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优秀的男人……应该是她的！
夏雨荷又带着爱慕的眼神看向宋颂，宋颂则十分嫌恶，呆一秒都觉得犯呕。
这种眼神对他来说很陌生，宋颂五六岁之前的是所有皇子中最得宠的，也是唯一一个出生起就被封号的，太子之位是他的囊中之物，无需费力便可得到的东西。
他享受一切殊荣和羡慕，享受所有人的疼爱，畏惧，嫉妒，对于一切唾手可得的东西他均不屑。
五六岁后，他的生活从云端坠落污泥。
残害，打击，唾骂……
从前那些对他俯首称臣尊他敬他受惠于他的人全都换了一副恶毒小人的嘴脸。
那时……
宋颂陷入回忆。
那时，那个年仅几岁的少年早早便知道了什么叫做人心险恶，什么叫做两面三刀，什么叫做忘恩负义……
宋颂经历过九死一生，每次死神都擦肩而过，他变得多疑，残酷，懂得隐藏自己的实力，隐忍所不能忍，癫狂……
他见过各种眼神，畏惧的，鄙夷的，讽刺的，求饶的，敬佩的，亦或是江嫣然那样无爱无恨的清澈眸子
……唯独没有见过爱慕的眼神。
因为他那瘦得皮包骨，没有血色的模样确实丑到极致，每次他在铜镜里见了都会吓一跳，久而久之他就不再看镜子了。
以人为镜，看到的无非是藏在畏惧背后的嫌恶。
以前他还会在意他们的眼神，可那个怯懦的少年终究长大了，无所畏惧。
宋颂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盯了她足足有好几秒，眼神凛然，好像在看着什么死物一般，之后便吝于施舍半点眼神，抬步离开。
夏雨荷整个过程都不敢喘口气，直到他消失，她才如同濒死的鱼回到了水里，大口大口地呼吸起来。
一旁的江俞自然也感受到了颂王地冷意，大气不敢出。
“雨荷，你……”他刚想问她到底怎么回事。夏雨荷已经白眼一翻晕死过去。
这边，宁无妄感觉一股奇怪的燥热在体内升起，她大口喝着茶水，又运起来功，那燥热却更凶猛了，害的只能穿着亵衣在屋里乱转。
而屋外院子里，月之颜还在整理之前的话本，她师父喜欢恐怖话本，而师娘喜欢看爱情话本，讨好了师娘自然能搞定师父，月之颜惦记师父药房里的那种毒药已经很久了，听说是凌云那边传来的呢。
凌云啊，那可是万毒圣地，他日若有机会她一定要去看看。
嗯，最好和师兄一起……
自从逃出水月谷后月之颜已经有十来天没有看见过师兄了，怪想念的。
外面的世界确实让人眼花缭乱，美不胜收，惊心动魄，可，有师兄在或许更好吧。
也不知道师兄呆在那个破山谷里有没有被师父责怪，吃得好不好，睡的好不好……
月之颜就这样发呆着，突然，手里的话本被一只手拿去了！
“宁后生凑近了些，眼神微眯，有几分危险和直白，好像要将眼前的美人生吞活剥了似的，他轻捏着夏雨荷的下巴，唇角翘起一抹风流，女人心中甚是忐忑：这小生着实俊俏！
她有些期待他对她做些什么，可矜持又让她保持理智。
只见俊俏后生眉头挑起，视线落在她轻启的唇瓣，粉粉的，纯纯的，软软的，心道：莫非是水做的？不知滋味如何，真想尝一口啊。
女人被那炙热眼神看的眼神退缩，有些羞涩，又有些害怕，像只惊慌失措的小鹿，眼睛含泪，羞怯，恼怒，期盼，渴望，想逃开，可又不得不迫于权威……
“嗯？软软的？你怎么知道这俊俏后生这么想的？”宋颂看着纸上的描述，脸都黑了。
还俊俏后生，直接署名宁无妄得了。宋颂的眼神十分危险，连月之颜这个脑袋迟钝不谙世事的人都觉察出来了。
“呃……我看的出来啊……”她就在旁边盯着，看得全神贯注，就差拿着放大镜看了。
一边看一边奋笔疾书，两边不误。
“宁无妄呢？”他翻开几页，越看脸色越黑。
这个死女人！
看他这表情，月之颜好像看到了暴风雨前的宁静一般。
她默默指了指里面。
宋颂收起那叠有点厚的纸，“这些本王没收了。”
没收？！
“不行！这些都是我辛辛苦苦写了好几个时辰呢！它们都是我的孩子！”月之颜不干，她还指望拿去孝敬师娘呢！
其实那叠有点厚的纸中关于宁无妄和夏雨荷之间发生的事情内容并不多，其他都是她根据这两人的状态脑补的后续和前传……
只能说月之颜的脑洞比一般人奇特。
也因为这个爱好，注定了未来那一代传奇毒医竟然还有个名不见经传的写畅销爱情话本的剧作家。
而那些素材，都是她亲身经历过的（道听途说以及脑补参半）或者是身边人经历过的。
“孩子？”宋颂冷冷扫过手里的纸张，“从今天起，你的孩子夭折了。”
呃……好霸道啊……
月之颜无话可说。
