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如李观棋所料想的那般,尤太后还正在气头上,以为李岫心这是在以出家为借口威胁她,想都没想,便下了懿旨,“她想出家,就让她出,谁拦着,哀家治谁的罪!”
于是,贤宁长公主李岫心如愿以偿地出家做了带发修行的女尼。
本来,皇家公主即便要出家,也不过是把原来住的宫殿改个名字,人其实还是住在宫里,就是伺候的宫女太监一般也都不换。可是李岫心却非要搬出皇宫不可。逼的李观棋没有法子,只好自个儿掏腰包,在紫金山中建了一个佛庵。
这个地址其实是李岫心选的,因为这儿离着兵甲研究所更为近便一些,说白了就是更方便和赵正见面。李观棋索性送佛送到西,好人做到底,把这个佛庵的督造的差事直接交给了赵正,“尼庵在紫金山下,离着兵甲研究所比较近,平时……多帮朕照料一下。”
“是!臣一定竭尽全力。”赵正沉声答道,他还在为李岫心出家的事情而难过。
李观棋一看,还得跟这哥们点拨点拨啊,便又接着说道:“岫心是朕的亲姐姐,从今日起,朕便将她交给你了,希望你善待朕的姐姐……”
跟在李观棋身后的肖英一听,差点儿没乐出声来,李观棋这句话,李观棋就跟那天在宴席上赐婚书的时候,跟柳水说的那句一摸一样啊……
有了李观棋近乎*裸的支持,再加上赵正和李岫心本来就互相有好感,现在又是近水楼台先得月,一来二去。这感情是迅速升温。眼看着再这么下去不行了,李岫心很干脆利落地又还俗了,而且还俗了之后并未回宫,而是住进了一座大宅院,这个宅院的新主人正是赵正。
这下。尤太后可坐不住了。她急忙派了慈宁宫总管太监秦凤梧去勤政殿请李观棋过来商议怎么处理这件事情。
秦凤梧刚刚走到勤政殿门外,还没来得及让人通报,便听到里面“哗啦”一声,好像是摔坏了什么东西,接着便是李观棋咆哮的声音传了出来,“混账!气死朕了!”
秦凤梧一个愣怔。敢情皇上是在生赵正的气,这就好办了,太后也是在生赵正的气呢,这下太后和皇上一条心,长公主还不得老老实实地断了跟赵正的心?
秦凤梧正胡思乱想之间。却听里面又传出了月儿的声音,“出什么事情了,陛下生这么大气?万一气坏了龙体可怎么好?”
“什么事?”李观棋愤怒的声音再次传了出来,“赵正这个臭小子,居然,居然敢勾引朕的姐姐,现在,现在长公主已经珠胎暗结。派人给朕递了一个条子,让朕去求太后,同意他们两个完婚!”
门外的秦凤梧一听。一个踉跄,脑袋砰的一下撞在窗棱上,却一声也不敢吭,只是捂住脑袋继续倾听。就听月儿继续道:“臣妾看着那位赵公子也是一表人材,跟长公主倒也般配,陛下何不顺水推舟。成全他们二人呢?”
“成全他们?这个赵正,如此胆大包天!皇家长公主他也敢勾引。朕岂能饶他?朕要活剐了他!”李观棋继续着咆哮。
“陛下杀了赵正,长公主怎么办啊?”月儿的语气中充满了紧张。
“她?”李观棋冷冷地说道。“她身为皇家公主,又是出家的女尼,居然做下如此丑事,简直毫无羞耻之心,皇家的颜面都被她丢光了。居然还有脸来让朕帮着他去求太后?朕现在便可以用三尺白绫回复她!”
“啊?陛下不可啊!赐死长公主,太后肯定会伤心欲绝的,岂不是与皇上孝德有亏?”月儿急急地回道。
“所以,这个事情一定不能让太后知道!”李观棋冷冷的说道。
秦凤梧听到这里再也听不下去了,他急急转身,一步三跳地朝慈宁宫跑去了。
“陛下还是要三思而后行啊!”
