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宝垂下头小声地回答:“我不是言而无信的人,实在是事出突然,太意外了,我唯恐误了你们的事,所以跑来告诉你们,让你们提早准备。我不想坑任何人,实在是事出无奈,鬼摸了头。今天有个无赖到我家赌馆敲诈勒索,无理取闹,还动手打我爹,我一时冲动,恼火了就将他打伤了。后来才知道他是巡检吏的大舅子,他说要巡检吏王大忠抓了我去蹲大牢,我担心入牢后误你们的事,所以跑来告诉你们,免得你们那时一筹莫展。”
说完这些他的头更垂下了一些,显得真诚,害怕,真诚至极。
县尉“哦”了声,哈哈一笑就问:“你有没有打死人呢?”
来宝摇了摇头回答:“没有打死人,只是当时一时气昏了头,将他打倒踢了几脚,他出了点血。我们家的人把他送去了郎中那里,他讲是王大忠的大舅子,要王大忠抓我去蹲大牢。”
县尉哈哈笑道:“没死人就没有事,王大忠属我管,我不会让他去抓你的。不能因为这件事就影响到你去代相亲,当然伤者的医药费必须要你出,我会找王大忠沟通好,你安心回去,到时准时来我家就行了。”
来宝依然小声地说:“万一我没有来就是被王大忠了,你们就找一个与我长相差不多的人代去。那天刘太守会请很多达官贵人,他要介绍自己的女婿,你们千万不要让他失了面子,否则他不高兴就麻烦了。”
说完他扭身准备走,
唐太太忙说:“等等,等等,你究竟将王大忠的大舅子打成了什么样子呢?”
来宝转身回答:“我就是给他踢了几脚,打了几拳,没有用武器,应该不是太重的。”
唐太太“哦”了声说:“这样,你没有说谎吧?你真只是用拳脚打他,没有动刀吗?同我们说实话,我们才好为你讲话,你明白吗?”
来宝头连点地回答:“我肯定同你们讲实话,不讲实话,不是担心误你们的事,我早逃得不见踪影了。”
唐县尉马上说:“你可千万不要逃,再过四天就要去送礼了,你逃跑了,我哪里去找人呢?你会把我给坑死的。你坐下,坐下,我派人去找王大忠来,我让你们俩当场化解这件事。”
说完他抬起手对着一个丫头挥了挥说:“叫唐铭文去叫王大忠来,我有事找他。”
丫头一点头走了,唐太太才问:“这事确实有点麻烦了,王大忠的亲舅子,王大忠肯定会认为你踩他,他肯定会内心不服。万一他自已不动手,他派人黑这孩子,黑伤,黑残了,咋办呢?”
唐县尉略微想了想说:“我会同他挑明,这件事关系到我结亲的事,如果我这亲事没有成对他没有好处,我成了对他才有利,他是个明白人,他会懂的。你放心,他跟着我多年了,他应该了解我,他坑我后果他知道的。”
唐太太随即就说:“还是让来宝走,不当面说好一些,免得王大忠面子搁不下,我俩好好同王大忠说,安抚他。这件事绝对不能出错,出了错,过了这个村没有下家店,必须要王大忠不失面子才行。”
说完这些的唐太太一边叹气,一边对着唐喜礼双眼连眨。
唐县尉想了想才对着来宝说:“来宝,这一次我就保住你,你可不要再乱来了,没有下次的。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我为了你这事要同王大忠低三下四讲好话,我这是真把你当自己的子侄看待了,我希望你以后也把我当长辈对待,不要给我添乱,添堵。你是个书生怎么可以同流氓无赖一样打架斗狠呢?你回去,千万不要逃跑,我会把这件事摆平。你回去好好想想,反省,好好念书,你不能同你爹学的,你知道吗?”
来宝站起来点了点头小声地回答:“多谢您的启迪,教导,我知道错了,我会好好念书,那我告辞不打扰你们了,让你们费心了,抱歉,抱歉。”
说完他一脸歉意地对着唐县尉夫妇躹了一躬,才转身走。
他出了唐家租了辆马车坐着就想:还是当官好,官大一级可以压倒一切,如果今天不是自己认识唐县尉,唐县尉有求于自已,自已这回肯定要蹲大牢。一个小小的巡检吏的亲戚就敢胡作非为,就敢敲诈勒索,真是一人得道,鸡犬同升,自已必须好好攻读博取一个功名才行。再有钱的人也怕官,自古以来就是富不与官争,民不与富斗,不怕官就怕管。自已如果捞不到功名就必须要想办法娶了刘太守的女儿才行,自己不娶一当官的女儿,王大忠暂时放过了自已,以后他还会报复自己的,唐县尉也会害自己……
他到家时天已经黑了,他走进屋一看官保与自已老妈紧紧地靠在一起,他重重地咳了声。
官保才起身问:“大侄子,情况咋样呢?”
来宝一边坐下,一边回答:“县尉已经答应找王大忠说合了,应该没有什么问题的,再过四天我就要去为他儿子送礼。我出事了,他儿子的婚事会黄,他肯定会想法阻止王大忠,妈,我还没吃饭。”
香儿马上一边起身走向厨房,一边说:“以后来操的事情你不要管,不要插手,你真要安心读书,我真是为你担心。没有功名,没有权力就会遭人欺,有权有势才好。”
说完她一边摆菜上桌,一边对着来宝双眼连鼓连瞪。
来宝不吭声回答她,只埋头狼吞虎咽地吃饭。
官保却说:“大侄子,你妈是个绝顶聪明的人,她讲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你人很聪明,会念书,你应该好好念书争取考个功名,好光宗耀祖。”
来宝一边嚼,一边头连点地回答:“知道,知道了,我在念书,我会去参加考试的。”
官保当即哈哈笑道:“只要你去念书,一切开销我供应你,我包你吃住,不亏你钱花。”
来宝连说了两声谢谢,就再也不吭声,也不看他了只顾自已埋头吃饭。