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难得的长篇大论,把王争宪两口子说的愣在那里。
谢桂芝没想到,秦晋生做了一把植物人,醒来后竟然如此糊涂。
他竟是轻信了沈穗的鬼话,把那个乡下来的女人当成宝。
偏生男人的眼神满是肃杀,让谢桂芝也不敢再乱说什么。
一想到自己这次过来的目的还没达成,她眼珠子骨碌一转,说道:“哎呀我就说,小沈跟晋生关系好得很,你非要说试试看,试什么,瞧瞧把晋生给急得,小沈可有福气喽,遇到咱们晋生这个打着灯笼难找的好男人。”
她这忽然间玩了把变脸,让秦晋生都没反应过来。
王争宪也愣在那里,试什么?
谁说的?他怎么不知道。
谢桂芝一脸笑的解释,“晋生你先别着急,这事不是你想的那样。你看你跟小沈是半路夫妻,又都带着个孩子,而且吧这结婚你都不知道,我跟你四叔不是担心你俩不和睦吗?现在可算放心了,你们俩和和美美的就挺好。”
沈穗压根不相信。
鬼话连篇,不过是看秦晋生发了脾气这才装样子。
秦晋生没说话,只是抓住沈穗的手腕,递给她一杯水,“饿不饿?早饭吃面包还是包子?”
谢桂芝听到这话眼皮子直抽抽,这都几点了,沈穗竟然刚起床。
她到底是来这家做保姆的还是做祖宗的。
秦晋生也真是没点男子汉气概,这么个懒婆娘不说把人休了赶回乡下,竟然还当眼珠子疼。
这个沈穗,到底是哪来的狐媚子?
谢桂芝百思不得其解,但还是顺着秦晋生的话说,“说起包子来,我听说小沈你这包子铺在招人?”
沈穗瞧着那张堆满了殷勤的脸,瞬间恍然。
燕尾巷的院子其实并不是这两口子的主要目的。
包子铺才是谢桂芝的目的所在。
毕竟如果真是为了院子,刚才秦晋生那么声色俱厉,这两口子早就被吓跑了。
何况如果能留在包子铺干活,回头混熟络了,燕尾巷的院子不也是手到擒来?
沈穗咬了口秦晋生递来的面包,这是他今天早晨弄的。
得到徐大爷指点后的新面包的确没那么酸了,蓬松适口味道香甜,非常不错。
沈穗不吝赞词,“比昨天好多了。”
昨天也做了?
谢桂芝忍不住道:“小沈,不是我说你,晋生这身体,你哪能让他干这些粗活?”
“我们很熟吗?”沈穗咬了口面包,歪头看着这个指手画脚的中年妇女,“用得着你来对我们家指手画脚,还是说你耳背听不到秦晋生说的话?”
谢桂芝被人当场下脸,火气嗖的一下就蹿了上来。
但想到自己正经事还没办下来,只能强行压制着,“我这不也是担心晋生的身体吗?”
“担心?”沈穗冷冷一笑,“那您可真担心啊,秦晋生出事后你来看望过几次?他躺在床上不能动弹的时候怎么没见你们担心来帮忙,现在好了你们来担心了。是觉得老太太人不在压不住你们是吧?当时你们说的什么话,我可一字一句都记着呢,要我提醒你们一声吗?”
谢桂芝当然记得,那次来找老太太,原本是听说秦晋生人虽然没知觉,但还拿着一个月二百块的工资津贴,她想着老太太要去照顾梅灵生孩子,自己把人接到家去。
那二百块的津贴到手,二姑姐到时候肯定也会给一笔钱。
可那老太婆压根不念亲情,谢桂芝还放了狠话——
您可别再说跟耀国他爸是亲姐弟。
“这气头上说的话哪能当真?”谢桂芝讪讪道:“小沈你是个好脾气的,就大人不记小人过,这不我这次是来给你帮忙的。”
谢桂芝连忙道明来意,“你那包子铺不是招人吗?我揉面包包子可是一把好手,而且咱们是亲戚,到时候我帮你看着店里,保证不会被人偷走一分钱。”
沈穗翻了个白眼,直接拒绝,“我那包子铺庙小,哪能容得下您这尊大佛呢?我可招不起你。”
她用人不疑,再说包子铺里有账本,郑金花把每一笔支出、每天的收入都记得很清楚。
沈穗完全不担心。
至于亲戚帮忙,呵,请这么个老鼠过来帮忙偷自家的粮食吗?
沈穗不傻,怎么可能引狼入室?
谢桂芝完全没想到,沈穗拒绝的这么彻底。
她脸色一变,目光在沈穗和秦晋生之间游走,好一会儿这才说道:“这种事还是得男人当家做主吧?晋生你难道真要断了跟你四叔的关系?”
“我姓秦,哪能高攀得上你家的门楣?”秦晋生冷冷看了眼,“在这个家里,沈穗说了算,你也不用这么挑拨,建议你现在立刻马上滚出去,不然我不介意去王耀国单位里,找他们领导聊聊,看能不能给他调调岗,让他培养培养吃苦耐劳的品质。”
谢桂芝慌了,“你,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你找我媳妇的不愉快,我就拿你儿子开刀,不信就试试看。”秦晋生体谅谢桂芝上了年纪脑子转不过来,把这话说的十分明白。
谢桂芝做梦都没想到,自己没得到包子铺的工作不说,竟然还被秦晋生一番要挟。
耀国的工作,说没沾他二姑的光那是假的。
一同进厂工作的人,就属他的工作最清闲。
那孩子又是个吃不了苦的,这要真是换个干重活的岗。
谢桂芝不甘心的拉着自家男人走了。
走出魏家胡同,她满嘴骂咧咧,“你就不知道帮衬帮衬我,说几句软话?”
王争宪在沈穗家吃了一肚子的憋屈,“那就是个忘恩负义的崽子,被女人踩在脚下的鳖孙,说什么话都没用!”
谢桂芝也觉得,“那个沈穗才是最坏的,肯定没少在秦晋生耳边吹枕边风,把她赶走的话我不信秦晋生还能这么对咱。”
之前虽然关系冷淡,可从没撕破脸皮啊。
现在倒好,直接不认他们了。
“要我说,咱们得找人帮忙。”谢桂芝看向不远处,“庆华两口子也搬出去了对吧?陈慧芳能没牢骚?还有那个田金桃,听说她跟那个相亲对象闹崩了,还把人送到派出所,刘忠华家为这事还把老田家给砸了。”
王争宪蹲在墙角抽烟,“哪个刘忠华?”
“就田金桃的相亲对象啊,他大姐跟耀国家的一个厂。”谢桂芝想来想去,觉得得找帮手。
“要我说,田金桃跟人闹崩,肯定是因为秦晋生。”
一个月二百块怎么看都是高工资,田金桃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放着二百块不要,去跟只拿四五十的刘忠华结婚?
“她心里头还有秦晋生,我去打听打听。”
谢桂芝当即下了决心,“那个小保姆不给我脸,我让她滚出这大院,不,滚出省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