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迨看到杨元奇来拜访,说道:“你也是,晚间也不让我好好休息?”他组建银司忙得团团转,对杨元奇没什么好声气。
杨元奇问银司关于钱庄的想法,苏迨说:“怎么!你有意见?”
杨元奇回:“这不是来问迨叔思路嘛!”
苏迨这下来气:“前几天我找你说,你不是很忙吗?!”
难怪今天苏迨话这么冲,杨元奇垂头丧气:“迨叔!”他从定边回来,忙着和妻子儿女家务事了。
苏迨看到他这个样子:“知道你妻妾众多,戒之在色……至于小孩子,潘易岭先生重新制定了一些规矩,他是老丈人,谁还会忤逆他?多放学堂就好。”
杨元奇老老实实听完苏迨叨唠,才问:“你还没说银司的事呀。”
苏迨把一本册子丢给他:“自己去看吧,不识字?还要我给你解释。”
杨元奇得,抓着册子就走,在待下去耳朵能生茧子。
……
回到杨家。
杨元奇随手翻了翻,丢给了潘金莲。这个册子不是苏迨一个人所出,是银司和治理司、学堂共同的心血,这是他们对银司和钱庄的阐述,对未来的展望,里面甚至隐约已有对银钱的理解。
潘金莲认真看:“现在出台的东西远比这个简单哩。”
杨元奇说:“定边太小,才刚刚开始。他们有这个方向和期望,银司我倒是充满信心。”
潘金莲笑着说:“潘金梅昨天还来找我,我说问问,现在倒不用麻烦,让她按银司的规则办就是。孟妹妹那里怎么样呀?”
杨元奇心里一咯噔,她究竟想问什么?钱庄还是孟婵本人?“她很好!”
潘金莲:“嗯?”转念明白:“我是问钱庄。”
杨元奇拉不下脸:“你自己不会去问呀。”自己还是理解错了。
潘金莲“哟……哟……只见新人笑,那闻旧人哭!”
杨元奇彻底囧了:“走吧,陪我去见下母亲。”
潘金莲“不去!晚饭我们还一起吃的呢。我等你回来。”才不去帮他呢。
杨元奇没了法子,过到陈氏房间,恰好扈三娘从里面出来,这下好了,他抓着扈三娘又走了回去。
陈氏:“知道来见老母亲了啊,以前还知道没事时候晨昏定省,现在……”
杨元奇轻轻踢了踢扈三娘。
扈三娘只得开口:“母亲,清风寨后山有点高,上山容易下山难。他爬上去登高望远也是好事。”
陈氏:“那昨天呢?”
杨元奇赶紧说:“以后不会了。”
陈氏嗯了声:“灵儿那里帮我留个小院子,那里后山清净,我偶尔也去住住。”
杨元奇谢谢母亲,不管陈氏怎么埋汰自己,孟婵她还是认的。
陈氏烦的是自己这个儿子,前几天让他多休息,他却是家里休息了,躲去外面偷食不分昼夜。至于孟婵,她可不信那个恬淡的女子会狐媚杨元奇,她自己的儿子自己知。
陈氏说:“这两天记得多来陪陪你这个老了的母亲。”
杨元奇赶紧应下:“母亲这不越来越康健了么!”
陈氏“哼……”
……
杨忆苦和杨思甜最近没那么折腾,不是因为杨元奇的管教,而是因为寨子里多了个杨垣蕴,她和潘近峰两个人和大家一个学堂,年纪大了一岁,关键辈分这事,压得其他人有点苦。多了个叔叔和姨姨,这让大家头大。
杨忆苦跑到自己母亲潘金莲那里找帮手,被挨了一顿教训,潘近峰可是金莲的亲弟弟,还敢不叫“叔叔”。
……
杨元奇和潘易岭、陈妙常、丁都赛商议学堂扩建的事,这事得从现在各地推得轰轰烈烈的崇宁兴学说起。这是蔡京的一项仁政,别说新党这些改革派,旧党保守派整体来说也称不上反对。
蔡京再次上台,大力推进教育的普及,提出了全国各地普遍设立太学、废除科举考试的新政策,试图改变了过度依赖科举的状况。他恢复了武学、医学等,创办了画学,使北宋成为中国历史上唯一开办过专门化学校的时期。蔡京甚至主张废除科举考试,改由太学来选拔士人,这一条被大家杯葛掉。
清风明月四寨只有一个学堂,就在清寨。考虑地理位置和小孩,潘易岭打算在月寨再开一个学堂,定边城、明寨和月寨的小孩都能去那里上学,费用李格非原本已经应承下来,他会抽出资金建立学堂,但后来他突然暂时扣了下来,因为学制。
杨元奇几个人碰在一起,商议就是这个事情。杨元奇定的学制是三年(12岁以前要完成),这是一个带有半强迫性质的三年。
李格非把建设学堂资金扣下来,理由很简单,既然这个三年面对整个定边开放,那治理司就要承担这里的所有费用。他愿意把费用花在小孩子上,要清风寨再拨付资金创建学堂,地皮他倒是可以解决。同时,他要求清寨这边把这个三年学制讲清楚,如何操持。
丁都赛把潘易岭和杨元奇都邀来,就是因为这个三年制,她明白李格非是想逼着定边彻底把这事落定下来。
潘易岭就说:“李兄就不是要资金,哪怕现在告诉他没有,他一定也会把学堂建立起来,他要清寨给个说法,让三年制不会再有变动,不能是人走政息的承诺。”
丁都赛道:“定边张叔夜通判愿意拨付一笔资金,但他要求的是得有专业学堂。我和李先生有过商议,他最后暂扣了资金,认为就定边来说,与其建立专业学堂,不如把三年制这个事落定下来。”
杨元奇清楚,定边士子们正在融入这个地方,他们想做事。治理司这个态度没有任何问题,他们想给这里平民百姓更大的机会,谁都知道文人士子在大宋的地位,没有人不想去学堂,他们是没机会,现在定边这些文人想借着这次给所有的人机会。
杨元奇突然眼睛有点湿润,定边不缺军人,定边缺的士子,缺的是扎根在这里的士子,他觉得似乎他们都在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