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两人说话间,门外护卫朗声报名:“贵人,商贾颜员外带到!”
曹宇婷立即给老太监使了个眼色,再次恢复正襟危坐的模样:“把人请进来吧。”
随着护卫朗声应是,房门已经被人从外面推开,寿喜在护卫的引领下走进房间。
寿喜走进房间就发现,房间里摆放着一张方桌,桌上根本没有斋饭,只有一套茶具。而司使和那个小姑娘也是一左一右相对而坐。
这时,被拦在外面的阿五轻声呼唤:“东家!”
寿喜随意的向其摆了摆手,只让对方在外面等着,就在曹宇婷的示意下顺势坐在了背对房门的位置。别看他表面显得沉稳,可要说心中没有一丝紧张也不现实,毕竟将要面对的是自己的死对头皇城司使,自己哪怕一个眼神不对,恐怕都能被其看出纰漏。
至于,那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嘛,寿喜自问还有些道行,并没有把其放在眼里。
待房门重新关上,曹宇婷就主动说道:“斋饭还要等一会儿,老人家先喝杯茶解解渴吧。”
说着,就随手拿起茶壶,摆出一副要给对方斟茶的架势。
“贵人,这可使不得。小老儿不过一商贾,可不敢劳烦贵人斟茶。我自己来,自己来!”
寿喜在说话的同时,已经伸出手从对方手里接过茶壶,先给两人茶杯续满茶水,这才给自己面前的茶杯倒满。
曹宇婷只用了一个看似不经意的小举动,就已经确认了对方身份。
她趁着寿喜低头斟茶之际,向对面而坐的老太监眨了眨眼。
老太监瞬间就读懂了对方的意思,心中一喜的同时,就要喊护卫进来抓人。
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就感觉自己放在桌子下面的脚被人踢了一下,而后又见曹宇婷在向自己摇头。
老太监对于这一连串的举动,不免心中大感困惑,这个老头的身份到底是对呢,还是不对呢?怎么又点头又摇头的。
正在他胡思乱想之际,曹宇婷已经轻声说道:“老人家,不知你是做什么生意的?”
这个问题根本难不倒寿喜,几乎是脱口而出:“回贵人的话,小老儿是做布匹生意的。”
“布匹?布匹好啊。不瞒老人家,我府中每年消耗的布匹无数,要是有机会倒是可以让负责采买的主事,跟你联络联络。”曹宇婷显得很是平易近人。
寿喜是何等老道,立即显出一副欣喜模样:“小老儿谢贵人提携,您放心,小老儿敢用性命担保,给府上供的货绝对是最好的。”
三人中,老太监不发一语,就看着这一老一小在自己面前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可脑海中始终盘亘着一个问题,面前这个老头到底是不是寿喜?实在不行,就先抓了?左右不过一商贾,错了也就错了。
曹宇婷显然不是这么想的,在说了几句闲话后,就轻声问道:“老人家,那天听你聊起了辽国大同府,不知你对辽国其他城市可还熟悉?”
寿喜想都没想就点了点头:“贵人或许能听出小老儿的口音,除了一多半的雄州口音外,还夹杂着一些辽国口音。这就是小老儿多年在辽地做生意的结果,他们的五京都是去过的。”
“哦!那是再好不过了!”
曹宇婷迟疑片刻就继续说道:“实不相瞒啊,我对辽国的风土很感兴趣,能否跟我说说那边的情况?”
“当然可以了。”
寿喜回了一句,就开始介绍起辽国五京的风土人情。他口中滔滔不绝的讲述不停,可脑海里也在盘算能否利用这个小姑娘的身份关系,帮自己拓展人脉,以达到窃取神器的目的。
此时,门外护卫突然出声:“禀两位贵人,有一个叫小三子在门外求见。”
老太监闻言,立即看向坐在对面的曹宇婷。
曹宇婷只是稍作思忖就站起身,向老太监和寿喜告了声罪,就打开房门独自走了出去。
老太监对于对方的举动更是迷惑不解,难道不该把小三子叫进来,直接指认吗?
寿喜对此倒是没有太多考虑,毕竟有人在外求见,简直是再正常不过的了。当即和老太监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起来,以缓解尴尬气氛。
当曹宇婷走出房间,并随手关上房门,就看见院子里寿喜带来的随从与小三子并肩而立。
她向小三子招了招手,就率先向着远处的花园走去。
等远离房间,曹宇婷才用仅有两人听见的声音,把招其过来的目的说明。
“贵人!你说的是真的?那个寿……。”
不等小三子把话说完,曹宇婷就瞪了对方一眼:“这么激动做什么?你是怕旁人听不见吗?”
小三子被对方训斥的缩了下脑袋,下意识看向左右。片刻功夫才反应过来:不对啊,这里是我大宋国土,抓一个辽国秘谍头子,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吗?这有什么需要保密的?
不等他出声询问,曹宇婷已经看破心思似的,低声叮嘱:“一会儿你就远远的看着,不管那人是或者不是,都不许声张!”
“这……。”
小三子显然没明白对方的意思,思忖片刻才轻声询问:“贵人,还有其他安排?”
“这你无需多问,需要你知道的时候,自然会告知于你!”
曹宇婷在没有和老太监商量之前,可不打算把全盘计划告诉旁人。
“行!小子知道了,全听贵人吩咐!”
小三子也是乖巧,见对方有发怒的迹象,连忙点头应是。
曹宇婷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转身回到了房间。
可没等她聊上几句,护卫又在门外禀报,说是方丈送来斋饭了。
曹宇婷对此,也只能在心中苦笑。当即结束了与寿喜的对话,喊人把斋饭送进来。
尽管如此,她还是借机要来了寿喜的名帖,以及入住的客栈名字。
大相国寺不愧是皇家寺院,哪怕是负责做斋饭的厨子,都是从宫中御膳房调配过来的。
曹宇婷还是第一次觉得,清汤寡水的斋饭如此美味,这或许也和她此时的心情有关。她在内心深处,始终有个庞大的计划,只是缺那么一个药引子。寿喜的出现,恰巧解决了这一问题。
寿喜虽然始终保持高度警惕,但一想到自己来到东京,就能接触到郡主这等人物,为窃取神器创造了极其有利的条件。心中的兴奋之情也是溢于言表。
三人中,最苦闷的就当属老太监了,至今没有明确对方身份不说,就连一点有价值的线索都没弄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