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你的意思,救下你还成我的不是了?”
原本还在思考着这人究竟是发生了什么才会沉入海底的安室透压了压眼眸,表现出一副厌烦的模样来。
一来就想套他的话,这可不像一个刚死里逃生的人的表现。
而且这双眼睛...
在白炽灯的照射下,虽然对方也在尽量避免让自己看出端倪,但随着视角的转动并不难发现对方那时不时向中心收缩的竖瞳。
猫眼?呵,事情变得有意思起来了。
进一步确认完对方这双金色瞳孔的特殊之处,安室透也大概猜测到了黑猫特意带自己去救人的缘故。
是“自己人”啊~
“【猫】带我去救了你,这个回答能让你满意吗?”
模糊了自己曾经认识的属于神秘组织的猫和黑猫的概念,安室透为对方暗示着自己的特殊身份,以此来取得一定的信任。
不过显然他有些低估了这个【猫】的重要程度。
“主居然亲自插手了...”
“主?”
模糊听到白的嘀咕声,安室透眯了眯眼,这个带有神学色彩的词在他这里可不怎么受欢迎呢,尤其是在他自己也曾被拉下水的情况下。
“现在,该轮到你回答我的问题了。”
“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
“安室透。”
安室透?原来你就是那个差点被我坑成猫猫教大祭司的年轻人啊...当然,还是身兼数职的卧底先生。
白在得知名字后就这么直愣愣地盯着安室透的脸看了半晌都没任何动静。
弄得安室透都有些莫名发怵。
“怎么,你认识我?”
“应该不认识,哈~别害怕,我只是想好好看看我的救命恩人长什么样子而已,你不也知道我到底在河底泡了很久,脑子出了点问题很正常...不算失忆,至少我还记得我的名字。”
白抬手敲了敲脑门,脸上也适时的出现了一丝落寞,不过很快又恢复成了笑脸。
他大大咧咧地靠着沙发躺了下去,还在滴水的头发就这么沾染上了原本干净的靠背,看得安室透不由地眉头一皱。
但倒也没在这个时候打断白对自己的叙述。
“假死?真死?我记不清了,不过我现在的确算是一个没有身份的黑户。
就像你猜测的那样,那些黑色黏液救了我一命,哪怕就算你不过去我大概也会在它们自动褪去后浮上水面。
不过,还是谢谢你‘救’了我。”
白着重强调了“救”这个词,他没有避讳与安室透的对视,并以此证明自己没有说谎。
“所以,主还同你交代了什么吗?”
“还请你先告知我你的身份背景,为什么会被沉入河底,你的家和家人又在哪里,怎样可以联系上他们?”
“我...记不清了。”
白做出了一副苦恼的模样,事实也的确如此。
还真是难缠啊,要是换做其他人在听到他说记不清以后,大多会将重心放在他口中的“主”身上,可现在就连他故意做出让对方下意识皱眉的举止,安室透却还是选择了忍让。
很可惜,他什么都不打算说。
也没什么好说的。
说他曾经的身份?白言慎,小白,white,黑泽信一,夏目川上,白酒,井上修作,猫...人们用很多称呼叫过他。
他能回忆起他们的声音、相貌,甚至他们之间相处过的经历。
可那没有任何意义。
他暂时不愿回忆,正如他放任自己沉浸于河水中一样,但既然猫猫想让自己活动起来,他不会拒绝的。
看在眼睛的份上。
“如果可以,还请你暂时收留我一段时间,等我找到一份工作后会尽快搬出去,自然,一旦你觉得不妥,我现在就可以离开。”
说罢,白看了眼大门的位置,眼神哀伤。
窗外傍晚的景色煞是好看,同时也意味着如果安室透真的打算赶他走的话,等待他的就只剩下寒冷的夜与流落街头了。
啊~命苦。
大概是白的表情过于生动,以至于被“悲伤猫猫眼”凝视着的安室透一时间也搞不懂对方的意图。
究竟是不愿提及过往。
还是...
有意一笔带过自己的身世背景,来掩盖其背后的阴谋诡计。
“有一件事你应当知道,如果我报警的话,警察对于所谓死而复生的人可不介意多下点功夫调查一二,说不定很快就能找到关于你【生前】的资料。
你觉得呢,白?”
安室透摊了摊手,不服从的问话对于隶属情报组的他而言可不算什么问题。
而白的落寞也一瞬间收入他的眼底。
“...不用了,我,我不想让他们找到我,他们会再次害死我的。”
很快,一个完整的故事在安室透的面前展现了出来,而白那结结巴巴的模样就好像这一切都是他的亲手经历般,令人惋惜。
——酗酒且偏心的爸,离家出走的妈,误入歹徒的哥哥,信奉邪教的他。
配合上白时不时潜在露出的柔弱,倒真让安室透信了几分眼前之人先前所展露的心机只是为了活下去。
“你的意思你信奉的黑猫告诉你,只要从桥上跳下去就可以逃离他们了?”
安室透沉默了几分。
他望着此刻仍在故作坚强的白,无奈地叹了口气,最终还是同意了对方暂时在他家住下的事情。
而非直接移交警局。
至于这番话的真实性,只能抽时间调查一下最近在这附近的失踪事件了。
“都过去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谢谢。”
心安理得地应下这句安慰,白十分自来熟地起身返回浴室寻找起了吹风机的位置。
并顺势说出了自己的需求。
“我已经大学毕业了,学的医学,知道自己脑袋由于低温的缘故会有很多记忆模糊现象,可能会时不时出现呆住的情况,不用管我。
有胃病,而且很多东西忌口,食物也不用准备我的份,我饿了会自己去冰箱翻点菜啃。
身份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我有事先调查过有哪些工作不需要出示身份,而且一直以一个黑户活下去也并非不可。
房租算借的,后面我加倍还。
哦对了,你还有多余的床铺吗?没有的话,如果你不介意我们可以一起睡,不过我体寒很容易手脚冰凉,并不适合打地铺。
总之——
打扰了,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