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东来现在已经明白若想要扳倒李观棋,并不是如原先所想的那么容易。假若今晚的行动如果不能顺利成功,他祖东来就真的变成了谋逆的乱党,必将遭受天下人的唾骂;即便今晚一切顺利,杀死了李观棋,再将齐王推向前台,也无法坦然面对其他忠于李观棋的官员和百姓。所以他现在需要一个理由——一个合法杀掉李观棋的理由。
祖东来认为这个理由就在慈宁宫中,如果能够证明尤太后是被李观棋毒杀的,那么也就不愁大家不相信先帝和先太子也都是死在李观棋手里,那么一切的问题都将迎刃而解。到了那时,他祖东来诛杀的不再是大乾朝的真命天子,而是一个无道,弑父弑母杀兄的昏君!
想到这里,祖东来打马如飞,飞一般地冲向了慈宁宫……
漆黑的夜色中,几乎见不到半点儿的灯火,整个皇宫犹如一头张着大嘴的怪兽,让人自心底里产生出一种强烈的恐惧感。祖东来带着二百甲士行在路上,听到的只有自己人发出的脚步声,令这份恐惧更加深了不少……
慈宁宫静静地卧在皇城的一隅,此时此刻宫中却是灯火通明,在周围的夜色中显得煞是扎眼。
祖东来带着人马来到慈宁宫外,只见朱红大门紧紧的闭拢着,灯火通明的宫内却并没有半点的声息传出。
祖东来稍微犹豫了一下,便挥了挥手,示意甲士们上前开门。
沉重的朱红大门被缓缓地推动,发出吱吱嘎嘎的声响,这声音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是那么的渗人……
火光闪动,二百甲士一拥而入,祖东来也大步走进了大殿之中,只见空荡荡的大殿上,没有一个人影,只有各处的灯火在噼啪地燃烧着。
正在祖东来一行人面面相觑不知道下一步该作何举动之时,一个清朗中略带几分慵懒的声音传了出来,“祖东来,大半夜的,你带兵闯进慈宁宫,想干嘛啊?”
这声音来得突然,来得蹊跷,明明回荡在大殿中,却不见一个人影出现。
“李观棋,你这个无道的昏君,你这个丧心病狂的逆子!你竟然毒杀你的母后,你,你,你罪当千刀万剐!”祖东来恶人先告状地怒吼道。
“呵呵,母后。你听听祖东来是不是得了失心疯了?他居然说儿子将您老人家毒杀了!”李观棋的声音再次轻飘飘的传来出来,语气中充满了对祖东来的戏谑!
“李观棋,你不要在这儿故弄玄虚!有本事就请太后出来让老夫见一见!”祖东来此时此刻的脑子已经开始乱了,因为他发现自己的每一步似乎都走到了李观棋的后面。
“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既然如此,朕成全你!”
随着李观棋的话语,布帘掀动,四个人影缓缓的走了出来,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位中年宫装丽人,此刻她正手扶着身边的一位老太监的手款款向前走来。在他左边是一身明黄龙袍的李观棋,李观棋身后则跟着一脸肃杀之色的诸葛青云。
四人走到明处,那宫装丽人张口说道:“祖东来,你深夜带兵攻我皇城,又诬赖皇上毒杀哀家,到底是何居心?”
祖东来的脑子“嗡”的一下,仿佛被人用重锤狠狠地敲了一下。他本以为慈宁宫会是一根救命的绳子,哪里料到却是一条致命的毒蛇。他虽然并没有见过几次尤太后,但是此时此刻也认得出来,这位宫装丽人正是谣传已经被李观棋毒杀了的当今太后。
霎时间,祖东来彻底清醒了过来,所有的这一切都是李观棋事先设计好了的,他已经掉进了李观棋的圈套。如果今晚的事情传了出去,他祖东来就会在天下人的心目中,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谋反逆贼。要想避免这种情况出现,那么只有一个办法——不管三七二十一,将李观棋和尤太后统统杀掉,只要自己身后的这两百甲士不说,那么自己仍然可以将一切罪名都安在李观棋的身上。
“李观棋,你这个阴险狡诈的小人,害死了太后,居然还敢找人冒名顶替,今天老夫就要废掉你,迎齐王登基,将你的罪行昭告天下!”祖东来气急败坏地怒声吼道。
李观棋面色一冷,厉声喝道:“祖东来,事到如今,你居然还不思悔改。那就怪不得朕无情了!”
随着李观棋的话语声,大殿外一阵急促脚步声传来,数百名手持硬弩的羽林卫出现在大殿的门前,将祖东来与那两百甲士堵在了大殿之上。同时布帘之后也闪出数十名大内侍卫,隔在了双方之间。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令慈宁宫大殿之内的甲士不由得一惊。但是毕竟这些人都是久经沙场的勇士,一阵短暂的混乱之后,立刻便又镇静了下来。
李观棋冷冷的声音再次响起:“祖东来。羽林卫的硬弩威力,想必你也清楚。国丈何柱国阖府上下二百余人,大多都是死在这种杀人利器之下,你现在的手下也就是二百人吧?聪明的,立刻放下武器,束手就擒,除了祖东来,余人一概不予追究!”
没有等祖东来开口,二百甲士相互之间望了望,举起手中的武器,齐声呐喊,蜂拥着扑向守在大殿门外的羽林卫。士兵们的思想有时是很淳朴的,他们都是跟了祖东来多年的人,这些年,祖东来对他们不薄,他们自然也知道感恩图报。高层的政治斗争,他们分不清谁对谁错,但是让他们在这个时候抛弃祖东来,他们绝对做不到。
不过,虽然这些甲士都曾是身经百战,但毕竟岁月流逝,从来到京城跟了祖东来之后,养尊处优的生活了好长一段时间了,气血已经不比当年。这样的冲锋,悲壮的色彩远远大于雄壮……
未等祖东来的甲士扑上,羽林卫们已纷纷扣动了连弩,一支支闪着夺命寒光的弩箭,快如疾电般的射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