他,这莽汉什么都好,就是太愚直。
他一声令下,迅字营立马动了起来。
这是秦朗的近卫队为骨干组成的,里面的近卫队现在都是各都、哨的军官。
岂有不听秦朗命令的道理。
看了下日头,拿出怀中的千里目,丢给李三虎一柄。
“别犹豫了,在迅字营,你是拗不过我的。
你给我发挥好你打仗的才能就行,剩下的天塌了,我顶着。”
秦朗斜看他一眼道。
“末将领命。”李三虎只得无奈的道。
木已成舟,在宋境内,他是说啥都要把秦朗送回保定府的。
这已经到了辽境,还杀了辽民。
此刻收手也会暴露,辽国有了准备,那牵制计划想要实施就难了。
“我们现在在辽狗的南京道,这里离易州还有百余里。
天黑前我们要赶到狼山休整。”秦朗从怀中拿出地图。
这份地图十分详尽,基本把大小的地方都标注出来了。
代价是整整20w两银子。
“少爷,去狼山距离可不近啊,这一路奔波,怕马力不足。”李三虎悄无声息的变换了称呼。
大人是客气,能和他们同生共死,这已然比官职更亲近。
“是不近,但在那个地方休整是最安全的,我们身处辽境,万事都要把安全放在首位。”
秦朗把地图收好,继续啃食着那半根羊肋骨。
“行,那咱要继续赶路了,不然路途太遥远。”李三虎摸了摸脑袋道。
“不急,那些肉都烤制完毕没?”秦朗问一旁的军需官。
“差不多了,自己的口粮大家都注意着呢。”军需官放下自己手上的骨头忙不迭的回复道。
“那出发,这一路遇到的所有人,都别让他们活着离开我们的视野。”
秦朗戴好自己的头盔,淡漠的嘱咐。
“是。”所有人怒喝。
......
“秦旭,你可知道你犯了滔天大祸了。”陈二爷脸色铁青的看着面前颤抖着身形的秦旭。
“少爷说了,这次他不去,若有闪失,不如他直接死了,我阻止不了他。”秦旭脸色苍白的道。
他第一次感受到了这个看似行将就木老者的权势和威压。
那不知何处蹦出来的各式人马塞满了整个府衙。
每一个人身上都有着难以明说的彪悍和凶戾。
“何都头,你亲自八百里加急,去给官家报信,保定府秦别驾西出关隘去辽境了。
人死换人,马死换马,这事情比军情更重要。
这道金牌你拿着,路遇任何阻拦,直接杀,无论他是谁,明白了吗?”
陈二爷从怀中摸出一道金牌,递给身边老叟打扮的皇城司探子,嘱咐道。
“是。”何都头自知任务重大,不敢耽误,立马拿着令牌急匆匆离开。
“发动边境三府所有探子,给我找出秦别驾的踪迹,不惜一切代价,哪怕暴露也得完成,记住没?”
陈二爷冷声嘱咐这大厅里各个头子。
“是。”领命的诸位也步履匆匆离开了府衙。
“秦旭,你的命是少爷的,我不动你,若少爷回不来,你自己给自己个痛快。
算是我给你最后的体面,不枉少爷收养你的苦心,”
陈二爷冷眼看着秦旭道。
“是。”秦旭努力让自己身躯站直。
“薛铁牛!”陈二爷扭头看向抖若筛糠一般的薛铁牛。
“属下,属下在。”薛铁牛黑色的脸现在已然吓成白色的了。
“你渎职的问题和秦旭一般,留你一条狗命,若少爷回不来?咱皇城司的手段,你是知道的。”
陈二爷淡淡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