“呐，”他丢了一锭金子给她，“跟厉九卿玩去。”
“……”月之颜摸着手里的金子，有些呆滞。
金子？
这……真的是金子？
她还是第一次看到金子呢！以前抠门的师父最多让她拿一二两银子，月之颜见到最多的就是铜板，没想到还有拿金子的一天回去她要好好跟师兄炫耀！
若是宋颂听到她内心的声音肯定无语半天，堂堂太师的女儿，太子的师妹，竟然过得这么辛酸！
“还有事？”他眼神不善。
“没有……”她开心坏了，拿着金子，细细地擦着，也不知擦什么鬼，只见她脸上带着傻笑，活脱脱一个疯掉的小萝莉。
“赶紧滚。”宋颂转身走进屋里。
“好嘞……”月之颜活蹦乱跳地跑了。
好像忘记了她的“孩子”还在宋颂手里一样。
月之颜盯着头顶渐渐西下的太阳，杵着，好像忘掉了什么般。
“到底忘记了什么……”绞尽脑汁，仍然想不明白，于是不再为难自己，拿着金子一个人溜出去了。
哼，才不找那个黑炭，黑炭吃得比她多，比她快，好吃的都被他抢走了，她要一个人去！思及此，月之颜悄咪咪地爬墙出去了。
****
宋颂进来时就发现有点不对劲。
“宁无妄？”
没人回答。
这死女人去哪了？不是说在里面吗？
“宁无妄？”宋颂又走了几步，房间里仍然空荡荡的，而地上……
散落着她的衣裳。
“宁无妄，你在哪？”话落，只见一个白色的影子飞快朝他扑来，宋颂抬脚就是一踹，可惜对方反应太快，躲了过去，再次扑上来。
宋颂和她对招，没一会就将来人制服了。
他压着她，一只手便抓住了她乱动的双手，两只大长腿将她的腿夹的紧紧的。
“宁无妄？”他才发现被他制服的人是宁无妄，只见她满头乱发，俏脸通红，一双眼睛十分迷离。
“该死，你怎么了？”她体温高的吓人。
“雨荷……雨荷……”她嘴里嗫喏着，听不大清，凑近细听才知道她嘴里念的是谁。
雨荷！
夏雨荷！
“你竟然在想她！”他脸色阴沉下来，“宁无妄，你看看本王是谁！”他捏着她的下巴，捏的发青，宁无妄吃痛。
“雨荷！我好想你……”
“……你……你还在想她，你……”找死！宋颂气极，他没想到自己会输，还是输给一个女人！一个他嫌恶的女人！
“宁无妄！”他倾身，唇附上。
只有疼痛。
血腥味让宁无妄稍微清醒了几分，看到那张放大的脸，她心一抽，一个用力直接挣脱开了宋颂的束缚，狠狠将他推开。
她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嫌弃地抹着唇瓣。
“宋颂，你发什么疯！”这厮，别以为这是皇权社会就可以为所欲为，她现在可是武功盖世的女魔头！
知道什么是武功盖世吗！（呃，虽然离盖世还有很大的距离，但相比于这个身患血毒的弱鸡，自己不是超级英雄是什么）
“你才发疯，也不知道是谁刚才扑过来，疯子！”他唇瓣染上她的血，殷红性感了几分。
他的眉眼透着一丝情欲，俊美逼人的面容上裹着一层邪肆，好像惑世的妖魔。
宁无妄移开视线，有些躲闪，“我……我才没有！”
好像……方才置身于火海里，灼热难耐，突然，她听到他的声音，如魔音绕耳，一点点勾引着她的理智，她忍不住……凑了过去，接着便……
感受到了沁凉。
甜甜的凉意。
余光落在他的唇瓣上，宁无妄不自觉地吞了吞口水。
“宁无妄，你是不是把我当成夏雨荷了？你对那个女人很上心？”如果她敢说是……他一定将那个女人千刀万剐！
嗯，在她面前千刀万剐！
宋颂眼底划过一道变态的笑，诡异又瘆人。
宁无妄拢起衣服，穿戴好，“你在胡说什么，关夏雨荷什么事？”
“最好无事。”他冷笑。
他甩了甩袖子，走了出去。
宁无妄突然看到脚边躺在地上的纸，拿起来一看，气得脸都黑了。
“月之颜！”真是把她害死了！
还俊俏小后生，谁愿意和夏雨荷那个绿茶勾搭纠缠啊，也只有男人才没有鉴绿茶白莲的标配技能。
不过……那厮……怎么看怎么像在吃醋……
是她的错觉吗？
宁无妄想了想，还是没有结果，因为宋颂太阴晴不定过分傲娇了。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或许只是因为他不喜欢夏雨荷吧，也……或许是因为夏雨荷是江嫣然的丫鬟，所以不想她有过多的牵扯……
江嫣然……
宁无妄垂眸，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地拢了拢头发，不知为何，突然感觉那点燥热退却了，冰冷了，口腔里变得有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