“朕意已决!”
房间里李观棋和月儿仍在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门外忽然一声轻咳,贺子铭一脸笑意地推开房门走了进来,强忍着笑意说道:“陛下,他已经走了,不用再演了!”
月儿听了长吁一口气,一屁股坐在了椅上,笑着说道,“哎呀,你都不知道,我紧张的汗都出来了!”
李观棋则哈哈一笑,端起龙书案上的茶水喝了一口说道,“这就不行了?那待会儿太后来了,又怎么办?”
月儿擦着脸上的细汗,笑道:“那就不是臣妾该操心的了,反正有陛下嘛!”
尤太后在听了秦凤梧的汇报之后,再也无法在慈宁宫中安坐了。她只知道女儿还了俗不回宫大大不该,没想到居然已经怀孕了,虽然自己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可是李岫心是她的亲生女儿啊,血浓于水,她在心中暗暗责怪李岫心的同时,更多的还是作为母亲的疼爱。
所以一听说李观棋要杀赵正和李岫心,尤太后一刻也没敢耽误,立刻吩咐摆驾勤政殿。因为她已经想明白了:第一,女儿李岫心是铁了心跟那个布衣小子赵正了,不然不会连孩子都怀上了;第二,如果自己不及时赶过去,李观棋真有可能为了维护皇家的颜面而将这一对苦命鸳鸯双双打杀。
于是,尤太后终于决定:打落牙齿和血吞,忍了!只要自己的宝贝女儿和外孙子或外孙女没有事,那个赵正也不是不可接受。
李观棋早已料到了尤太后的反应,所以在听到太监们“太后驾到”的奏报声时,故意装作一脸的惊讶跑出来说道:“母后怎么突然到勤政殿来了?有什么事情派人叫儿子过去不就得了?”
“里面说!”尤太后一脸寒霜急切地说道。
“啊!好!”李观棋脸上的表情做的非常到位,跟在尤太后身后进了殿中,又很配合地挥手屏退了殿内伺候的太监和宫女们。
尤太后这才急急说道:“你要赐死岫心是吗?”
李观棋脸上先是一惊,随即露出隐隐的愤怒。沉声说道:“母后是听谁说的?”
“你不用管为娘是听谁的。你就说是不是?”尤太后脸上全是急切的表情。
李观棋垂了头,避开尤太后的目光,缓缓说道:“她做了不该做的事情,为了皇家的颜面,儿子不得不这么做!”
“这么说是真的?”尤太后的语气之中已经带了哭腔。
“是真的!”李观棋也满脸沉重的表情点了点头。
“她是你姐姐!亲姐姐!”尤太后哭着说道。“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李观棋的嘴角抽动了几下,突然抬起头来说道:“母后。我也难受,一样舍不得姐姐。可是,可是您知道不知道,她居然已经怀上了赵正的孩子,她可还是一个未出阁的大姑娘啊!这种事情。就是放在民间也是要浸猪笼的,何况是我们皇家?传了出去,如何了得?”
“现在不是还没有传出去吗?我们可以是想法子补救啊!”尤太后跺脚说道。
“怎么补救?”李观棋沉声说道,“找副药把孩子打了?但是谁能保证这事儿不会传出去?”
“哎呀!阿弥陀佛,罪过。罪过!”尤太后连声念佛道,“孩子可不能打,那也是我们皇家的血脉啊!”尤太后虽然年轻,但是随着对太后身份越来越习惯,她也开始迫切的想要抱上孙儿辈了,可偏偏李观棋和何璧珺就是没动静,让她这种渴望愈发地热切,现在好不容易听说李岫心怀上了。她如何能够再让这个孩子出意外?
“孩子既然不能打,那她肚子一天天大起来怎么办?”李观棋恼火地说道。
“可以让她成亲嘛!成了亲,再生孩子。不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了嘛!”尤太后说出了自己的主意。
“成亲?她能愿意?”李观棋一脸疑惑的问道,但是随即一咬牙说道,“事到如今,也不能管她愿意不愿意了。朕先处死了赵正再说!”
