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无津紧紧盯着前面梳着马尾的少女,视线不肯移开。
没一会儿,原本坐在这位置的男生上完厕所哼着小曲儿回来了。
看到自己的座位被占,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眉头拧成个疙瘩,拽住他的头发,扯着嗓子喊:“喂,哪里来的狗东西,不知道是我的座位吗?”
边说边用手指着他,脑袋微微上扬,鼻孔都快朝天了,脸上写满了嚣张与不耐烦 。
头皮一阵剧痛,那男生竟直接拽住了他的头发。
骆无津不耐烦的啧了两声,和谢知盐面前展现的模样天壤之别,冷若寒冰的目光扫射过来。
只要谢知盐留意回头就会发现看起来乖得不行的男生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
这是他最后的警告,嘴里冰冷地吐露出这两字:“松开。”
男生被他这副模样激怒,往前跨了一大步,胸膛剧烈起伏,双手叉腰,语气愈发凶狠:“听不懂人话?我让你滚!这是我的位置,你凭什么占?”
男生哪肯罢休,见他这副硬气模样,愈发恼怒,伸手胡乱从桌上抽了几本书,胳膊抡圆,朝着他就砸了过去。
谁料准头偏了,书本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啪”的一声,重重砸在了谢知盐的后背上。
这阵仗瞬间吸引了班上所有人的目光。
大家纷纷围拢过来,七嘴八舌地议论着,喋喋不休的对话像潮水一般涌进男生的耳朵里。
“这是不是给学校捐楼的世子爷,今天来读书了啊。”
“就是打架给人干进医院的疯子?”
“他比传闻中不近人情多了,不过,真人比照片帅。”
这些喋喋不休的对话一字不落地钻进了男生的耳朵里。
男生的脸色顿时煞白。
他挑起眉眼,眼前的男生现在认出了他是谁但又不敢激怒他的模样,低眉顺眼,还在小声地指责他的霸道不讲理。
他幽幽的眼眸似乎要盯个血窟窿,一副你拿我怎么样。
男生惊恐地咽了咽口水,壮胆重复一遍,“这是我的位置,请你让开。”
一声哼笑从嘴里泄出,明明是那般好听的声音却是恶魔在耳边低语,“老子让你说话了?”
现在该他动手了。
长臂一伸,精准无误地揪住男生的衣领,紧接着另一只手猛地发力,狠狠将男生的头朝着桌面摁去。
他的手法娴熟得可怕,整套动作一气呵成,好似经过无数次练习。
“砰”的一声闷响,男生的额头重重磕在桌面上,发出痛苦的闷哼。
他拼命挣扎,双手胡乱挥舞,想要挣脱控制,可在他的强力压制下,一切反抗都显得徒劳无功。
“我错了还不行吗?哥,你大人有大量,放过我吧。”
“可以啊。”他的声音低沉又强硬,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这个位置现在开始就是老子的,收拾你的东西麻溜的滚蛋。”
下堂课是班主任的课,班主任叫林大壮,名字如本人,生得大块壮实。
还十分热情的招呼骆无津上台介绍自己,这下大家才注意到某人早已悄无声息加入三班这个小团体。
骆无津的白衬衣胸前的扣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解开的,松松垮垮露出锁肩,右侧长了颗很明显的痣,配上他那张脱俗的脸,说不出来的勾引人。
他的身材比例很匀称,站在台上没有多余的动作,教室门投进一束霞光将校衣装饰得透亮,少年的身材一览无余,典型的肩宽腰窄。
底下的人发出细微的骚动,前桌的柯柯更是直接骂了一句脏话口嗨起来。
“原来这就是你们女生会喜欢的类型。”吴悉小声道。
“不。”谢知盐很坚决的回答,“这是大部分,我是少部分。”
“我喜欢成绩好,绅士有度的。”
而骆无津这种,是谢知盐最不想扯上关系的。
上课时候很多女生频频回头,那显而易见的目光都汇聚在她身后。
身后的人也不太老实,上课不是戳她背,就是各种丢小纸条过来。
她一堂课下来如坐针毡,后槽牙都咬断了,却也不敢回头对人发任何脾气,她可不想成为口中下一个被挨哭的女生。
“骆无津,怎么坐这里?”口吻熟稔的男生正是陈时青,也是谢知盐的初中同学,现在还是同班同学。
“不干嘛,走出去打球吧。”骆无津心情有点郁闷急需发泄,“或者咱现在逃课打打架也成。”
陈时青没有立刻答应他,只是问, “刚来你就想要重操旧业?”
