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秋正在院子里蹲着玩儿,看见金周安进来伸手就拦,“你要干什么?”
金周安问:“小秋儿,你姐姐呢?”
金秋扬起小脸儿看着他,板着的脸充满着防备道:“姐姐休息呢,你要干什么?”
金周安着急,不愿意跟她这么耗着,干脆揪着她的肩推到一边儿去径自进了屋去,气得金秋直在外头跺脚骂:“金周安,你对不起我姐姐,就别在这里装好人。”
金周安没搭理她,看见金黛好好在外屋的床上躺着,伸出手探了探她的鼻息,觉着没事儿又往里屋去。
金秋这会儿也进了来,瞧见金周安这样更是气得不行,上手上脚的扑腾,可是金周安是个成年的男人,她才是个小姑娘,哪里能撼动他半分。
到后来还是金周安不耐烦了,手掌贴着金秋的脑袋让她停下。
“别跟我装蒜,这屋子里头真的谁都没来过?”
金秋更不乐意了,“除了你还能有谁来,这附近连个人都没有。”
“那就不是人了?”
金秋咬着腮边儿的肉,不吱声,金周安又用鼻子嗅了嗅,淡淡的血腥味儿,他觉得金秋一定知道。
又盯了金秋半晌,见她还是没有反应只得回来,如今闹破了到底不好,坐在了金黛睡着的床沿儿上,干脆摇晃着金黛想让她起来。
金秋赶紧上来拦着,“你干什么你!”
金周安却道:“金黛一向睡得浅,你都和我吵成这样了她还不醒,你觉得正常么?”
手继续推搡着金黛,轻轻唤着她的名字想把她叫起来。
金秋瞥眼看着窗户棱子,那边儿就看见了一只蛾子,不可能再有第二只。
那金黛这是怎么回事儿?
心下纳闷也就跟着金周安一起摇晃起金黛的身子,手劲儿可是比金周安都大些。
可惜金黛却像是根本感觉不到,眼皮子都没有一点儿要睁开的意思。
金周安又问金秋,“刚才你在家,有没有看见什么?”
金秋答道:“没,就看见一只蛾子,落在姐姐的窗户外头,我捏死了。”
边说边用手指着地上,那会儿就是把这只蛾子扔在那里的,眼下却是连残骸都不见。
金秋弯腰低头的找,金周安却又出去了,朝着往这边儿走的乌又槐金门嚷嚷,“老槐叔,过来看看,金黛不醒。”
乌又槐问了一句“怎么回事儿?”脚步没停的往屋子里头赶,看见金秋还在那儿推着喊,过来照着金黛的脸端详半天才道:“这是被魇住了,没事儿。”
“魇住?被谁?”
金秋抬脑袋就问,乌又槐却给不出答案,只说,“问问就知道了。”
从腰间拿出来一直别着的烟袋锅儿,点上狠狠的吸了一口,把一口烟直接喷在金黛的脸上。
说来也奇,平时一下就散的烟气这会儿却是久久不散,盘在金黛的脸上渐渐显出来了一个飞蛾的轮廓,扑棱棱翅膀,竟然是要往外飞。
乌又槐让金门赶紧跟上,自己和金秋一起在金黛的身边儿守着。
金门自己不敢,干脆拉着金周安一起,直让金周安嘲笑了一回他越活越回去了。
金秋坐在乌又槐的怀里没好脸子,冒出来一句“狼心狗肺”!
金周安听见了,对她笑了笑却没答应,只跟着金门一起跟着那股子烟气出去。
没走几步,就在院子的角儿上,那只蛾子就飞进了地里。
金周安两个把那块儿土地刨开,就看见一个罐子,漆黑黑的用泥封着,可是从边儿上还是能闻出来一些血腥气。
“和屋子里的血腥味儿是一个。”
金周安跟金门说道。
金门伸着鼻子嗅了嗅,可是他什么都没有闻见,想着金周安这小子到底是狼变的也就不计较那些,把罐子从地底下掏出来就要揭开,才上手就觉着不像是平常的泥抹子。
又把收手了回来问道:“周安,要不你来?”
金周安冷哼一声,直接就把泥封给掀了,里头腥气刺鼻,可比头会儿那时候明显的多。
金周安觉得自己受不住,都来不及往里头看直接把罐子倒了过来,呼啦啦恶心的东西撒了一地,连金门都忍不住跑了。
进了屋就告诉乌又槐,“老槐叔,你去看看吧,一罐子可恶心的东西了,怕是下了压胜。”
乌又槐抽了口烟袋道:“我好不容易拿烟把那味儿给压一压,你又给带进来了。”
金门这才发现这屋子里头确实淡淡的飘了一层的烟气,再看金秋,和金黛一个模样儿,也在床上直挺挺的躺着呢。
“老槐叔,这是?”
乌又槐摆摆手出来,跟金周安一起蹲下研究那罐子里头倒出来的东西。
他身上烟熏味儿重,金周安又向他身边儿挪了挪,嗅了几口老烟枪的味道才算缓过来点儿,继续拿着袖子掩住口鼻。
“这玩意儿什么时候埋下的,我一直都没闻见。”
乌又槐道:“咱们又不能不错眼的盯着,什么时候都有可能。”
“不能,我都把张三儿搁这儿了。”
“呵,你真把它当狗用了?”
金周安没答应,拿着跟小木棍儿捅着里头的东西,黏黏糊糊的,能看见好多虫子的尸体,大部分残破不全,还真就是一只蛾子挺完整。
金门不敢碰却能看,觉得这就是养蛊,他就说出来了,乌又槐瞧了他一眼,和金周安一样没答应。
从烟袋锅里抖落出好多的烟灰来,直把那些东西都埋了,才一把火儿给烧了个干净。
就在最后那一点儿烧完的时候,果然听见从屋子里头传过来的惊叫。
金周安赶紧起身跑过去,金秋还睡得好好的,那惊叫的就是金黛。
两只眼睛虽然睁着却是无神,手抓脚刨的胡喊乱叫,都被金周安抱在怀里了还不消停。
指甲刮着金周安的皮肉好几回,比神志清醒的时候还要泼辣,好在还不是真的被吓疯了。
缓了又缓终于安静下来,鼻子里头是金周安身上的和老槐叔的烟气混合的味道,手指又抓着他的衣服,脑袋就那么靠在他的胸口上。
侧着脸,耳朵里还能听见他心脏的跳动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