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之前女人们之间的传闻,金权也不好多问,只当没看见,请着金管事儿的查看。
金管事儿的也就是象征性的转转,心里头那股子劲儿还没过去,看见沉婆子也在,问了金权:“怎么沉婆子也来了?”
金权答应道:“可不是,刚才还把小山拽到一边儿去说话呢,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金管事儿的再看小山,这小子全须全尾看不出来门道,可是只要一牵扯上沉婆子,总会生出来些事端。
捻起胡子转悠起自己精明的小眼睛,告诉金权,“你去把这事儿告诉乌又槐一声,别声张出去。也别让壮子带话儿。”
金权赶紧答应下来,吩咐了几声才抽身去了,金管事儿的又左顾右盼好一阵子,才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回家去了。
家里头,金李氏自打肚子争气有了喜就过上了神仙一般的生活,家里无不捧着供着,又有前番金管事儿的那一遭,更是自觉高上了他一头,吆五喝六颐指气使竟是丝毫没有些反省。
金管事儿的如今是才踏过了家里的门槛子就觉得乌云压上了头顶,听见屋子里头有人哭诉更是皱起了眉头。
叫过来一个小丫头问里头怎么了,就听见小丫头回道:“是头儿个失踪那小厮的娘过来闹了,来要人呢。”
金管事儿听着纳闷,“那应该是去找三爷闹啊,跑咱们家算是怎么回事儿?”
小丫头应和道,“老爷,之前这婆子也去三爷家闹了,只不过没进得去门,又不知道哪个多嘴的说他是从咱们家出去的,于是就又跑到这儿来了。
先正在奶奶房里头不依不饶的撒泼呢。”
金管事儿的听完瞧了一眼老婆屋子的窗户,果然听见那边儿边哭边说,都是些“还我儿子”之类的胡言乱语,却不着忙进去。
转了个弯儿绕去了书房自己寻个清净,至于那婆子,他觉着还是女人和女人直接好说话。
这边儿金李氏被作的不行,直皱着眉头说晦气,可是又不能真的在这女人面前说出来,只能暗暗跟着自家婆子使眼色。
才说:"咱们都是女人,你失去了小子我也知道你苦,可我也怀着呢,你这么闹,我哪儿受得了。
冤有头债有主,也不是我们老爷让你家儿子去的,你何苦来找我。"
那小厮妈哭天抹泪的道:“那我儿子怎么办,我养了这么些年的儿子就这么没了?”
金李氏想了一想,也跟着抹起眼泪来,“要不说咱们都是当娘的,我也不好真不管你,这么着,一会儿就要布置晌午饭了,我这边儿也得过去瞧瞧,你别吱声,就跟在我后头进去。
之后要怎么随你,只是千万别把我供出去。”
那妇人一听赶紧答应,等到了时候,低着头跟着金李氏的脚后跟进去。
也不往前头走,就往金三爷后府太太这屋里来。
太太正和柳婆子说着话儿,金李氏领着小丫头一起端上饭食,这还没摆放好。
就听见一声嚎哭冲过仆从直接撞上饭桌来。
不光是太太一众,就连金李氏自己都吓得一个机灵,赶紧侧过身子捂住自己的肚子,惊慌道:“你,你是谁啊,怎么跟进来的?!”
那小厮的娘赶紧哭嚎,“我是坎儿的娘啊,我们家坎儿来府上才几天就没了人影了,我是来找儿子的!”
金三爷的太太听了这话,皱起来眉头赶紧问是怎么回事儿,旁边儿的柳婆子赶紧答应.
“头儿个进来在门上当值的小厮,后来不知道怎么就没人影子了,咱们府上也找了好几回呢。”
金李氏也在旁补道:“说是三爷让他去给头一阵子为咱们镇上献身了的周先生烧些供奉,回来就没见人影了。”
太太听见如此,赶紧让人把她扶起来好生说话,听了一阵子才劝道:“那个坎儿也是长腿有脚的,出去一趟人没了,你找我们府上要人也是没有的。
再说,不光是你家儿子,就沉婆子身边儿跟着那个丫头,这几天也是不见人影。”
话到此处,柳婆子忽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看都瞧着自己,只趴在太太耳朵边儿上道:“这一男一女两个一起失踪,太太就没想起来点儿什么。”
太太一听,也有些想笑,当着人却不好太过,只字不提刚才柳婆子嘴里出来的那几个词,又劝解了一会儿,赏了几两银子全当抚慰,才把人打发了出去。
金李氏看着人走远了,赶忙跪下磕头跟太太赔不是,只说是自己没预料到她能跟着,又说:“她之前那会儿来我们家闹,我给安抚走了,本来以为这就没事儿了,谁能想到她能窜了个空儿跟着我来闹太太!”
一面说一面拿起帕子抹起眼泪来,金家太太瞧着她这般激动,生怕动了她的胎气,赶紧让人扶起来歇息,又说:“你现在身子有喜,就不用天天过来了,在家歇着,让她们来伺候就成。”
金李氏答应着回来,不知柳婆子瞧着她后背已经嚼起了舌头。
“太太,我看啊,悬。”
太太正在吃饭,屏退了丫头们只和这柳婆子在一块儿。两个人说话也没什么忌讳,只问她:“什么悬?”
柳婆子笑道:“她肚子里头这孩子啊。”
“这怎么说?”
“太太不知道,这孩子啊,来路不正。”
金三太太皱起了眉头,筷子撂在一旁,只问,“怎么个不正?莫非……?”
柳婆子赶紧摇头,“不是,那金管事儿家的这点倒是安分,只是那孩子,不是她自己怀上的。”
见太太依旧不明,柳婆子继续说道:
“有人说,她这孩子是跟沉婆子求来的,他们还有人看见沉婆子和她一起在河边儿假假咕咕的做法。
后来就传出来有喜的消息,旁人是奔走相告的喜庆,可是金管事儿的那脸呦,太太您是没有看见,那可是比锅底还要黑一些呢。”
说到此处,太太吩咐人把桌子撤了,柳婆子赶紧止住了话头儿,等人都下去了才继续獐头鼠目的跟太太回禀:“金管事儿的想把这孩子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