“前天钱坤被隔壁七中那个打了,借此挑衅老子,动咱兄弟怎么都得给他出口恶气。”
他们的声音压得很低,但还是被谢知盐听到了,等确认离开后,她紧绷的身体终于享受了片刻休息。
陈时青,为人很和善,人缘更是不用说了,人家经常逃课成绩还是稳定发挥,老师典型的我拿你没有办法。
他们两个能扯到一起,那倒没有听说过。
“骆无津主动找你,你为什么不搭理人家啊。”钟点早已按耐不住好奇心,她可是看见骆无津整整一节课盯着她后脑勺看。
她轻描淡写地说道“这是发呆。”
“戳你后背也算?”
“提醒我让我挡住老师视野。”
柯柯在人走后彻底激动起来,不止她,班上不少女生已经开始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诉说着自己的忠肠。
“没有人能配得上他。”柯柯握着钟点的手,笃定道:“他绝对绝对是我们学校的校草,我今晚就给他投上去!”
“之前第一名那个校草学长不是挺帅的吗?”看起来就是温润尔雅的类型,谢知盐觉得这样的人更吸引眼球。
“所以说昨晚你在被窝里偷偷摸摸的玩手机,是在给那个学长投票咯~”钟点立马想到了昨晚她的不对劲,忍不住调侃,“原来你喜欢这样的男生。”
谢知盐揶揄地问,“今晚食堂吃什么。”
“吃酸辣粉呗,你觉得呢柯柯。”
“没问题!”
晚上上自习课,任课老师不一定会一直来坚守,主要是靠学生自主学习,最害怕的就是班主任站在你后面,不知道视奸你多久。
谢知盐的脚踩放在桌子下的横栏上,保持这个方式太过持久有些累了,有点想切换姿势 。
她像泄了气的气球摊在桌子上,脚往地上一放却是不同的触感,不是平的,好像踩着人脚上。
她迅速反应过来,立马将腿放置原位,手托举着脑袋状似不经意间瞥去看后面。
少年趴在双臂上,将头埋得很低,看不到一点脸,只能瞅见他乌黑亮丽的头发。
他在睡觉。
谢知盐看着自己脚下那双长腿,白色的球鞋毫无污渍,而鞋尖上的花印显得十分碍眼。
谢知盐平静地从抽屉里拿出自己的湿纸巾低下腰杆,轻轻擦拭。
是她欠他的。
她的动作很轻,但这个主人好像不是很安分,脚下一秒就偏到另一边去。
谢知盐深吸一口气,下学期就好了,分班就可以碰不到了。
做完这一切,她把凳子刻意往前挪,谁成想几乎同时他的腿又搭上了她凳子的横杆上面。
扭头就看着他打着哈欠,舒服的不得了,脚上的力道使得她的凳子往他的桌子上靠拢。
谢知盐:“……”
他压低着声音,调笑的话张嘴就来。
“同学,你看我好看吗?”
“同学你叫什么名字,认识一下。”
“同学你为什么不理我啊。”
“你承认我也很迷人吧。”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
他高冷、凶残、性格恶劣,她是一点没有看出来,自恋是真的,他知道自己长得很不一般。
话也是真的多。
谢知盐忍住自己即将爆发的脾气直接扭头,当真是一句话都不愿意说。
骆无津看见平静的面容出现了其他情绪,虽然不太友好,但是太生动了,水雾雾的眼睛被欺负得气急败坏也没有掉一滴眼泪。
看着她微微颤抖转过身的背影,原本挂在嘴角的笑容瞬间消失。
他的眼眸渐渐暗沉,深邃得如同幽渊,深不可测,像是一匹暗中窥视猎物的狼,眼神中带着一种近乎捕猎的专注与执着。
他胸膛剧烈起伏,桌下的右手缓缓抬起,手指微微颤抖,狠狠扣住了左臂的皮肉。
指尖用力深陷,几乎要嵌入肌理之中,手臂上很快泛起一道道红印,随着他愈发用力,红印转为青紫,可他却浑然不觉疼痛。
这样自虐的做法,将他呼之欲出的疯态死死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