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祸,难不成是路人报的警?行,我知道了。”
目暮警官并没有由于信息的不准确而忽视这次报警,再怎么说也是民风淳朴米花町,指不定一场简简单单的车祸,都能牵扯出一例凶杀案。
而且正好身为得力帮手的两位侦探都在这里,不去看看可惜了。
“那个毛利老弟...”
“...啊,我在。”
大概是知道要换场地了,悠悠转醒的毛利大叔毫不避讳地认下了这个白来的侦破之名,与得力学徒夏目悠一。
至于他的功劳...
那是他的徒弟破的案,不就相当于是他破的了嘛。
对于毛利大叔的日常“谦虚”柯南早就习惯,可当他再次将注意放回到身旁的景光上时,目光却完全被对方那试图隐藏在身下、却还是忍不住微微颤抖的双手所吸引。
这人在害怕什么啊,不就是一个新的案件么,有什么好...
还是说,不,不可能,可是,不会吧!
柯南仿佛意识到了什么般,就连原本隐藏想着的心思都消失殆尽,他慌忙地上前扯住了景光的衣袖,压暗着声音再次重复了一遍目暮警官口中那个案件的地点名。
并在对方的不自然停顿下,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夏目就在那里,是吧!”
“...”
没等到“假夏目”的回复,柯南暗暗咬了咬牙,随即就在小兰的呼喊声中冲了出去,独自朝着那个地点奔了过去。
然后迅速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范围内。
“真是的,又乱跑,川...夏目,柯南他刚刚有跟你说了些什么吗?”
“没什么。”
景光在察觉到柯南的特殊后也知道自己大概早就已经暴露了。
还真的,小看那小鬼了。
接着他向小兰表示自己会追上柯南并将对方带回来后,便同样消失在了这里,毕竟再怎么都不能任由对方打乱夏目的计划。
哪怕夏目这次做的是...
不,对方答应过他会没事的,他相信夏目不会真是出什么意外,要知道这家伙可是向来自称自己的计划万无一失。
而且谨慎的人不是说都特别惜命才对么。
千万,别辜负我的信任呢,否则,就别怪我不顾以往情面,做出些极端的事情了。
......
夜深。
孤零零的路灯就这么坚守在自己的岗位上,为夜间仍在忙碌的人们提供细微的光亮,而与已然陷入漆黑的居民区相比,大桥上流动的车辆也减少了几分。
同样,也多了些喜欢夜间风驰的飙车党。
呼啸的车流声将桥下奔流的河水衬托地愈发宁静,仿佛那深不可测的池渊,妄图邀人赴约。
一位着红色贝雷帽与半身披肩的画家缓缓走到了那暖黄色的灯光之下,如同步入舞台的中央般,安置好了随身携带的画板与杂物。
开始就着这番景色作画。
认真的事物向来容易吸引人们的注意,就连那些正在驾驶的车辆都注意到了有一位红衣画家正在桥边取景一事。
画家的面容被帽檐遮挡,无法看见。
可随着时间的流逝,画布上却渐渐多了几分色彩,与一道伫立在画面中央的高挑身影。
黑色风衣,低矮礼帽,与那头随风扬起的...黑色短发。
面容不清,浓雾笼罩。
可画家却仿佛毫不着急般停下了手,他从怀中取出了一部手机置于了画架之上,接着又取出了一副牌组,开始随意玩弄起来。
“黑桃A,方块9,梅花4,红心A,方块2,梅花8,黑桃7...”
夏目一张张清点着手中的卡牌,却又任由其散落于地面。
“哦忘了,还有张新增卡牌——红心3,是这个世界给予我的一点小小的补偿,呵,人是不错但一点都不值得呢。”
【“开始吧,夏目。”】
“哈~还请耐心等待,夜莺小姐。”
毕竟,已经开始了。
夏目难得地脸上多了几分笑意,没办法,一想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就挺想笑的。
记忆是一个人认知的载体,亦是体现,而有一点向来是人们争论的重心,那就是失去记忆的人该如何定罪呢?
背负还是分割?
但这点于他而言反而变得格外简单——数罪并罚,仅此而已。
死亡的旋律早就伴随着他的穿越与庄园的出现而与之共起舞,他是其中最闪亮的主角,亦是时刻刀悬头顶的罪人。
杀手、研究员、走私犯、恐怖分子...
随着他的脚步不断旋转,那把刀也在一点点斩断他所有的退路。
深渊从来都在那里,未曾靠近,只是他在或逼迫或主动中一步步踏上前去,心中却妄图得到所谓光明的救赎。
然后埋怨自己的身不由己。
因此夜莺小姐在做的,便是主动促使他抛却所有的顾虑与忌惮,将他推向那道刀锋,再告诉他——
整个世界都是你的游乐场,去玩吧。
哈哈~
这不好笑吗?
夏目撇过头望向了身旁这条河流,那双金色眼眸哪怕在灯光被遮挡下都显得灿然生辉,哪怕,他并不想要这样的结果。
他既然遗忘了曾经的记忆,便说明其中有他所无法承受的事物。
寻回记忆,也就意味着再次面对。
他或许真的会死掉吧。
在这场由他自己亲手打造的假死中,陷入漫无边际的沉睡,带着所有的记忆与痕迹,脱离这个属于柯学的世界。
然后...
结束。
“夜莺小姐,你说,我要是真死了,会有人为我哭泣吗?就像葬礼现场那样。”
【“原谅我无法对这个问题做出答复,庄园主。”】
夜莺小姐的拒绝回答让夏目少了几分期待,也是,他又不是什么好人,亦从未做过让人难忘的事情,又怎么可能会有人念着他呢。
更何况伴随着这场死亡的进行,人们将彻底遗忘他的存在。
夏目、川上。
他其实还挺喜欢这个名字的。
“铃铃铃——”
一道铃声响起,夏目顺手接过了置于画板上的电话,十分平静地开启了这场最终表演。
或者说,本色出演。
“喂?”
【“报地址,我去接你,boSS找你有事。”】
琴酒的声音仍是那般冷淡且带着十足的命令语气,而电话中呼啸的风声也寓意着对方此刻可不像表现出来的平静。
厌恶、烦闷,还带着一丝理所应当的无奈。
就好像早就习惯了夏目时不时就玩消失的戏码,仿佛仍是那个刚接回来还需要操心的小家伙。
夏目格外顺从地报出了自己所在的位置。
以及——
“他有要你转告的话吗?现在说吧,否则再过会儿就没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