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夜晚,杜皮正在篝火旁取暖,薛礼来了,对杜皮说道:“崔家统领请你去一聚。”
“靠,鸿门菊花宴,不去不去。”杜皮摆手。
老四靠了过来,对老四来说,杜皮那顿鞭子甚至还没有女人的指甲,造成的伤害高。
神秘的递给杜皮一个葫芦,道:“公子,老四有一计,保证拿下那兔儿爷。”
“什么计?”杜皮问道。
老四贴耳道:“灌醉他!”
杜皮推开酒葫芦,叹了口气,道:“你觉得我有那酒量?”
老四神秘指了指葫芦,说道:“公子,老四这竹叶青,是兑水的,你和崔民干对饮,保证他先倒。”
薛礼也凑过来说:“薛某亦觉得,崔统领不擅饮酒。”
杜皮听薛礼也这么说,顿时来了兴趣,把崔民干灌醉,令牌就妥妥到手不说,还能抽他一顿,以报昨晚‘轻薄’之仇。
杜皮拿过酒壶,向崔民干的营帐走去,回头看了看薛礼和老四,总觉得哪里不对。
侯老四见杜皮走进了崔民干的营帐,露出的表情,像极了《西游降魔篇》里黄渤演的孙悟空,
“终于上当了!”
老四的表情很奸,很奸。
薛礼“噗呲”一笑,对老四道:“候兄,早已知晓?”
侯老四搂了薛礼的肩膀,轻蔑一笑,道:“这崔民干是男是女?老四我不用眼睛看,用鼻子都能闻出来。”
薛礼任由老四搂着,神色轻松的说道:“薛某亦是,以偿还杜公子大媒之恩。”
侯老四看着薛礼腰间的酒葫芦,撇了撇嘴道:“要不,今晚,咱们也来点。”
薛礼嘴也馋,他极度喜欢喝竹叶青,以他的俸禄,喝不起的,他的酒都是百申村送的,是杜皮舔他这条大腿送的。
“今晚夜黑风高,还是少饮为妙。”
——“不,今晚两位不醉无归!”
俩人正说着,一群崔家死士围了上来,手上不但拿着兵刃,还拎着酒坛子。
老四一看,乐了,敢情是这小女娃子怕他和薛礼‘捣乱’,刻意安排的。
一人拎着酒坛,笑看着候薛两人,这人相貌冷峻,脚步沉稳,绝对的高手,偏偏身上有多了些书生气。
他是清河的文武全才,死士团副统领,崔民干。
真正的崔民干,提着酒坛子,记着崔莹莹的吩咐,对老四和薛礼拱手道:“两位英雄不凡,不知崔某,有没有些许薄面,能与两位痛饮一番?”
“你是?”
崔民干举坛抱拳,毫不掩饰的回答:“某,崔民干。”
薛礼、老四抱拳回礼,丝毫不见意外,他俩早已看出崔莹莹的女扮男装,老四更是早已看出崔莹莹的身份,薛礼亦是,所以才会拒绝杜皮之前的夜袭。
崔家一干死士,也早就知道了内情,崔民干更是执行者。
所以,三百多人的队伍里,只有杜皮一个蒙在鼓里。
“来来来,喝酒喝酒!”老四早就馋崔民干提的酒坛,咋胡道。
“今夜无醉无归,哈哈哈....”崔民干仰头高笑,洒脱非常,“丑话先说在前,今夕谁若坏大小姐好事,勿怪崔某请饮其血。”
薛礼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家伙也是狠角色儿。
老四毫无惧色,既然双方目的一致,那便喝个痛快,当下便坐下,与死士们喝起来。
老四干了一碗,摇摇起身,如果有‘台词’,那必定是那句‘都闪开,老子要装逼了’。
“干喝无聊,瓦岗第一才子侯老四,要作诗啦,都他奶奶的听好....”
“好!”崔莹莹有一点说对了,崔民干还真是他堂兄,才学很高,一听侯老四这种粗汉要作诗,急忙喝起了倒彩。
他是个嗜诗饮血的读书人。
文武双全!
“直娘贼,嗯?让我想想,有了”侯老四端起酒碗,就着篝火,皎皎月色,仿佛梦回瓦岗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他娘马上催.....”
崔民干还想看笑话,没想到老四一出口,就直接王炸,虽然诗句里还带着‘他娘’,这种粗鄙之词,但是,但‘葡萄美酒夜光杯’七个字,就知道这诗意境很高。
崔民干,傻了,这种粗汉难道比我更懂作诗?
文武双全侯老四?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好!”
“老四好样的!”
“好,好一个古来征战几人回,老四,薛某敬你!”