“赵正也不能杀!”尤太后急急说道。
“为什么?”李观棋转过身来疑惑地问道。
尤太后抹了抹眼泪说道:“你杀了赵正,岫心的孩子不就成了没有父亲的孩子了?多可怜!”
“可是不杀赵正,姐姐又怎么会嫁给别人?”李观棋一本正经地问道。
尤太后止住眼泪。说道:“谁说一定要岫心嫁给别人啊?她可以嫁给赵正啊!”
“嫁赵正?”李观棋脸上充满了夸张的惊讶,“母后不是不同意姐姐嫁给赵正吗?再说了。赵正是永不叙用之人,堂堂长公主岂能下嫁一布衣啊?”
“岫心出家时。她的贤宁长公主的封号不是已经被你收回了吗?她现在就是一个没有封号的普通女子,赵正虽然是布衣,但也是文武双全,一表人材,和岫心正好般配啊!”尤太后此时为了保全自己的女儿和外孙,开始极力地赞同赵正和李岫心的结合了。
李观棋装作陷入了沉思,半晌才说道:“母后说的不错。他们二人两情相悦,又都是布衣身份,如果他们二人想结婚的话,朕虽然贵为皇帝,也是管不着的啊!”
“就是就是!”尤太后见自己“成功地说服”了李观棋,顿时喜极而泣,“既然已经想好了对策,赶紧派人去偷偷地告诉他们二人,让他们二人速速成婚,免得岫心的肚子逐渐大了,无法遮掩!”
“儿子谨遵母后懿旨!”李观棋躬身说道,但是嘴角却泛起了一抹得意的笑容。他自然是要去赵正和李岫心送信的,不过这个信使要他亲自来当了,因为他还要顺带告诉那两位一件事——赶紧造人,不然万一等太后发现李岫心根本就没有怀孕,还要再生出很多麻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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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家军事学院第一期校尉集训营结束了,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是,这些人并没有全部回到原部队。而是在集训结束之后,进行了策论、武艺和演兵等方面的综合比试,最终选出了五百名优胜者,这五百人一部分编入到了京师十二位中,一部分编入到了边军之中。
在比试中败下阵来的另一半人也没有回到原部队,而是被留在了皇家军事学院继续参加第二期的校尉集训营,因为早在第一期学员毕业之前的一个月,第二期的人员选拔就已经开始了。而据一位在校长李观棋身边伺候的太监传出来的消息说:如果两期集训都未能进入优胜阵营的话,四十五岁以上者直接罢职为民,四十五岁者以下降级调入厢军!
当各镇的都统制们发现皇上这是在“釜底抽薪”时,他们第二批的优秀军官都已经来到了皇家军事学院开始报到了。
紧接着,枢密院宣告成立,由原兵部侍郎徐权担任枢密院副使暂掌院事。
“圣上终于要对军队下手了!”所有具备政治嗅觉的人都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
果然,在枢密院成立不久之后,一纸整编令被八百里加急送到了各道都统制手里。
根据整编令:朝廷将逐步对各道兵马进行整编,同京师十二卫一样,以十人为一什,以五什为一队,以五队为一曲,以五曲为一营,以五营为一旅,以二旅为一卫,设统兵将军一名。第一批进行整编的是山南道和剑南道,山南道整编之后保留六卫兵马;剑南道整编之后,保留八卫兵马。
“这tmd的是什么整编?这分明就是裁军!是削我的兵权!”陈光曦边把整编令撕的粉碎,边怒气冲冲地说道。
“准备马匹,我要去山南!”李墨然在送走传旨的人员之后,沉着脸下了命令。
京师之中,李观棋站在宣政殿前,向西望去。西天的最后一抹晚霞已经融进冥冥的暮色之中,天色逐渐暗下来了,暮色渐浓,大地一片混沌迷茫……
(第二卷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