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他如何不死心都没有第二次机会,周先生顺势直愣愣就栽进了淤泥之中。
乌翰生无论如何努力都没能抓住他的一片衣角,只得拽着柳条逃出生天。
去了两个人,就回来了一个,谁心里都不是滋味儿。
淤泥重新聚拢,娘娘身上连个伤口都不见,周先生整个人直接被娘娘吞下,恐怕凶多吉少。
眼见着希望落了空,众位围观的人再想逃已然没了机会,淤泥四散而开又再度聚拢,就着这一次波动,方圆之内只剩下一片尘土。
乌又槐无可奈何的摇头,柳枝儿也不吱声。
乌翰生甩甩自己的胳膊,眼睁睁看着那些人在淤泥之下化成娘娘的食粮。
却在这时,一只黑色的蝴蝶飞过,紧接着无数只蝴蝶翩翩而来。
绕着娘娘翩翩飞舞,帮助最后侥幸逃脱的人遮挡着淤泥。
每有一块儿淤泥被蝴蝶遮挡住,就有一只蝴蝶消失。
无数只蝴蝶消失也不过是片刻的工夫,可这些人早就被下破了胆子,看见蝴蝶也只以为是娘娘使出的新伎俩。
一旦发觉碰上也不会有事就开始拿着衣服挥舞驱赶。
更有甚者连骂带打,竟然把怒火全部发泄在了这些蝴蝶儿身上。
就算逃过了淤泥也没能逃过这些人的踩踏,一只又一只的蝴蝶跌落在地,粉身碎骨。
蝴蝶们却不言不语,依然悄然不懈帮那些人做着最后的挣扎。
柳枝儿看的又是心疼又是生气,直跺脚道:“这个傻丫头,快回来啊!”
一只黑色的蝴蝶真的飞到了她的面前,破碎的翅膀无力的呼扇两下落在了柳枝儿伸出的手心。
“我还有以最后一缕魂魄跟着金黛,她在金鲲的宅子里,那里是阴地,我联系不上。”
说到这里,一块儿淤泥投掷而来,柳枝儿抽出一根枝条帮着巧儿挡了,巧儿却又飞了下去,帮助一个人躲过最后一块儿淤泥,然后黑色的蝴蝶就彻底的不见了。
柳枝儿看得落下泪来,直道:“你这是何苦”却再没有一只蝴蝶能做出回应。
她伸出一只柳条帮那人挡下一块儿淤泥,柳条断落却也只听见那人惊叫一声:“妖怪”把两条腿倒腾的飞快。
柳枝儿咬牙收回柳条,回身就要走。
乌翰生问她“你要去哪儿?”
柳枝儿冷冷道:“杀了金黛。”
乌翰生紧着拉住,“杀了她也是没用。”
柳枝儿反手甩开,一条柳条抽上乌翰生的手臂,说着话眼泪就淌了下来:“张三儿,你只想着一个金黛,可巧儿想的是整个金乌镇!”
乌翰生手握成拳又松开,“我不是只顾着金黛,这些人还能不能重新做人就只能看她了!”
柳枝儿定定的看着乌翰生,问道:“金黛到底是什么人?”
“娘娘。”
“我知道。”
“娘娘不是一个人,是两个。”
乌翰生这话说的柳枝儿糊涂,“你说谎,我看着她到这儿的。”
“可是你们没看见她来之前的样子。”
乌翰生冷冷说道:“娘娘吞噬的了的那个仙女,就是金黛。”
“不可能!”
乌又槐更是高声叫道:“既然已经吞噬了,怎么可能……”
乌翰生摇头道:“真的。你见过她吞噬了那么多东西,何尝有过那么多的力量?她不过就是个容器罢了。
虽然她吞了仙女,但是仙女没有完全消失,娘娘撕裂出来两个分身,一个是金秋,另一个是金黛,金黛是仙女的魂魄,金秋才是她的魂魄。”
“不可能,要是这样为什么她那么在乎金黛而不是金秋?!”
“我不知道,但我知道金黛绝不能死。”
“为什么?就因为她是仙女?还是因为你喜欢她!”
乌又槐喷出一片烟雾,“还能想出来法子么?”
乌翰生看向天空,“还有一个法子。”
柳枝儿跟着他抬头,金乌镇的上方一直有一道屏障,曾经它是金乌镇的庇护,现在它是金乌镇的桎梏,把金乌镇于是隔绝,让他们所有人都出去去,进不来。
“你想把屏障破开把娘娘放出去?你疯了,那可不是你能承担得起的!”
“不用破开,只要天道知道就可以了。”
“天……”
柳枝儿铁青了脸色,她不敢说那两个字,让天道知道了这里的事情,他们一个都跑不掉。
她不想死,更不想承受天雷之苦魂飞魄散。
乌又槐却叹道:“也是个办法,不过,就要把命搭上咯。”
乌翰生却道:“不用搭上你们的命,我一个就够了。金乌镇只能困住人,你们两个都能出去。”
柳枝儿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要是她早知道何苦掺和进这段孽障之中,惹得一身的脏污。
“你当真,沉婆子可是……”
乌又槐悠悠接道:“她恨我,恨金乌镇的一切人,你以为她就不恨你?”
柳枝儿气得想要骂娘,转过头来问道:“当真能出去?”
乌翰生道:“你试试不就得了。”
说完不再理她,伸出利爪化身成狼,高昂起头颅盯着天上的那一道屏障。
蹲下后腿儿继续力量准备冲刺,却听见娘娘淡声笑道:“你休想。”
淤泥拔地而起,竟然遮天蔽日直要冲破天际。
乌又槐和柳枝儿来不及多想,纷纷放出烟雾柳条,乌翰生更是借力而上,伸出力量妄图划破屏障,淤泥扑身亦毫不在意。
随着一声狼嚎,巨大的身形跌落在淤泥之中,瞬间就被埋没,乌又槐和柳枝儿相视一眼抽身就逃。
却不想流动缓慢的淤泥竟然已经布满整个金乌镇,无论他们跑的多快,都无法到达界碑之处,情急之下,乌又槐问道:“你记不记得巧儿说的阴地。”
柳枝儿呸了一口道:“记得又怎样,怎么进去。”
乌又槐把烟袋锅子整根掰断,哗啦啦的灰尘洒落一地,乌又槐吹出一口气,烟尘就像是有了目的,缥缈而去。
乌又槐道:“跟住了。”
柳枝儿赶紧跟上,她柳条抽出的太快,眼下力量所剩无几,相信乌又槐也不能支持多少,两个人的希望只能寄托在乌又槐跟着的那点儿烟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