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又槐挑着眼皮子纳闷,“我这儿就两个人,你都看见了,哪里来的金权?再说了,金权是谁,我老头子也不认识啊。”
乌管事儿的这才解释,“金权是金鲲的人,刚才他去看了金鲲,他前脚走,金鲲后脚就从牢房里头消失了,这放走了杀人犯,我们可不得追查追查。”
乌又槐听了这话更是纳闷,赶紧问,“什么杀人犯?怎么死了人了?”
乌家管事儿的这才想起来头午那时候只见着了沉婆子没见着乌又槐,瞧了一眼门口那儿,发现金周安这会儿嫌人多闹腾,已经陶腾到院子里站着去了。
心道一声这小子还是有些眼力见儿,这才小声小气儿的跟乌又槐把前尘因果说了一番,本以为能博得点儿同情,却只见乌又槐点点头又问,“那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又和那个叫金权的有什么关系,你们怎么就确定他来找我了呢?”
乌家管事儿的还没开口,只听见旁边儿一个多嘴的叫道:“有人看见金权骑马过来的,沉婆子也说肯定是来找你了!”
乌又槐听了这话一下就乐了,瞧着乌管事儿的连打带骂说这个小子不懂事儿嘴里也不言语,只等他完事儿才说道:“我是没见着,要不你们再搜搜,看看老头子我这地儿有没有暗门暗道什么的?”
乌家管事儿的听了这话脸上过不去,却听见有人进来回了一句:“找着金权的马了,就在后院儿。”
乌家管事儿的看着乌又槐,乌又槐却没什么反应,这会儿连金周安都进来问结果,直嚷嚷着“饭还没吃完呢,还让不让人吃了。”
乌管事儿的再想问却也知道一定问不出什么子丑寅某来,干脆堆着笑跟乌又槐赔不是,然后带着人一径出去,经过金周安的时候依然是直接无视。
金周安也没赶着非要怎么样,只等人都散了,重新坐回桌子边儿上拿起碗筷,乌又槐也跟着端起了酒杯。
金权这才用气声问了一句“我能说话了么?”
乌又槐摇头说了一句“不成。”
金周安赶紧接茬,“怎么不成,我不就是想娶个老婆么,这再不紧着点儿,我明年都抱不上小子。”
乌又槐笑道,“你年纪轻轻就这么着急,你那妈能同意?”
金周安剥了个花生丢在嘴里,“我管她同不同意,她现在都已经是哑巴了,莲喜那边儿我也都断干净了,她还能怎么样。”
乌又槐笑着磕了两下烟袋锅子,这会儿才道:“可以说话了。”
金权反应半天才知道是说自己,松下口气来也跟着坐在桌子边上,拱起手就是道谢。
金周安却笑道:“都说了只要碰不着你就发现不了,你怎么还站了那么大半天?”
金权干笑两声没跟他计较,只想问以后该怎么办。
乌又槐瞧了一眼金周安,估摸着他也不能收留,只能还是收留在自己这里,因道:“你就在我这儿躲几天吧,等过了十五再看看怎么办。”
金权便问,“怎么你们一个个都说十五,十五是个什么特别的日子?”
金周安笑眯了眼儿,“十五可是团员的日子啊。”
拍拍肚皮打了个酒嗝儿,也不说帮着收拾抓起来自己的拐杖就走,倒是金权感念乌又槐的收留,把收尾的活儿都给做了。
第二天早上,壮子来找金周安,看见金门在院子里劈柴道了声好,就冲进屋子拽着金周安说:“金管事儿的失踪了,金权也失踪了,你说这是不是又要出事儿了?!”
金周安这会儿正逗着一条小狗崽子玩儿,没当回事儿只说,“我知道,昨儿个晚上我找老槐叔喝酒的时候他们就过来搜人了。”
金门这时候扯了条手巾一面擦汗一面走进来,听了这话就问,“你去找老槐叔喝酒怎么不带着我?”
金周安笑了一句,“你不得陪着我妈么。”
金门啧了一声没言语,壮子却是瞧瞧这个又瞧瞧那个给金周安递着眼色。
金周安没看到,一直低着头逗狗玩儿呢。壮子也不好直说,只得收了刚才的话跟着傻笑。
金门装没看见,只过来也跟着逗了一回狗,问他:“咱们家养你这个残疾就够了,没多余的粮食养狗。”
金周安这才说,“不是留下的,一会儿我给金黛送去。”
金门听了把手往回一收,冷哼了一声出去竟然好像不太高兴。
壮子这才蹭到金周安身边儿坐下,也跟着逗弄小狗玩儿,边说“我看叔挺喜欢这狗的。”
金周安没言语,这狗子也不搭理他,无论是伸过去什么都扭过头,只拿尾巴冲着他。
壮子讨了个没趣儿,拍拍手问金周安,“你这狗不好玩儿,还耷拉着尾巴,倒像条狼崽子。”
金周安踢了那狗屁股一下,小狗崽子赶紧支棱起尾巴摇来摇去,虽说生硬了些,好歹比刚才那会儿瞧着活泼多了。
金周安告诉它“自己玩儿去”,这才接上壮子之前的话头儿。
“金管事儿的怎么失踪的?”
壮子回道:“我也不知道,都说他杀了头一阵子跑了的小厮的那个娘,才被抓起来了,结果就在牢里头失踪了。
还有说是在戏台子那边儿杀的,我今天早上想再去问问有什么用得着的才知道这事儿,我们那个工头,就那个金权,听说挺仗义,去看过金管事儿的,然后就被牵连了。”
金周安嗯了一声,才问起来,“小山呢,你俩不是一起的么?”
壮子冷笑一声,“别提他。”
“怎么了?你们两个不是一直在一起么?”
“没有,他就干了头儿一会儿,后来就不干了,说什么自己要死了,要去找沉婆子,我到现在都没见着他人呢。”
金周安听着语气好笑,便问:“你现在怎么也对沉婆子有微词了?原来不是挺敬重她的么?”
壮子瘪了嘴半天,犹犹豫豫的跟金周安说,“周安,不是我多想,我把你当兄弟才跟你说,我觉着沉婆子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