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鲲不死心的又问,乌又槐却没给答案,柳枝儿斜了眼睛看他,灵机一动忽然问道:“是不是杀了金黛也可以?”
乌又槐没吱声,又吧嗒一口烟准备再试试,娘娘却不给他们机会,一块块淤泥被甩了下来,众人纷纷躲避,金鲲和壮子都是连滚带爬,然而一块儿淤泥眼看就要砸上金鲲的面门,躲是躲不过去了。
却在这时,一根柳条横档在金鲲的眼前,淤泥碰到了柳条,有了食物,竟然直接吃起柳条来。
柳枝儿甩她不掉,为了自保直接断了柳条,柳条落在地上,不到片刻就被那块儿淤泥包裹了个干净。
淤泥像是长了脚,慢慢的向着娘娘蠕动。
金鲲说了一句:“多谢。”
柳枝儿却没空搭理他,非要乌又槐说个明白,“是不是杀了金黛就没这么多事儿了?”
乌又槐只道:“你别说那些没用的,想想眼前吧。”
柳枝儿躲过几块儿飞过来的淤泥,又断了几条柳条保命,又道:“你真当咱们能跑得了,就她这样子,整个金乌镇都得让她吃了!要是能舍了一个金黛就能救这么多人,那些人也不必死了。”
乌又槐把自己藏在烟雾里,咬着牙道:“你现在上哪儿找金黛去,眼前还不先把娘娘解决?”
柳枝儿却冲着虚空喊道:“巧儿,杀了金黛。”
乌又槐大吼一声:“不行!”
柳枝儿已经飞窜出去,伸出数道柳条卷着石头向着娘娘砸去。
那些石头碰上娘娘如同进入了沼泽之中,均是有去无回。
几个人边退边打,无论使出什么招数对于娘娘来说都是投食。
柳枝儿又气又急,问乌又槐道:“你就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乌又槐摇摇头,“有办法我早就用了,何苦被逼的这么凄惨。”
周先生也觉得这么躲也不是办法,从怀里掏出来一张黄色的符纸,握紧了手里的金钱剑,想了一想把符纸塞进了嘴里,大喝一声举剑冲出。
那金钱剑泛着金光,周先生连跑柳枝儿和乌又槐连帮他挡着飞落的淤泥。
直让他跑到娘娘的跟前冲着巨大的身体砍下一剑。
“有用!”
包裹着金光的金钱剑在娘娘的身上劈出一条巨大的缺口,淤泥一时半会儿合拢不得,更不用说吞噬。
几人喜极惊叫,柳枝儿和乌又槐对视一眼,一个伸出无数枝条编织成网,一个鼓腮鼓肚喷出大片烟雾。
网踩在周先生脚下,烟雾卷着周先生的腰,周先生脚下使力一蹬,又有烟雾借力让他跳的更高。
周先生将金钱剑高高举过头顶,向下用力一劈,娘娘一分为二,然而众多的泥巴还是沾染上了柳条和烟雾。
周先生失去了帮衬直愣愣就往下掉,没有了阻力只能眼睁睁的看自己掉落在娘娘的身体之中,他心中已然有了准备,就算舍身成仁也无所遗憾,却在这时,看见娘娘身体之中竟然竖着一个全须全尾的金秋!
周先生喊了一声:“金秋!”
只觉得身后有什么东西撞了自己一下,双腿分开,整整好好就骑在了乌翰生的后背上。
巨大的灰狼轻巧落地,四只爪子躲避着地上的淤泥,远远的绕了个圈儿才把人给带了回来。
然后幻化回人型笑道:“你们怎么搞得这么落魄?”
柳枝儿白了他一眼,问道:“你把金黛藏哪儿去了?只要杀了她,娘娘就完了。”
乌翰生没搭理他,只问周先生,“你那金钱剑不是丢了么?”
周先生握紧了手里的金钱剑,用袖子擦了擦道:“刚才我从地上捡的,大概是娘娘出来把它也给带出来了。”
乌又槐说了一句:“苍天保佑。”
金鲲和壮子过来问道:“接下来怎么办?”
他们几个看看娘娘,娘娘被劈开的豁口没那么快愈合,可是周围的淤泥却可以换个方向重新聚拢。
周先生摸摸自己的下巴:“这和没劈的时候一样啊,不过我刚才在上面看见金秋了,就躺在娘娘的身体里,好像睡着了,我招呼也没有反应。”
柳枝儿问道:“这么说就算被吞进去了也不一定就死了?”
乌翰生邪邪的笑道:“你敢试试?”
柳枝儿呸了他一口。
一大堆淤泥兜头而下,几个人纷纷躲避,那一块儿地上马上就只剩下寸土。
金鲲和壮子都没躲避得了,被砸了个准儿,双双毙命。
柳枝儿冷眼看着,看了一眼乌翰生道:“到现在你还护着她?”
乌翰生这才道:“她死了也没用。”
柳枝儿质问道:“那为什么娘娘那么在乎她?”
乌翰生没回答,几个人依然努力躲避着娘娘丢过来的淤泥,娘娘的动作不快,可是淤泥却多,几乎可以说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无论哪一块儿,无论碰到了什么都可以吸收壮大,现在里面又多了金鲲和壮子,那块儿就更加大了。
乌翰生死活不说金黛到底怎么回事儿,柳枝儿生气也要顾着眼前,他们三个都不是人,手脚利落的不在话下,周先生却不行,再修行也是个半调子的肉眼凡胎。
几次都差点儿被娘娘的淤泥砸到,好在他们三个都知道只有他能伤到娘娘,不管用什么方法都不能让他出事儿。
几个人躲也没方向躲,柳枝儿干脆横了心,把娘娘往镇子上引。
她偷偷打量着乌翰生,见乌翰生也没紧张,只在心中暗暗思忖这个金黛被他藏到了哪里去了。
金黛被乌翰生放进了金管事儿的家,不过不是大伙儿能看见的那个家。
灰蒙蒙的天,没有风吹雨打,更没有太阳月亮,之前金黛就被关在这里看见了二娘,现在她又一次被关在了这里,上一次带她来的是金周安,这一次却是乌翰生。
金黛不明白为什么,她抓着乌翰生想要回去,可是乌翰生只是甩开她关上了门,连一句话都没有留下。
没有说:“等我”,也没有说:“我回来接你”。
金黛知道他要回到哪里去,更知道他可能一去不回,她哭着砸门,哭着喊着“乌翰生”,“张三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