侯老四仰头对月,准备继续装逼,可惜他背的诗实在有限,再憋不出来了。
崔民干傻眼了,复读机一样喃喃着老四的诗‘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他自诩文武双全,向往铁血沙场,但自己却不可能作出这样豪迈的诗词,这诗,结合即将到往的吐谷浑战场,再洽和不过了。
崔民干看向侯老四的眼睛,也热烈起来。
崔莹莹真没说谎,崔民干真的好男风,家中有妾室,也有娈童。
“献丑献丑!”
“老四哥,崔某先干为敬。”
“好说,干!”
篝火旁喝的很热闹,传到了崔莹莹的营帐内。
老四的声音传进了营帐内。
崔莹莹的营帐内,两人面对面做着,中间有个充作案台的木桩,上面不但点着红烛,还放着一坛酒,一个小炉子,小火慢炖着肉食。
当然,边上还有个榻榻米,看的杜皮直发悚。
杜皮问道:“我的酒精锅?崔莹莹给你的?”
崔莹莹答非所问,重复着:“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妙极,此诗,可是少疏所作?”
杜皮拿起酒葫芦,给自己倒了一丢丢,又拿起崔莹莹案上酒坛,给女扮男装的崔莹莹倒满。
这一铺,得益于老四的妙计,很稳。
“老四念的,便是老四作的,跟我有毛关系。”杜皮盯着酒杯,心里盘算着怎样灌醉眼前人,很无所谓的说道。
崔莹莹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道:“民干听莹莹说,少疏诗曲双绝,此刻良辰美景,何不做首诗,民干观之?”
杜皮心里打鼓,去你娘的良辰美景,亲了我不算,还想睡我?
烛光摇曳,将俩人的影子拉的老长,崔莹莹今天没有绑胸布,可惜杜皮都不敢看她。
崔莹莹看着杜皮一直盯着酒杯,杜皮的意图已经猜到了九分,遂道:“少疏作一首,莹.......民干便喝一杯,如何?”
“好啊好啊!”杜皮立刻同意。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共饮一杯无?”
杜皮脱口而出道。
“这诗怎么样,起码抵三杯吧。”杜皮道。
崔莹莹叹气,心道:上苍待其何等厚也,才学与他如无物,佳诗信手拈来,竟令莹莹一生不及。
想罢,连喝三杯。
杜皮想了想,自己也干了一杯,他要把钓鱼执行到底。
杜皮的尴尬症又犯了,屋外喝的热火朝天,他这里和崔民干对坐,人家直勾勾的看着自己,自己不敢看他,一句话没有,很尴尬。
“少疏,好吾妹莹莹?”
杜皮本能摇头。
崔莹莹冷脸,魅道:“莫非,少疏好崔某?”
杜皮拼命摇头,急道:“我还是喜欢崔莹莹那厮吧。”
崔莹莹一笑,巧笑然兮,又问:
“少疏非好徐娘?”
杜皮一听,急了,急忙辩解:“不不不,那都是谣传,我只是有些恋母情节啦....”
崔莹莹明知故问道:“家母,姓甚名何?”
“我老妈啊,叫杜素娥!”
“家母崔红玉!”
“哈?”杜皮指着崔民干,傻眼了,问道:“那你不就是崔莹莹那厮的亲哥哥?不是堂兄吗?”
崔莹莹解释道:“民干少小,过继于宗支.....”
“哦,贵圈真乱!”杜皮端起酒杯,自己先干为敬,道,“你是崔莹莹那厮哥哥,那事情就好办了!来,喝酒。”
崔莹莹一笑,心里带气,杜皮这家伙称呼自己,都是‘那厮’、‘那厮’,她喝了一杯。
“大舅子,我回去就娶了崔莹莹,你把令牌给我,怎么样?”
崔莹莹一愣,这么简单,事情就成了,她隐隐有点后悔,当初怎么不听武媚娘的。
“不可,莹莹乃大家闺秀,不可做妾。”
“哎呀,平妻平妻,无非多盖一间别墅!”
“别墅?”崔莹莹给杜皮倒满一杯,动作很自然。
“就是房子。”杜皮端起酒杯,就开始自嗨,“不是我说,崔莹莹要是看了我造的别墅,肯定愿意嫁给我。”
“哦?!”
杜皮心里想的,还是先把令牌骗过来,到时候口说无凭,天高地远的,百申村反正你也进不来。
妙啊!
这个傻缺,自己愿意娶是单方面的,崔莹莹那厮,也不见得会嫁给我,那厮老喊我‘假父’‘假父’的,巴不得剁了我喂狗呢,还会嫁我?
呵呵!
妙啊!
更妙的是,答应娶了崔莹莹,这个兔儿爷,就对自己没想法了吧。
太妙了!
都有点佩服自己了,一箭三雕,
这铺,太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